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思思和夏熠山来言去语聊得不亦乐乎,钟韵坐在一旁基本不说话,默默佩服两人旗鼓相当的自来熟交际能力。
半小时后,李瑶筝带着备用钥匙来了,夏熠山成功获救。
詹思思为表歉意,提议请客,四个人一起吃夜宵,夏熠山先回去洗漱换衣服,李瑶筝则留在钟韵这边等他。
李瑶筝今天跟了一天的手术,本来已经回宿舍躺进被窝里准备睡了,钟韵一个电话打来,她顿时困意全无,匆忙赶来。
李瑶筝是坐公交车来的,到站的站台离小区门有一段距离需要步行,这个小区不小,从小区门进来也要走一会儿,晚上气温低,还起风了,钟韵心疼她大晚上迎着寒风过来,也懊悔自己应该开车去接她。
钟韵摸了一把李瑶筝冰凉的小手,忙去拿水壶烧水。
“你今天去上班了?”李瑶筝一见钟韵就开心,坐在沙发上与她闲聊。
提起上班,钟韵不由想起晚上在庄婷家经历的“修罗场”,她点点头,张口带了一丝不快:“嗯,一直在办公室忙。”
水很快烧好,钟韵倒了一杯热水放到李瑶筝面前,李瑶筝的注意力本就在她身上,只一眼就发现问题。
钟韵拿着水杯的左手,手背上掉了一小块皮,没流血,但青肿泛紫。
李瑶筝立即问:“你的手怎么搞的?”
李瑶筝不说,钟韵都没在意,这会儿才觉得手背胀痛,指尖摸了一下伤口,抬眸对上李瑶筝关心的目光,钟韵莫名心虚:“没事,小伤。”
窝在小床上拿着手机搜寻附近热门美食的詹思思,瞬间八卦之魂觉醒,缩着脑袋,立起耳朵,偷瞄钟韵这边的情况。
李瑶筝脸色微冷:“我看看。”
钟韵最不会的就是拒绝李瑶筝,任她拉过自己的手,仔细查看。
钟韵的手修长纤瘦,手背血管明显,眼下却肿了一片,血管和筋都看不到了,李瑶筝蹙眉:“你跟人打架了?”
这话先前李瑶筝手指割伤那次,钟韵发消息问过李瑶筝,此时却被她反向问回来。
庄婷的事,钟韵不想提,那是人家的私事,她不会到处乱说,何况庄婷出柜,喜欢的人还是她,这事如果告诉李瑶筝,只会平白给人添堵。
“没有。”钟韵说着,起身去卧室翻找医药箱,拿了一块创可贴贴到伤口上。
钟韵不想多说,李瑶筝也没法刨根问底,从她认识这人开始,这人似乎就总是受伤,头上的血痂都没掉还不老实,她真恨不得直接将这人绑起来,门都别出才好。
钟韵忽然觉得身后凉飕飕的,明明房间里的空调吹的是暖风。
她一转身,见李瑶筝站在卧室门口,眼神委屈又幽怨地看着她,登时一怔。
李瑶筝抿唇,吸了口气,忍下鼻中酸涩,余光瞥见詹思思伸着脑袋往这边瞧,心里一堵,更气了。
“真没打架。”钟韵心下发软,她说的也是实话,她没打人,也没被打,只是被四体不勤的大叔一个头槌夹了手而已。
李瑶筝不再说话,去厨房冰箱里拿了一瓶冰镇矿泉水来,一把拉过钟韵的手,给她的手背冷敷。
钟韵手上一片冰凉,心里一阵熨帖,看着李瑶筝,轻笑。
李瑶筝最受不住这人的笑了,尤其眼前的钟韵莫名有点憨憨的,她心里的气瞬间消散,热意爬上脸颊,强忍着,佯装淡定。
眼见这边安静下来,偷着磕糖的詹思思不尽兴,咂咂嘴:“一会儿我们吃火锅怎么样?瑶筝,你能吃辣吗?”
李瑶筝点点头:“可以,能吃一点。”
詹思思又问:“小夏能吃辣吗?”
她和夏熠山两人见面聊天不过半小时,就已经熟到改了称呼。
李瑶筝道:“他跟我差不多,也能吃一点。”
“哦~”詹思思划拉着手机,嘴里念叨,“你们这边都不太能吃辣吧,钟钟,你来这边三年是怎么忍受的?”
李瑶筝疑道:“她很爱吃辣?”
詹思思没抬头:“那当然,我们荣城人无辣不欢,咸辣鲜香,口味重的才好吃嘛!”
自从詹思思来了余城,钟韵受伤,她每天陪着钟韵一起吃清淡的营养餐,嘴里没味儿,难受极了,现在钟韵的伤好得差不过了,今晚这顿夜宵虽说是她请客给夏熠山赔礼,但她本人吃得爽也很重要。
“得了吧,荣城不吃辣的人也有很多好吧,”钟韵忍不住白了她一眼,“而且明明是你自己爱吃辣,我被迫陪着你一起吃,我来余城这三年,不必总是吃那些重油重辣的菜,简直不要太开心。”
“嘿呀?”詹思思一听这话不乐意了,手机朝小床上一扔,噌一下站起来,腰杆挺直,双手叉腰,扬着小圆脸,“跟着本小姐一起吃香的喝辣的还委屈你了呗?你不爱吃辣,那高中毕业吃散伙饭的时候,是谁在烧烤店跟体育委员比赛吃辣,一口气吃了四个变态辣翅?”
“你只记得这些?”钟韵轻哼,“你再好好想想,毕业散伙饭本来是在哪儿吃的?”
“啊?不是烧烤店?”詹思思一下被她问住了,思路一断,情绪也掉下来了,“那……好像是火锅店?”
“对啊,”钟韵抬眼看她,唇角微勾,“吃火锅的时候,你跟班里那些男生一起拼酒,你那会儿才成年几天啊,第一次喝酒就当自己是海量,结果喝吐了,火锅店的马桶都被你吐堵了。”
“是吗?那我应该断片儿了,可能不是散伙饭那次……”詹思思挠头,半点想不起来,但就是理直气壮,“不管!你就是吃过四个变态辣翅!”
“我是吃过,也是散伙饭那天吃的,”钟韵一脸嫌弃,语气嗔怪,“我本来吃完火锅就想回去了,你吐得眼泪汪汪找我帮你报仇,非拉着我跟他们去烧烤店续摊。我是为了给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报仇,才吃的变态辣翅。还有,能吃辣和爱吃辣是有区别的。”
“哦,那……行吧行吧,”詹思思理亏,但嘴硬,“反正我爱吃辣,我们俩一起长大,几乎天天一起吃饭,吃的都是一样的东西,你的口味肯定跟我一样,不许反驳!”
钟韵轻嗤,懒得与她打嘴仗。
坐在一旁的李瑶筝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听在心里,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