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婴的态度,让韩成、韩广肃然起敬。
然后韩婴又与来迎接的众人一一说话,凡宗族之内,无论老少,他都记得。
从容言语。
韩成、韩广又邀请韩婴进入亭子内饮酒。韩婴先谢过来迎接的人,让他们回去洛阳城。
不要再在这里吹寒风了。
然后,他才敢与韩成、韩广、昭平、张云等核心人物,一起进入亭子里饮酒,饱食。
“这一次如果不是婴你巧辩,让蒙飞放弃了计谋。恐怕我们就要肝脑涂地了。这一杯敬婴。”
韩广端起酒杯来,敬酒道。
“敬婴。”其他人也端起酒杯,心甘情愿的敬酒道。
“谢诸公。”韩婴也端起酒杯谢过,然后与众人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之后,昭平笑眯眯道:“信知道依靠自己的力量无法起兵,含恨放弃了计划。现在无论是韩氏、宗室、卿士家中。婴你的威望,已经远超信。”
“婴。如果现在不是秦庭,你可以率众以太牢之礼祭祖了。”韩成也笑着说道,满脸的欣赏。
仁义宽厚,勇敢过人,又有计谋辩言。韩婴可以说是“明甚”。
家世清楚明白,其实是很好的宗主人选。韩氏也确实需要一个强大的领导人,现在秦国不稳,或许有机可乘。
只可惜,韩婴不能祭祖啊。
“婴惭愧。”韩婴先对昭平拱手一礼,然后又对韩成笑着说道:“会有祭祖那一天的。”
话很委婉,韩成、昭平、张云等人眼睛一亮,欣然点头。
食了酒菜,韩婴暖了身子。也该走了。他拱手对众人说道:“诸公。我打算在洛阳住上一日,明日便回去关东。这一次诸公给我的黄金,我一金也没有动用。请还给诸公。”顿了顿,他又笑着说道:“蒙飞这人也挺有趣,临别赠了我二百金、蜀锦十匹。请诸公帮我换成物资、铜钱,散给宗族穷困。”
钱财乃是身外之物,他从不在意。但是抚恤宗族须得勤奋,应该时时为之。
韩婴的德行仁义,众人都是知道的。但闻言还是吃了一惊,这五百金是大家凑出来给韩婴的。先王陵墓可是大事,韩婴事情办成了,再筹集五百金酬谢也是心甘情愿的。
是韩婴该拿的钱。但韩婴却还了回来,还要把他冒着生命危险得到的二百黄金、十匹蜀锦散去给宗族。
这差不多就是一千金了。
千金散尽,何等豁达。何等的慷慨?何等的仁义?
众人动容,然后互相看了看。韩成说道:“婴。你真是君子。我们也不能为韩氏蒙羞。这五百黄金我们不敢收回,也以你的名义,散之宗族。让各家各户的子弟,都食饱饭,穿暖衣。”
韩广等人都是一拱手,很有诚意。
韩婴想了一下,展颜点头道:“善。”
酒食之后,韩婴与众人一起乘坐上辇车,回去了洛阳城中,韩成的宅邸居住。
韩氏食客、庄客与他一起。
而韩地贵族跟随他的子弟。他让他们回家住一日,明天一起出发。
这一走他们就很难再回来一次了。
当夜。韩婴与晋安一起睡。晋安会时时起身,往炭炉内放炭,维持房间的温度。
次日。韩成取出最好的食物、酒水招待韩婴,等韩婴起身之后,他乘车送别。
宗族内外,送者不计其数。
韩婴与他们一一话别,然后坐上辇车,一声令下,庞大的队伍往关东而去。
经虎牢关、战略要地荥阳。
上一次韩婴来过,但是这一次特别有感觉。他让队伍稍停,然后让庄客、随从留守车队。自己与食客、韩氏、贵族子弟登上山峦,观看荥阳城池。
今日阳光甚好,能见度很高。韩婴站在岩石之上,看着远处若隐若现的荥阳城池,内心充满了感慨。
“历史上的楚汉战争,荥阳是关键啊。刘邦守住荥阳,拼死抵抗项羽。萧何守关中,抚育百姓,筹集粮草,招募壮士。刘邦虽然无数次战败,却都能重新振作。相反项羽内政不行,又有梁王彭越断他粮道。刚开始项羽天下无敌,后来渐渐衰弱了。”
他看了看左右之人,意味深长道:“噫!荥阳,真天下要冲也。”
左右之人有人茫然,有人若有所思,有人目光精亮。韩婴一一看在眼中,便知道谁可为将,谁不可为将。
“走吧。”他微微一笑,转过身体来,踏上了来时的路。他仪表俊雅,步履从容,宽大的袖子随风飞舞,似要乘风而去,翩翩风度。
众人仰慕,然后跟随。
彭越最后一个走,他说道:“荥阳必化作战场。”
“哈哈哈哈。”他放肆大笑,尽情的宣泄自己的豪气,大踏步赶了上去。
韩婴离开荥阳之后继续向东而去,但不去昌邑,而是先前往单父县,打算把韩广送回家。
现在路上盗贼众多,他可不敢让韩广一个长者带几个随从穿行。
这日上午。在寒风之中,韩婴等人进入了单父地,至下午到达了韩广的庄园外。
韩婴先派人飞驰去禀报了,因此来的时候,韩广的长子韩德、次子韩辕亲自出门迎接。
双方见过之后,韩德对韩广拱手道:“父亲可算回来了。南宫君赵氏的食客,奉命来拜见父亲。因为父亲去了洛阳,已经在我们家住了半月。我询问他什么事情,他又不说。”
韩广心中一动,转头看了一眼韩婴。他知道韩婴与南宫君赵辟疆的事情,就猜测与韩婴有关。
韩婴也是心中一动,但对韩广摊了摊手,说道:“伯父莫要看我,我也不知道南宫君的意图。”
韩广微微一笑,然后让韩懿带领彭越等韩婴的百余人队伍,在庄子的附近安营扎寨。他与韩婴等人一起进入了庄园。又让韩德带着韩婴入住,他则与韩辕一起去见南宫君赵辟疆的食客。
他的内心猜测不断,“莫非赵辟疆看中了婴,想让我做媒?婴已经十二,明年就十三了。身上却还没有婚约,确实不妥。而南宫君赵辟疆是赵氏近支王子,很是显贵。”想到这里,他又摇了摇头,笑着暗道:“我糊涂了。赵辟疆找我没准是为了别的事情。就算退一步,赵辟疆真想让我做媒。我也做不了主。还得问一问婴的心意。”
他想起了昭平当众向韩婴求婚,想嫁女儿却被韩婴拒绝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