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就只能靠七叶凤尾葵了,穆莺莺取过一旁丫鬟递过来的荷叶露,将七叶凤尾葵捣碎之后混杂着荷叶露,滴入老妇人的口中。
此时,萧纪时的配剑还抵在她的后颈上:
“若有半分差池,本王剐你三千刀。”
穆莺莺:……
床幔突然传来了一阵抖动,老妇人原本青紫的面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潮红,其余太太医不可置信地把着脉:
“浮脉转沉,滑象渐消……这怎么可能。”
穆莺莺擦了擦鬓角的冷汗:
“七叶凤尾葵属寒性,能够引火归元,老夫人久病不愈,实属误用假药,假药遇热则热,两者的作用南辕北辙。”
“好个张仲仁,老夫人平时待他不薄,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带我回到朝堂,一定禀告皇上,让他好看!”
谢和风转身道谢:
“今日多亏了姑娘,希望姑娘原谅我之前的无礼。”
穆莺莺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在意,床上的老夫人,轻咳了两声后,缓缓睁开眼。
紧紧握住她的手:
“好孩子,这次多亏你了!”
“无妨,能够为老夫人排忧解难是莺莺的荣幸。”
“呵呵,你这丫头,镇定自若的样子,倒有几分我当年的模样,该赏!”
“说吧,想要良田还是宅院?”
“老夫人客气了,民女只求老夫人福寿安康。”
穆莺莺明白,她对于老夫人是救命之恩,这份人情可不是良田和宅院就能够打发的,需要留到关键时刻,好解燃眉之急。
“好好好,是个乖孩子,虽然你什么都不求,但我不可能什么也不给,除了告示榜上的十两银子,我再单独给你一个我们赵家的玉牌,若是你今后有什么事情想要赵家帮忙,我们定会全力相助。”
“多谢老夫人,那莺莺就恭敬不如从命。”
小丫鬟端上一块红木的盘子上面盖着一块红绸,红绸上静静地躺着一个墨绿色的玉牌,上面刻着“赵”字,旁边是十两银子。
“老夫人,我们连这个小丫头的底细都不知道,就这么给她玉牌,会不会太冒险了?况且我总觉得这丫头不简单,整个大医院都找不到的药,她一个小丫头竟然能找得到。”
萧纪时蹲下身子,弯着腰,低声劝诫。
老夫人笑了笑,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我知道你从小和才儿一起长大,将我看作亲祖母,对我自然是真心实意。
可如今这姑娘毕竟救了我,我们赵府这么大个府邸,不能平白占别人便宜,你说是不是?”
“老夫人……”
“莺莺!莺莺!你在里面吗?莺莺,你在哪?”
“哪里来的乡野村妇,这里可不是你能够大声喧哗的地方!快滚!”
“我是来找我女儿的,我女儿是不是在里面?莺莺!莺莺,你能听到娘亲说话吗?”
门外传来了一阵喧嚣的声音。
穆莺莺瞬间反应过来,今天是跟着母亲一起进京城的,算了算时间,也是母亲该出来的时候,自己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
母亲现在找自己一定十分着急。
“娘亲,我在这!”
还没等穆莺莺走出去,下人便将母亲压着手臂带了上来:
“娘亲,快放开我娘亲!”
谢和风冷着脸:
“还不快点放开,不知道他们是我们的贵客吗?自己下去领罚。”
这一来二去,母亲怀中的五妹又开始哭闹了起来,母亲未曾见过这么大的场面,只是一脸歉意,尴尬地哄着怀中的五妹。
“不好意思,打扰了老夫人的休息,实在是我这五丫头……”
“无碍,无碍,想必你就是这女孩子的母亲吧?今天多亏了她,我才能够从阎王爷手中捡回这条命。”
“如今我身体已有好转,不能说打扰不打扰,还要多亏你教出那么好的女儿。”
老夫人抬起头,盯着嗷嗷大哭的五妹:
“好俊的丫头!”她笑着招手,母亲不好意思地抱着五妹走了过去:
“我年轻时随军南诏,那边的女孩子就长得很像这丫头,大大的眼睛……嗯?”
老妇人原本在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
“夫人,可否将女儿给我看一下?”
母亲不明所以,但还是将襁褓中的五妹递了过去。
老夫人在她的脸上端详了良久,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发问:
“你的这丫头是不是经常高烧不止,即使吃了很多药,但还是没有好转,甚至越来越严重?”
母亲很震惊,条件反射地接过话茬:
“您是怎么知道的,我们刚从医馆回来,大夫说是换季着凉,小孩子身体羸弱,所以会反复!”
“嗯……不是!这好像是……桃花魇!”
她顺手将襁褓中的五妹,递给了一旁的太医,太医端详了片刻,跪下身子回复:
“回老夫人的话,这姑娘中的确实是桃花魇。看样子中毒不浅,想必应该是有些日子。”
“到底是谁能够对一个小孩子下此毒手,有方法治疗吗?”
听着他们俩的谈话,穆莺莺一头雾水:
“桃花魇是什么?”
“我随军南下时,经常会遇到一些小孩,他们的眼角有两团异常的桃红,在白皙的脸上就像是用胭脂涂的,但实际是中了当地的蓖麻毒。”
“这种毒在我们这里不常见,一些当地的大夫可能并未见过这样的病,误当成普通的受凉发热来治疗,最终会错过病情。”
“小姑娘,你也别太担心,我这里有这么多好的太医,自然会将你妹妹治好,只不过要委屈你妹妹在我府上住上几日。”
此言一出,穆莺莺瞬间便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也难怪整个京城这么大,母亲怎么就会不偏不倚地找到了赵府?
看来是有人帮助,将她们带了过来。
她看了一眼萧纪时,又看了一眼老夫人,他们脸上胸有成竹的表情,让穆莺莺更加坚定。
原来二人是想借为五妹看病为由,留一个人质在府中,万一今日之药出了什么问题,也能够快速地找到穆莺莺。
“那便劳烦老夫人了,只是我五妹暂且年幼,还需母亲在旁守护。
家里还有兄弟姐妹需要照顾,我会定期来看望母亲和五妹,希望老夫人不要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