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若无骨、晶莹剔透的指尖轻轻点在剑尖上。
“铖”
看似柔弱的纤细指尖,竟然直接将凌厉的剑刃挡住,剑刃沿着指尖的方向,划向两边地面,焰浪翻卷,地上细碎的山石被炽热的火焰熔炼成岩浆,四处流淌。
这一招,就是六级实力的凶兽都不敢正面接下。
而红衣女子,不仅接下了,甚至连发丝都没有掉一根。
这是人是兽?
防御力也太恐怖了!
黎月昭心里一惊,下一瞬,一股强大的力道顺着骨刺剑逆流而上,这股力量太重太强,她根本无法阻挡,虎口一震,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出去,长发在风中肆意飞舞,在空中接连翻滚好几下,紧接着,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又向后滑行了一段,在地上犁出了一条深深的痕迹,最后重重撞到山壁上。
石壁都被撞出了些许裂痕,而黎月昭更是遭受重创,体内骨骼受到外力碎裂咔擦作响,五脏六腑像是被搅在了一起,体内能量一阵翻滚,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哇”地吐了出来。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流下,染红了她胸前的衣衫。
她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眼神也有些涣散,身体缓缓滑落,瘫坐在石壁下,气息变得十分微弱。
【宿主。】空间里,看到再次受伤的黎月昭,黎琉惊呼,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为什么不能帮到她,哪怕只是帮她挡住一些伤害。
“黎琉,我没事。”黎月昭痛得龇牙咧嘴,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拉扯着伤口,带来钻心的疼痛,但还是咬着牙在心里回了一句安抚着急的黎琉。
随即强忍着体内如潮水般涌来的剧痛,双手颤抖着撑住地面,单膝缓缓跪地,凭借着顽强的意志一点点立起来。她的身形摇晃不定,却稳稳地站着。
抬起头,眼神中满是凶狠与不屈,那目光如锋利的刀刃,直直地刺向红衣女子,仿佛在无声地宣告,即便重伤至此,即便明知打不过,她也绝不退让半步。
“姑娘,你如今这实力,可打不过我。修行不易,你还是离开吧。”见她竟然还能站得起来,红衣女子这才扭头看了她一眼,眼里隐隐露出一丝赞赏,嘴上却道。
“嗷呜——”见黎月昭受伤,幕迟顿时急了,害怕和后悔的情绪让他不管不顾地开始挣扎,黑色丝线陷入皮肉,洁白如雪的毛发切断,虎毛飘飞。露出的粉嫩的皮肉,伤痕累累,一片焦黑,鲜血淋漓。
怕真的伤到他,红衣女子连忙将黑色丝线撤去,代替的则是一只金色项圈从她手中飞出,在空中旋转变大,稳稳套在他脖子上。
“嗷呜~”项圈戴进脖子的那一瞬,幕迟痛苦咆哮,在地上打滚。
白色的毛发沾染着血迹和地上的碎石泥土,瞬间一片狼藉。
“迟迟!”看着惨叫的幕迟,何时见过他如此凄惨的黎月昭顿时急了,就想上前,下一瞬,她僵在原地,低下头。
只见她双脚不知何时,被数根细如蚕丝的黑色丝线层层缠绕,翻飞的衣角不小心碰到,瞬间被划成两半,掉落在地。
断裂处,一片焦黑……
雷电属性修炼者,不管是速度还是伤害,都比她强,更别说红衣女子实力一看就比她高出不少。
她打不过!
她要抢走幕迟。
黎月昭得出结论。
“你是谁,为什么要抓他?”黎月昭咬牙,不甘地道。
“迟迟?”红衣女子眨眼,没有理会黎月昭,弯腰,拍了拍不知何时停止挣扎了的幕迟的鼻子,面纱下的嘴角微微勾起,“小家伙,原来你叫迟迟啊?”
