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临时落脚点遭遇不明势力围堵的惊险一夜,最终以叶络和莫黎有惊无险的撤离告终。叶络凭借着对公寓楼结构的熟悉和事先布置的一些小陷阱,以及莫黎“暗影裂隙”在关键时刻提供的掩护,成功地拖延了追兵的脚步,为他们争取到了宝贵的撤退时间。他们甚至在混乱中,从一名被莫黎用暗影之力短暂束缚住的袭击者身上,搜到了一枚奇特的金属徽章,上面刻着一个扭曲的、类似“海蛇”的图案,这或许能为他们追查幕后黑手提供一些线索。
那晚之后,他们便彻底放弃了那个不再安全的临时庇护所,如同惊弓之鸟般,在新海城更加偏僻和混乱的下层区域辗转腾挪,风餐露宿。白天,他们小心翼翼地潜藏在废弃的建筑或无人问津的角落;夜晚,则利用夜色的掩护,继续搜集情报,并寻找新的、更安全的藏身之所。
新海城的危险程度远超他们的想象。那晚的袭击者虽然实力不算顶尖,但配合默契,显然训练有素,而且人数众多。如果不是叶络反应迅速,加上莫黎的能力在狭窄环境中发挥了奇效,他们很可能已经落入了对方手中。
这次事件也让叶络更加清醒地认识到,他们必须尽快提升实力,并且找到一个真正可靠的情报来源和立足点。而“阿卡纳之匙”的拍卖会,无疑是他们目前最重要的目标。不仅因为这件遗蜕本身可能蕴含着强大的力量或者与他母亲的研究有关,更因为这场拍卖会必然会吸引新海城各方超凡势力的目光,是他们浑水摸鱼、探查虚实的绝佳机会。
然而,想要进入这种级别的拍卖会,一份正式的邀请函是必不可少的。他们之前从走私团伙头目那里得到的,仅仅是一个关于如何获取“外围邀请函”的模糊线索——一个名为“老鼠”的情报贩子,据说经常在新海城西区一家名为“锈蚀齿轮”的地下酒吧出没。
经过几天的潜伏和侦查,叶络大致摸清了西区的环境。那里是新海城有名的三不管地带,龙蛇混杂,充斥着各种帮派、黑市商人和见不得光的交易。治安局的力量在这里也显得鞭长莫及,或者说,他们对这里的某些“默契”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锈蚀齿轮”酒吧,就位于西区一条毫不起眼的后巷深处。入口是一家废弃的汽车修理铺,只有熟客才知道,推开修理铺后门那扇锈迹斑斑的铁皮门,才能进入别有洞天的地下世界。
今晚,叶络决定去闯一闯这个“锈蚀齿轮”。
他再次动用了“白色面具”,将自己的容貌和气质进行了调整。不再是之前那个略显青涩的“叶兄弟”,而是一个三十岁左右、面容普通,但眼神中带着一丝久经风霜的精明和市侩的男子。穿着一件半旧的皮夹克,头发略显凌乱,下巴上带着淡淡的胡茬,看上去就像一个常年在底层打滚、消息灵通但实力不济的遗蜕猎人或者低级情报贩子。这是他根据“锈蚀齿轮”这种场合的特性,精心设计的伪装。
莫黎则没有和他一起进入酒吧。她的容貌太过引人注目,而且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一个年轻漂亮的女性很容易成为麻烦的焦点。她选择在酒吧附近一个隐蔽的制高点潜伏下来,利用“暗影裂隙”的感知能力,为叶络提供暗中警戒和支援。一旦叶络在里面遇到危险,她也能在第一时间接应。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但西区的灯光却显得格外昏暗和暧昧。叶络独自一人,熟门熟路般拐进了那条通往“锈蚀齿轮”的后巷。巷子里堆满了垃圾,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几个靠在墙边抽烟的流浪汉见他走来,只是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会。
来到那家废弃的汽车修理铺前,叶络没有丝毫犹豫,径直走向后门。他轻轻敲了敲那扇锈迹斑斑的铁皮门,三长两短,这是他从之前搜集的零碎情报中得知的一个不成文的“敲门暗号”。
片刻之后,铁皮门上的一个小观察窗被拉开,一双警惕的眼睛从里面射了出来,上下打量着叶络。
“找谁?”一个粗嘎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朋友介绍,来找‘老鼠’聊几句。”叶络的声音也刻意压低,带着一丝江湖气。
门后的眼睛又审视了他几秒,似乎在判断他话语的真伪。然后,观察窗“啪”地一声关上,紧接着传来门锁被打开的“咔嚓”声。
