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衡府中，夜色沉沉。
书房内香炉缭绕，铜灯映照出吴衡阴鸷的面容，他负手而立，盯着案几上那枚染血的妖纹令牌，沉默如山。
“什么？任务失败？”他缓缓转身，语气冰冷至极，像是压抑着狂暴怒火的寒冰。
跪伏在地的手下满头冷汗，低声战栗道：“那……那头妖人未能击杀顾长安和李红叶，反而……被他们联手斩杀。属下事先安排影卫监视，但被陆昭的人拿下了。”
“不过……属下已在押送途中，将该影卫毒杀。”
“嗯？”吴衡目光一顿，猛地一掌拍在书案之上，案上茶盏应声而碎，茶水四溅！
“那妖人可是注入了‘三级妖魔血’，在狂暴状态下实力不输寻常八品武者，竟然连区区两个九品都杀不了？！废物！！”
他眼中杀机如火焰翻滚，咬牙切齿，脸颊微颤，显然已愤怒至极。
那头妖人虽然不是他麾下最强的底牌，但好歹也是以妖魔血秘法炼制，足以匹敌八品武者——
竟然被顾长安和李红叶合力击杀？
“那两人……”吴衡低声喃喃，眼神阴狠，“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何每一次都能活下来？！”
“难道……”他猛地抬头，一丝寒意从心底涌出，“他们隐藏了修为？还是早就看穿了我的局？”
跪地的黑衣人小心翼翼道：
“大人……虽然人已除口，但那陆昭心思狠辣，目光如鹰，怕是……已经怀疑到我们头上。”
“只是他现在……手中没有证据罢了。”
吴衡沉默，片刻后才缓缓坐下，双指敲击扶手，眼神晦暗不明。
他低声道：“那狗东西心里一定有数，但他不会轻举妄动。没有证据，他只能按规矩来走。”
“只要还在规矩里走……我就不怕。”
黑衣人低头不语，屋中气氛压抑如铅，仿佛下一刻就会爆发腥风血雨。
吴衡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怒火与焦躁，语气低沉而森冷：
“先稳住，继续查顾长安和李红叶的根底，哪怕是童年经历、拜师经历都给我挖出来。”
“另外……让流金帮的人放出线索给陆昭，引他们去魔寺。”
黑衣人低声应道：“是，大人。”
吴衡睁开双眼，眼中寒光湛然：
“陆昭……你要查，那我就让你查个够。”
“我要你查得越深，死得越快。”
他冷笑一声，声音仿佛蛇信撕裂夜色。
“而顾长安……李红叶……”
他目光一沉，森然道：“迟早，有一日，我要他们——死无全尸。”
........
夜色如墨，寒风微拂，顾长安与李红叶并肩踏入天风武馆。
武馆内早已熄灯，只有正堂中还透出一缕烛火微光，淡黄的火焰在屋内摇曳，映出墙上刀枪架的森寒金铁之影。
李天风盘膝而坐，正对着一幅旧年兵书沉思，听到脚步声，他微微抬头。
“回来了？”
声音沉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却也有着藏不住的关切。
顾长安拱手：“师傅。”
李红叶唤道：“爹。”
李天风目光扫过两人身上的血痕与战后的疲态，眉头顿时皱起：
“出事了。”
顾长安点头，将夜间遭袭之事简明扼要地讲述了一遍，尤其是那“妖人”的模样、狂暴状态、被陆昭派人监视等等，一一描述清晰。
李天风听完，沉默良久，
“半人半兽，血中有妖魔气息……这不是一般邪修能做到的。”
“这种手段，似乎和三千年前的无天教相关。”
顾长安和李红叶疑惑，“无天教？”
“你们年轻，因此不知道无天教。”
李天风沉默片刻，缓缓起身，走到一侧木柜，从中取出一个封尘许久的铁盒。
盒子开启，一卷泛黄的兽皮古卷被他轻轻展开，摊在案上。
他指着上面模糊不清的符文和图像，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肃杀：
“你们年轻，因此不知道无天教。”
“那是三千年前横贯中州的一大邪教，盛极一时，曾几乎动摇王朝根基。”
“无天教信奉‘破万法，归无天’之道，崇尚妖魔、邪炼、血祭——”
“他们相信人类可以通过与妖魔融合，获得永恒的力量与生命。”
顾长安脸色微变，低声道：
“强行将人转化为妖魔的‘妖人’，便是这教派的手段？”
李天风点头：
“无天教将妖魔之血以秘法注入人体，再辅以妖晶、炼魂术、血阵压制，使人逐步转化。”
“若能完全转化，会有两种结果。”
“第一，保存神志，拥有妖魔之力，实力远胜同阶，号称使徒。”
“第二，神志全失，化作杀戮傀儡，变成妖魔，号称血徒。”
“而无天教的使徒能够通过特殊秘术控制血徒。”
妖魔？
使徒?
血徒?
这些概率让顾长安感到好奇。
李红叶眉头紧皱：“爹，三千年前的邪教……不是早就被天武王朝彻底剿灭了吗？”
“是被剿灭了。”李天风冷笑一声，
“但只要还有人追求不择手段的力量，无天教的种子就不会死。”
“尤其是这些年，边疆战乱、地方腐败，这股邪教之流，正是在混乱中再度活跃。”
“你们今晚遭遇的妖人，从体质来看，正处于转化中期，没有转换完成。”
“而能够将这种存在，悄无声息地放入城中、布置袭杀……”李天风眼神一冷，“不是普通邪修能做的，只有在南宁县握有实权者，才有这种能力。”
“吴衡或者杨静。”顾长安低声道，“很可能就是他们。”
李天风眼神凝重，但没有立刻附和，而是缓缓卷起兽皮古卷：
“怀疑归怀疑，你们不能轻举妄动。吴衡和杨静是县中实权人物，就算是陆昭，也要讲证据，不可贸然行事。”
李红叶有些焦急：“那我们要怎么办？”
李天风看向他们，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若无天教真的死灰复燃，南宁县只是他们的一处试炼场，整个天武王朝……恐怕都将迎来一场大乱。”
“从今天开始，你们要暂避锋芒。”
“记住，天塌了，有高的人撑着，还轮不到你们来撑。”
话音落下，李天风轻轻挥袖，背身而去。
屋内陷入片刻沉寂。
顾长安低头沉思，片刻后转头看向李红叶，语气坚决：
“师姐，这段时间你请假闭门修炼，争取突破八品。”
“那些强骨丹和锻体丹，你全部都用了吧。”
现在强骨丹和锻体丹虽然也能提高顾长安的修为，但是效果甚微。
这还不如让李红叶用来突破。
李红叶愣了愣，随即点头。
在这种局势下，九品修为……太低了。只能成为炮灰。
八品，至少能保命。
然后，她看着顾长安，轻声问道：“那你呢？”
顾长安笑了笑，“我陪你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