春日迟迟,春景熙熙。
“还挺好听的。”
“嗷呜——”根本不听她的话,幕迟咆哮,看了一眼黎月昭,念头一动,瞬间变幻成人形。
四五岁的男孩,有着圆嘟嘟的小脸,还带着婴儿肥,就像一个饱满的小团子。粉嫩的脸颊让人忍不住想要捏上一把,轻轻一掐似乎就能掐出水来。
头上的一对毛茸茸的耳朵直直竖立着,一紫一金的双色异瞳警惕地看着眼前的红衣女子,眼里有着警惕与愤怒。
太可爱了。
不愧是白虎。
红衣女子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忍不住捏了捏他的小脸。
“你是谁,为什么要伤害姐姐?”幕迟龇牙,即便双手双脚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漆黑的细长伤口,鲜血淋漓,一动就剧痛无比,还是用力想要将脖子上的项圈挣脱下来。
可惜他不知道,这项圈一旦戴上,除非主人取下,否则根本取不下来。
“你可是荒兽幼崽,珍贵无比,抓你,自然是想让你当仆兽啦。”红衣女子捂嘴轻笑,面纱飘飘扬扬,将她嘴角的坏笑掩藏得极好。
“仆兽?”
“仆兽!”
幕迟和黎月昭瞪大眼睛,幕迟心慌不已,他有着传承记忆,自然知道仆兽是什么。
不就是与兽人签订主仆契约,主死仆死,仆死主人不受影响的不平等契约。
“不可以。”听着黎琉在脑海里的解释,黎月昭急了,她不敢想象,陪了自己这么久,被自己养得白白胖胖,会软软糯糯地喊自己姐姐,会给她捏肩捶背,嘴就跟涂了蜜似的甜言蜜语不断,懂事乖巧的幕迟当仆兽后的凄惨下场。
仆兽那是什么,那是兽人拿来当替死鬼、当诱饵、当探路者……的存在,什么危险事就让仆兽做。如果是御兽还好,御兽说明签订契约的兽人还拿兽当伙伴看,可仆兽,就是仆人。
哪个主子会在乎一个仆人,还不是一个种族的那种。
越想越怕,黎月昭咬牙,不顾一切地爆发体内的能量,汹涌的能量从身体爆发而出,炽热的火焰爆发,瞬间将身上缠绕的黑色丝线燃烧殆尽,而她也如同离弦之箭,朝幕迟飞奔而去,一把将他抱在怀里。
“迟迟。”将他紧紧抱在怀里,黎月昭嘴角不断溢出鲜血,一滴一滴,滴落在手上、身上,如同一朵朵鲜艳的芍药花,鲜艳夺目。
“姐姐。”幕迟回抱黎月昭,手想用力又不敢,生怕扯到她身上的伤。最后只是将小脸埋在她小腹中,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落。
“姐姐,你受伤了,痛不痛,呜呜呜。”
都是因为他,害姐姐受伤了。
“姐姐没事。”安慰了他一句,黎月昭垂眸,看了一眼他脖子上的项圈,想要用能量震碎,但这项圈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她竟然无能为力。
她不相信,又试了好几种办法,可都不能影响到半分,更别说取下来了,甚至因为她力道没有控制好,险些伤到了幕迟,要不是见他咬着牙,嘴唇都白了,她还发现不了。
“傻瓜啊,弄痛你了怎么不说?”看着眼眶噙泪,紧咬牙关不让自己痛呼出声的幕迟,黎月昭眼睛都红了,那是心疼的。
“姐姐在帮我,我不痛的。”幕迟低下头,看了一眼脖子上的项圈。
他知道这个项圈一旦戴上,就很难取下来了。
但他不想让姐姐失望。
“小傻瓜!”黎月昭最后只能骂了一句,
见实在没有办法取下来,怕真的伤到他,黎月昭只好确定这项圈暂时不会影响到他之后,索性放到一边,转身,将他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不远处站立,丝毫没有阻止她的动作的红衣女子。
“呀,还真是姐弟情深呢。”红衣女子双手抱臂,托着下巴,看着这一幕,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
“不过……”她话音一转。
“你可是兽人,一头荒兽幼崽,竟然也能忍着不契约,是说你善良好呢还是说你狠心好呢。”她歪头,面露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