分析了当下局势的冯保保已然没有了杀意。
长袖一挥,自顾自地向前走去,萧途紧随其后。
一路无话,约莫半炷香的功夫二人来到了御药房的门口。
冯保保阴沉脸对着门口的护卫道。
“陛下有旨,准萧家公子进入挑选丹药。”
护卫闻言立刻恭敬地将门打开。
萧途刚要进入,转头看向冯保保。
“公公不一起吗?”
冯保保白了萧途一眼,显然不愿意与萧途多说一句。
眼见萧途就去,冯保保便开始闭目养神,可还没一会的功夫,就听门“吱呀”一声响了,然后萧途挠着头走了出来,抬头看着头顶的“御药房”三个字满脸疑惑。
“公公,你确定你没带我来错地方?”
“你这是什么话?!”
冯保保心中的怒气还没消散,又听到这般问,一时气结。
“本公公进宫十余年,这御药房来了不下上千次,怎么认错地方?!”
“可……可这里面一颗丹药也没有啊……”
“什么?!”
冯保保瞪圆了眼睛,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哪还有半分方才的风轻云淡。
“一颗都没有?”
“你跟本公公开什么玩笑呢?”
萧途无奈的一摊手。
“我骗你干嘛?公公若是不信,自个进入瞧瞧便知。”
说着还贴心的侧开身子,让开了路。
冯保保尖叫一嗓子冲了进去,只一眼,脑瓜子嗡嗡的像是被千斤巨锤狠狠锤了一下。
空的……
空的……
全是空的……
冯保保用力揉了揉眼睛,期盼奇迹的发生。
可惜,并没有......
原本架子上满满摆放的丹药一颗也没有,甚至连装丹药的盒子也没有,整个御药房比自己的脸还干净。
“见鬼啦!”
冯保保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跑了出来,盯着萧途,兰花指在空中抖成了筛子。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萧途一脸无辜,指着自己鼻头。
“你问我?我怎么会知道?这应该问公公你啊......”
“公公若是心中有气,大可以直言,没必要带我来这么个地方糊弄我吧......”
“你放屁!”
冯保保跳脚大骂一声。
“本督主前日还来过这御药房,哪里是今天这般模样?”
说着还回头恶狠狠地看向门口两名护卫恶狠狠道。
“这两日可有人来过御药房?”
门口的护卫哪里见过这架势?“哐当”一声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冷汗直流。
这东厂厂公的手段他们太清楚了,一时间,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回.......回公公的话。”
“这两日......我...我二人当差,没一人入过御药房啊!”
“那这丹药是自己长翅膀飞了?”
冯保保大喝一声,吓得二人一个激灵,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
“那啥,冯公公,我这丹药怎么办?陛下可是让你带我来取丹药的......”
萧途小心翼翼道。
“取个屁的丹药!我看你长得像个丹药!”
“可是陛下....”
“陛个屁的陛下,我看你......啊呀.....呸呸呸.....”
“陛下,老奴一时口误,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冯保保有些语无伦次。
“公公,要不你找陛下问问看什么情况,或许是陛下把丹药放到了别处,方才醉酒一时没想起了?”
萧途道。
“对对对!”冯保保如梦初醒,一拍大腿。
“公子说的对啊!”
“这御药房除了陛下或者陛下准许,没人能进的来,你在此稍等片刻,我这就去问问陛下!”
说罢脚下生风,向着御书房疾驰而去。
等?
等个锤子等!
老子等这一天这么久了,不跑就是大傻!
原来早在棍爷提出需要大量丹药恢复神识的时候,萧途就将主意打在了陛下的身上。
这片大陆,除了宗门世家以及这些世家所扶持的拍卖行,还有谁的丹药收藏比夏履岿多?
今日进宫,萧途本就打算在与夏履岿商榷烟草司一事后,趁龙颜大悦之机,以天灵丹为引,得到进入御药房的机会。
原本想着冯保保会是自己盗窃丹药的障碍,没成想经过刚才那么一闹,这货直接对自己放任不管,这可正中下怀。
进门的一瞬间,棍爷就化身勤劳的小蜜蜂,欢天喜地的将架子上所有的丹药收进了本体之中,一个瓶子都没给留下,扫荡的那叫一个干净彻底。
但萧途也知道,现在的丹药还不属于自己。
唯有回到萧府,这些丹药才算真正的落袋为安。
所以在冯保保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时,萧途撒开丫子就往宫外跑去,恨不得多生几条腿来。
御书房内,夏履岿已经斜躺在椅子上睡着了,桌子底下的楚云舟抱着酒壶鼾声如雷。
冯保保纠结一番,还是走上前,轻声唤了声。
“陛下!”
本就喝多了的夏履岿刚借着睡意将酒劲压了下去,这一被惊扰顿时酒劲上头。
鼻子一皱,又闻到身旁一股韭菜的酸腐味,顿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冯保保见陛下面露痛苦之色,伸手搭住其肩头,刚欲将其扶起。
却见夏履岿脑袋一歪。
“呕……”
一天被浇两次的冯保保心如死灰。
毁灭吧……
吐出来的夏履岿整个人清醒了不少,睁开眼看到冯保保一身污秽还散发着浓浓的恶臭,直接捂住了鼻子。
“冯伴伴,你说你没事凑那么近干嘛?”
“哎呀……这个味道,快,快去换洗!”
冯保保心系御丹房一事连忙开口。
“陛下,奴才还有要事……”
“什么要事都先放一放,赶紧去洗……”
夏履岿把脸转到一边挥了挥手不耐烦道。
冯保保无奈只好行了个礼退下。
不一会的功夫,冯保保换好衣服重回御书房。
夏履岿酒已经醒了一半,坐在龙椅上喝着茶,见冯保保进来,慢悠悠道。
“怎么样了?”
“萧家小子取了几枚丹药走了?”
冯保保一脸怪异。
“回陛下,萧途未取一枚丹药。”
“未取一枚?”
夏履岿端起一杯茶。
“这萧家小子……”
“嚷嚷着要,又不取,还真是行事怪诞……”
“回陛下,并非萧途不取,而是御药房内无一枚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