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再理会这些人忌惮的目光,该做的事情已经做了,继续待在这里也只是浪费时间,鹿今朝转身离去。
至于那个掰断了牌位的女人,她想,或许她该去寻找下一个牌位了。
拥有新的牌位后能不能抵消掰断牌位可能带来的后果,这一点,鹿今朝也有些好奇。
任务中牌位不能离身,倘若女人再次获得牌位,明天早上她就会知晓,因此,鹿今朝没有跟着她继续看戏的想法。
她走向村庄其他地方,开始寻找住在这里的本地人。
其实鹿今朝有些好奇存在于站台内的“人”到底是什么组成的,看上去,似乎只是正常的人类,思维逻辑与身体也与人类无异,但站台内的世界,显然不是正常世界,甚至还有电影中的情节。
一些时候,这里的“人”也会显露出部分“鬼”的气质,让她难以将这里的人与现实世界的人划上等号。
但她们又格外真实,只是当做“Npc”也不合适。
不过,想到电影,鹿今朝也曾经想过,是否是有经历过站台的乘客身份是电影编剧?
演员肯定是没办法当了,但编剧的话,倒是没问题。
这些奇怪的问题总是出现在鹿今朝的脑海中,成为她试图解构列车存在的一部分。
鹿今朝沿途路过村庄的一些建筑,她看到了正在劳作的村民,不止有老人,也有年轻人与小孩,只是,人数相当稀少。
她想到了前往祠堂时看到的那些目光,虽然有点古怪,但其中并不包含恶意,她或许可以与村民交谈。
于是,鹿今朝靠近了一个在路边蹲下玩耍的小女孩。
她刻意加重了自己的脚步,让小女孩注意到有人在靠近,走到小女孩身侧,微微低头询问:“你这是在玩什么?”
小女孩抬头看向她,目光中带着陌生,但并不怯生,声音软软的回应道:“在做口哨。”
鹿今朝垂眸,看到了小女孩手中的野豌豆荚,她对此有印象,应该是在幼儿园时期,当时镇上还在读小学的姐姐们放学路上不少人会做这个。
不过随着时间流逝加上城市变化,她已经许久没见过野豌豆荚了。
“今天没有上学吗?”
鹿今朝选择了一个普通又常见的问题延续话题,虽普通,却并非随意问的,通过野豌豆荚的生长可以判断现在时间是5,6月份,的确还是上学的时期。
小女孩面对这样一个“常规”的问题自然也没表现出什么排斥,只是一边抠掉豌豆荚里的豆子一边回答:“今天私塾放假了。”
私塾?
无论是衣着,还是电灯的款式,以及房间内的其他东西都可以说明,现在是现代社会,而这样一个明显并不富裕的村落,不是送孩子去上免费的公立学校,而是上私塾?
“放多久假啊?”她追问。
或许和成年人聊天不能这样,但面前是一个小女孩,所以可以将问题问的直白一些。
“不知道诶,村长爷爷没有说。”女孩露出些许苦恼的神情:“我问妈妈,妈妈也说不知道。”
她看起来很喜欢上学。
通过女孩的话,鹿今朝判断出,这个“私塾”大概是村子内部的学校,或许教育强度也并不高。
鹿今朝在她旁边蹲了下来,也随手摘了一个野豌豆荚,小女孩正在尝试吹响,但只吹出很短促的一声,她疑惑的看向手中的哨子,又皱眉,似乎在懊恼制作的失败,但马上,她又观察路旁的草丛,摘了一个还算饱满的豆荚。
鹿今朝开始询问她制作方式,这引起了小女孩的热情,两个人也从陌生人变成了刚认识的朋友。
而后,鹿今朝断断续续从小孩子身上获取了些许信息。
这个村子里的人,从不出远门,也不送孩子去山外面的学校,而是在村子里的私塾进行授课,她们并不学习外语,关于物理与数学,也只学习最基本的,生活中会用到的一些常识性的东西。
其他课程也是如此。
面前的小女孩识字,也认识数字,但只会做一些简单的加减法,至于乘除,她说那是长大一些才会学习的东西。
村子的人口不算多,但周边村落会有人愿意与她们通婚,通婚后户口都会迁移到这个村子中,无论男女。
村子里的姓氏繁多,足以见得从很早的时候,便已经有了这个习俗,但姓氏在这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血缘”。
因此,村落里的女孩相对重要,因为女人的孩子,可以百分百确保是村子里的血脉。
这些是鹿今朝从小女孩稚嫩的言语中提取出来的信息。
等到小女孩离开,她站起身,将手中的豌豆荚随手揣进口袋,整理出了交谈有用的部分。
可以确定,这个村子在避免与外界的过于接触,甚至不惜放弃让孩子外出读书,也放弃外出打工这一重要经济来源。
但她们并不阻碍外人进入村落,甚至欢迎外人融入这个村子,成为其中的一部分。
即使如此,这个村子的人口也并不多。
血缘被看的相当重要,至于为什么,年纪尚小的女孩并不清楚。
鹿今朝决定去一趟“私塾”。
私塾的位置就是村长家,鹿今朝并不确定那里的大人是否愿意与她分享村子里的秘密,但没关系,这一趟,她主要看的,便是村民的态度。
她们进入祠堂,拿走了牌位,村民会一无所知吗?
要知道那些泥泞的脚印可都留在祠堂里了,而这里的祠堂看得出来,经常被人打扫。
但今天,直到现在,也没见有任何村民找到她们询问有关的事情。
这里的人默认了这件事的发生,也没有警告孩子不要与她们这些“外来人”过多交流。
“对外界的态度是尽量断绝联系,但对外面来的,想要融入村子里的人又是欢迎的。”
那些村民看她的眼神,小女孩并不警惕她的态度...
“所以,我们也是要融入村子里的外来者。”
明明列车给她们派发的身份并不是过来通婚的,只是旅游和科考,终究会离开这里。
“是因为牌位。”
鹿今朝得出一个并不困难的结论,同时,也知晓了没有牌位存在的危机之一:完全的外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