铁皮门缓缓向内打开,一股混合着酒精、烟草、汗臭和劣质香水味的浑浊空气扑面而来,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重金属音乐和人群的喧哗声。
门后站着一个身材魁梧、肌肉虬结的光头大汉,身上布满了狰狞的纹身,眼神凶悍。他像一堵墙一样挡在门口,再次用审视的目光扫了叶络一遍。
“进去吧,别惹事。”光头大汉瓮声瓮气地说道,侧了侧身,让出一条通路。
叶络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迈步走了进去。
酒吧内部的空间比想象中要大得多,也更加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烟雾,闪烁的霓虹灯光将舞池中扭动的人群切割成模糊不清的彩色光影。吧台边坐满了各色人等,有的在高声谈笑,有的在低头独酌,还有的在进行着某些隐秘的交易。
这里的每一个人,身上都带着一股或浓或淡的“圈内人”气息。有的是普通的帮派分子,有的是低阶的超凡者,还有一些,则像叶络伪装的这样,是混迹在灰色地带的情报贩子或遗蜕猎人。
叶络的目光快速扫过全场,并没有立刻去寻找所谓的“老鼠”。这种地方,情报贩子通常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他先是走到吧台边,点了一杯最便宜的啤酒,然后找了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坐下,状似随意地观察着周围的人和事。
他注意到,酒吧里有不少人的目光都带着审视和警惕,显然对于新面孔,这里的人都保持着一定的戒心。他也察觉到几股微弱但确实存在的超凡能量波动,有的来自于某些客人佩戴的奇特饰品,有的则直接源于客人本身。
叶络没有急于行动,他耐心地等待着。他知道,想要在这样的地方套取情报,首先要融入这里的氛围,不能显得太过突兀。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酒吧里的气氛也越来越热烈。叶络喝着啤酒,偶尔和邻座一个同样独酌的、看上去有些落魄的中年男人搭讪几句,聊一些无关痛痒的、关于新海城最近发生的新闻和传闻,逐渐营造出一种自己是“常客”的假象。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吧台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男子。那人身材瘦小,穿着一件不合身的旧外套,戴着一顶压得很低的鸭舌帽,正低头默默地喝着一杯颜色浑浊的液体。他看起来毫不起眼,很容易被人忽略。但叶络却从他偶尔抬眼时,眼中闪过的一丝精光和狡黠,以及他与酒保之间一个隐晦的眼神交流中,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或许,这就是‘老鼠’?”叶络心中一动。
他没有立刻上前,而是又观察了一会儿。他发现,有好几拨人都在有意无意地接近那个瘦小男子,低声交谈几句后,又各自散开。有的人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有的人则显得有些失望。
叶络判断,这个瘦小男子,即便不是“老鼠”本人,也一定与他有着密切的关系,或者本身就是一个级别不低的情报贩子。
时机差不多了。
叶络端起酒杯,状似无意地向那个角落走去。他来到瘦小男子身边的一个空位坐下,并没有立刻开口,而是又自顾自地喝了一口啤酒。
瘦小男子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意图,眼皮微微抬了抬,用一种带着审视和探究的目光瞥了他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去,继续喝着自己的酒。
“这位朋友,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我请你一杯如何?”叶络终于开口了,语气随意,带着一丝刻意的熟络。
瘦小男子没有立刻回应,过了几秒,才用一种沙哑而尖细的声音说道:“无功不受禄。阁下找我,有事?”
