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考试是每个学生都逃不开的噩梦，即使在虫星也是一样。一转眼，沈翊来到帝都大学已经过了大半年时间了，而他也很快到了要毕业的时候。
得益于雄虫的身份，以往的考试内容相当简单，沈翊拿着历年真题翻了翻，只觉得这学位跟白送也没什么区别。
比如前年考试的第一题，问：您是否喜欢本专业的课程？通过学习，您对于精神力的掌握是否有所提升？
又或者是：您对于本门学科的内容还有哪些不理解的地方？您如何评价本学期的授课教师？
沈翊一边看，一边摇头，他觉得这不像一张试卷，倒像是一张问卷调查，或者是大学期末评教。
就是说白给分也不至于这么明目张胆吧？
数学卷子写个“解”给一分，雄虫的试卷写个“嗯”给满分，离大谱！
从头看到尾，整张试卷涉及专业知识的不足三分之一，其中选择判断占绝大多数，最绝的是这里面的选择是二选一，全选b都能过！
沈翊没耐心再看了，将所谓的真题一把扔到桌子上。
“我真傻，居然还打算刷题复习。”
原本他还打算再体验一下当初那种挑灯夜战，卷生卷死的快感，但现实甚至让他发挥不出原有实力的百分之一。
“这种难度的考试，难怪宋离也能拿第一。”
沈翊想到原着中的这段情节。当时宋离在一众混吃等死的雄虫中，取得了43分的“好成绩”，成功拿到了专业第一。为此他还收获了学院中不少雌虫的芳心，就连卡希尔也对他更加另眼相看。
【我没看错吧？43分？】
003用力点了两下头：【是的。】
所以其他雄虫是在卷子上只写了个名字吗？沈翊甚至不知道一张卷子要怎么样才能拿到43分。
太抽象了。
003：【但宋离实操的成绩很高。】
沈翊记得对方实操得了90多分，不会是参加了就先给88基础分吧？
003嘿嘿笑着：【您这就有点小看宋离了，为了钓到优质雌虫，主角攻还是很努力的。更何况他在精神力方面确实是有些天分的，不然原着里车开得不可能那么香，读者都很喜欢呢~】
沈翊嫌弃地皱眉。
【他们也真是饿了，什么都吃得下。】
003：【不过，这次有宿主在，宋离是不可能拿第一了。】
沈翊没有像系统一样乐观，按照一般小说的套路，主角在遭遇逆境时候总会莫名其妙出现一个送挂的，谁知道宋离会不会不讲武德，直接就开了。
沈翊重新把桌上的《精神力原理》翻开，用思维导图一点一点梳理着知识点，口中喃喃：“宋离，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
*
第二天，沈翊早早地来到教室，然而直到快上课了也没见到宋离的身影。
【系统，宋离还在那个边缘星吗？】
003：【是的，根据行程显示，宋离从军训结束后就一直待在斯图尔星度假，具体活动不详。】
沈翊靠在椅背上，心里的怀疑更甚。原着里并没有提到宋离去过斯图尔星，所以他还特意找虫留意了一下。可从最近传来的消息来看，宋离似乎真的只是去度假，没有任何可疑行为。
正打算给负责调查信息的虫发个消息，一抬头就看到许久不见的卡希尔几步走进教室。
沈翊一愣。
他似乎是瘦了。
雌虫穿着一件灰色毛衣，外面搭配一件深色的外套，原本合身的衣服不知怎的，好像宽松了一些。
卡希尔走上讲台，没有任何寒暄，直接对最后的考试安排进行讲解。
雌虫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双眼睛平静无波，架在鼻梁上的还是那个冷冰冰的无框眼镜，他看起来就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整个虫格外冷肃。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看沈翊一眼。
一节课很快就过去了，雄虫们兴趣缺缺地走出教室。大概是前段时间的军训消磨了他们太多的精力和心神，因此对这个所谓的考试，他们根本提不起什么精神。
教室里渐渐空了，沈翊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他想卡希尔大概是不想见到他的。
“沈翊。”清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沈翊停下脚步回头，卡希尔就那么孤零零地站在讲台上，好像所有虫都把他遗忘了一般。
他将心里乱七八糟的杂念甩出去，扬起一个和往常一般无二的笑和卡希尔打招呼。
“好久不见了，卡希尔，最近还好吗？”
卡希尔点点头，他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待在帝都的研究院，现在实验告一段落了，他才赶回来。
“……”沈翊见他惜字如金，一向八面玲珑的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还是雌虫的话适时打破了尴尬。
“这次的考试……你好好准备吧。具体的我不能多说，但这次的优秀毕业生会有一些和往年不同的安排。”
“……多谢你，卡希尔。”这事他从林清世那里已经知道了，但他没想到卡希尔还愿意帮他，想了半天，他还是说了一句对不起。
卡希尔低着头，将桌上的资料一张一张整理好，他动作不急不缓，直到将全部的东西都收好才抬起头。
眼中曾经昙花一现的柔情已经重新被冻结。
“那件事已经过去了，我们都不用再提了。你没有什么错，我也不觉得我有什么不好，或许……只是因为我们没有在正确的时间遇上彼此。”
说到这，他转头去看窗外，此时已经是春天了，原本光秃秃的树干上已经冒出了绿芽，海棠花正热热闹闹地开着，而他也已经独自一个在实验室里熬过了漫长的冬季。
卡希尔的嘴角勾起一抹几近于无的笑，“就这样吧。”
说完，他便越过沈翊离开教室。
只留下雄虫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无声叹息。
现在正是下课时间，路上来来回回都是准备去上下一节课的雌虫学生。
卡希尔笔直地朝前走，一直走。直到沈翊的目光再也看不到，他才停下脚步。抱着资料的手因为太过用力而有些酸痛，他有些脱力地靠坐在路边一棵树下，一点也不在意别虫的目光。
脑海里都是刚刚雄虫面对他无所适从的样子。
“还是头一次见他这么为难。”
卡希尔想要笑一下，可嘴角怎么都扬不起来。
他是昨天晚上回来的。当初，他为了逃避沈翊选择去帝都研究院，可到了那才发现一切和他想的完全不同，因为那段时间研究院的所有虫每天的工作都是研究沈翊在军训期间的数据，研究他等级晋升的原因。
这个雄虫在他的生活中几乎无处不在。
可卡希尔很清楚，他不能再沉溺其中了。
他下定决心要将对沈翊的爱意从生命中剥离出来，可今天，当他再次见到沈翊时，内心还是控制不住地撕扯动摇。他的视线仍然忍不住去追逐他的身影，他的心仍然因为他的一个眼神而慌乱跳动。
他知道沈翊在学校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雄虫毕业以后他们很有可能再也不会见面了。
他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亲手给这份感情画上句号。于是，在看到沈翊离开时他主动叫住了他。
卡希尔的眼中满是苦涩，他本想更洒脱一点，微笑着和沈翊说他们还能做朋友，可真的对上那双温柔的眼睛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了。
他做不到。
卡希尔将头靠在树干上，低声自语，“真可惜啊，沈翊……我们连朋友都做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