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江明月虽没有特殊的感情,可沈家毕竟养育过自己。
能来白天鹅餐厅,能让餐厅预留靠江卡座的人,都是非富即贵。
沈家虽不比沈老爷子在世的时候,这些年是落魄了些,却也排得上名号的。
如此羞辱江明月,确实嚣张跋扈。
宋锦书放下刀叉,起身朝江面卡座的位置走去。
陆泽谦见她不对劲,问道:“吃饱了吗?”
“泽泽,你慢慢吃,我有点私事。”
靠近才看清,江明月对面,坐着一个大约五十岁光景的妇人。
妇人身后,是八个身着黑色西装、身材魁梧的保镖。
保镖指尖掐着江明月的下巴,嘴角渗出丝丝血渍。
“妈,你怎么在这儿,他们是谁?”
听到这声“妈”,江明月艰难扭头,看到是宋锦书,冷脸道:“谁是你妈?”
江明月不喜欢她,这是她一直以来就知道的事。
不喜欢归不喜欢,这么戳肺管子回呛她,还是第一次。
在外人面前,这是一点体面也不给。
她抿了抿唇,扯动嘴角,刚转身,身后的妇人喝道,“站住!我让你走了吗?”
妇人摩挲着手腕上的翡翠镯子,上下打量她片刻,“长得倒是不错,是我憎恶的狐媚样子。”
简直不可理喻!
她和江明月这两人,一个狠毒,一个刻薄,倒是棋逢对手。
宋锦书垂眸,压着心里愤恨,说道:“我与您素昧平生,不过是看到家母在这里,才过来瞧瞧,打扰到您用餐,我现在就走。”
“家母?”妇人靠近几步,保镖默契的围向宋锦书,“你说,她是你母亲?”
听到这句话,江明月吼道,“谁知道是哪里跑出来的疯丫头,我不认识她。”
“闭嘴!”妇人一巴掌扇过去,江明月仰着头,脸上又多了几道血痕。
宋锦书心惊肉绽,腿软得几乎站不住。
妇人换了副嘴脸,和气道:“告诉我,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看似云淡风轻,保镖们的眼神就没从她身上挪开过。
“她是我……”
“你怎么走到这来了?”陆泽谦匆匆赶来,揽住她的腰,低声道:“是不是迷路了?”
陆泽谦一眼就看出来者不善,倒也不怯,浅浅的鞠了个躬。
眼前的妇人,他似乎见过。
作为《qE》杂志大中华区的主编,与一众高奢品牌关系都不错。
品牌在召开客户答谢会、或者年末酒会,既会邀请杂志和代言人,也会邀请VIc客户。
妇人淡淡点头,眼前的年轻男人,给她的第一印象还不错。
谦逊有礼,衣着讲究却不张扬,问道:“我们是不是见过?”
见过,但是不想承认。
他还未摸清对方的意图,不明白她与江明月之间有怎样的恩怨?
陆泽谦看了一眼江明月,两人目光在空光交汇,江明月撇向宋锦书,唇形似乎在说“宋锦书”。
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带八个保镖出门,能无所顾忌对江明月扇巴掌。
对方的能量,远在他们之上。
陆泽谦弯腰笑了笑,并不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或许是呢,今天我跟我太太第一次来这里,我太太走错了路,便遇见了您。”
太太?
苏婉仪心里惊了下,难道真的跟江明月没关系,不是她要找的那个人?
“你太太叫什么名字?”
“宋锦书。”
陆泽谦直起身,掌心自然覆上身边女人的后腰,“回去吃饭,出来这么久,爸妈都在等你。”
不叫温暖暖。
“你们走吧。”苏婉仪挥挥手,保镖们自动散开,站成两列。
在宋锦书经过时,轻飘飘说了句,“带你太太去看看眼睛,不要乱认妈。”
宋锦书刚要反驳,被陆泽谦重重捏了下手,“少说话。”
陆泽谦脚步飞快,带着宋锦书头也不回的离开餐厅。
女人跟在身后,追得气喘吁吁,“泽泽,究竟发生了什么?妈为什么在那里?那个女人是谁?”
“我们就这样丢下妈不管吗?”
“还有,你为什么要叫我太太?她带那么多人要对妈做什么?”
陆泽谦无暇顾及她的问题。
在离开卡座的那一瞬间,他隐隐约约看到了隐藏在保镖腰间的枪。
车门“砰”的一声关上,箭一般离开。
“我要报警,白天鹅餐厅,靠近临水卡座,有人持枪。”
“对,白天鹅餐厅,就是你们知道的那个白天鹅餐厅。”
“请务必立刻出警。”
宋锦书僵在副驾驶上,难怪江明月竭力否认她们之间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
江明月并不是嫌弃她,是在救她。
“泽泽,我要去救妈,我们回去吧。”
轮胎摩擦地面的尖锐声刺进耳膜,陆泽谦猛地打方向盘。
车身在马路上划出半道弧线,宋锦书的身体不受控地撞向车门。
“坐好。”
“妈还在他们手里,他们有枪。”
“所以我报警了。”
宋锦书看着男人紧绷的下颌线,伸手去拉车门把手,陆泽谦瞬间变了脸色,“你疯了?!”
“我不能丢下妈!”
“你明明知道他们有枪,明明什么都清楚,为什么还要把妈留在那里?!”
“我不清楚。”陆泽谦低吼道,“但是我清楚一件事,现在回去,我们三个都没有好下场。”
“我并不知道江伯母与那个妇人之间究竟有什么恩怨情仇,但是我看到了江伯母一直在对我说宋锦书三个字。”
男人的声音平缓了些许,“我猜想,她说你的名字,大概有两个意思,一、让我坚定的再确认你叫宋锦书。”
“二,这个事情可能与你有关,那群人的目标是你,她让我带你走。”
“泽泽……”宋锦书哽咽着,紧紧握住他的手,“对不起,我的心真的很乱。”
她抬起头,眼泪糊住视线,“在我心里,她一直不怎么喜欢我,她从来没有真正接纳过我。”
“如果这个事情真的与我有关,如果真的是我连累了她.........”
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陆泽谦抬手擦去她脸颊上的泪珠。
“锦书,你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