“聪明人。”叶络笑了笑,“我确实有点小事,想找人打听打听。”
“哦?打听什么?”瘦小男子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叶络没有直接说出“阿卡纳之匙”或者拍卖会邀请函的事情,那太过敏感。他决定先用一些“开胃小菜”来试探对方的底细和胃口。
他从皮夹克的内袋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用油纸包裹着的小物件,放在了吧台上,轻轻推到瘦小男子面前。
“我这里有几个从‘那些人’手里弄到的小玩意儿,或许对某些朋友有点用处。”叶络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他口中的“那些人”,指的是图鉴组织。
瘦小男子闻言,眼神明显一凝。他小心地打开油纸包,里面是几枚造型奇特的金属徽章和一张残缺的、似乎是某种内部通行证的卡片。这些东西,都是叶络之前在星城清剿图鉴组织据点时,从那些低级成员身上缴获的,本身并没有太大的价值,但对于某些需要图鉴组织内部情报的人来说,却可能是一些有用的线索。
“图鉴组织的狗牌?”瘦小男子拿起一枚徽章,在昏暗的灯光下仔细端详着,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和玩味,“你从哪里搞到的这些东西?胆子不小啊。”
“呵呵,混口饭吃嘛,总得冒点风险。”叶络含糊地说道,“这些东西,虽然不值钱,但也算是一点诚意。我想打听的是,关于最近那场‘盛会’的一些门路。”他用“盛会”来指代拍卖会,这也是圈内人常用的暗语。
瘦小男子将那些徽章和卡片重新包好,收进了自己的口袋,然后端起酒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这才说道:“‘盛会’的门路可不好找。特别是外围的请柬,现在炒得很高。你这些东西,份量还不太够啊。”
叶络心中了然,对方这是在讨价还价。他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我当然知道份量不够。不过,我手上还有一些更有意思的情报,比如,图鉴组织在星城某个分部最近的人事变动和活动计划,虽然不是很核心,但应该也值点钱。如果朋友你能给我指条明路,这些情报,我可以再送你一份。”
这些所谓的情报,自然也是叶络根据之前掌握的信息,真假参半地编造出来的。既能体现出自己的“价值”,又不至于暴露真正的核心秘密。
瘦小男子听到“人事变动”和“活动计划”这几个词,眼神再次亮了一下。他沉吟了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压低声音说道:“好吧,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知道一个叫‘蛇眼’的家伙,他手头上可能有拍卖会外围联络人的线索。不过,‘蛇眼’这人,脾气古怪,而且要价很高,能不能从他那里拿到好处,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蛇眼’?他在哪里可以找到?”叶络追问道。
瘦小男子又喝了一口酒,这才慢条斯理地报出了一个地址和一个接头暗号。
得到想要的信息后,叶络并没有立刻离开。他又和瘦小男子闲聊了几句,套取了一些关于这个“蛇眼”的性格特点和行事风格,以及西区最近的一些动态,这才起身告辞。
走出“锈蚀齿轮”酒吧,重新回到那条肮脏的后巷,叶络深吸了一口相对新鲜的空气,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虽然只是一个初步的线索,但至少为他指明了下一个方向。
他抬头看了看夜空,莫黎的身影如同融入黑暗的幽灵,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不远处的屋顶边缘,对他做了一个一切安全的手势。
叶络微微点头回应。
新海城的夜晚,依旧充满了未知和危险。但现在,他手中已经有了一根线头,只要顺着这根线头不断追查下去,他相信,总能找到通往“阿卡纳之匙”拍卖会的真正大门。而在这个过程中,他也需要不断地运用自己的智慧、技术和伪装,与这座城市中形形色色的“牛鬼蛇神”们周旋。这是一场危险的游戏,但也是他获取力量、达成目标的必经之路。
接下来,就是去会会那个所谓的“蛇眼”了。叶络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他已经开始在脑中构思与“蛇眼”接触的策略和备用方案。这条线索,他必须紧紧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