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城寨,\"和义堂\"总堂口。 五叠千元港币在神龛前的八仙桌上堆成小山,关二爷的青铜像在香火中若隐若现。
炮哥用雪茄刀剪开古巴雪茄的尾部,火星在昏暗的灯光下明灭。
\"刀仔。\"
炮哥喷出烟雾,金表在手腕上反射冷光,\"做得好。\" 陈天佑站在堂下,黑色衬衫袖口沾着已经干涸的血迹。
他没动那堆钱,只是微微点头——动作幅度精确到15度,既不失礼也不卑微。这个角度是他重生后反复练习的,在街头混,连低头都有讲究。
关爷坐在太师椅上盘核桃,两颗百年狮子头发出规律的咔嗒声。
老人忽然笑了:\"后生仔够狠,我就知道你可以的,阿权那老狐狸纵横江湖三十年,最后死在个无名小子手里。\"
陈天佑注意到老人右手小拇指缺了半截——那是七十年代\"和记\"与\"新义安\"抢码头时留下的。
\"关爷过奖。\"他声音平稳,\"全靠炮哥计划周全。\"
炮哥大笑,突然把雪茄按灭在烟灰缸里:\"今晚我带人去扫号码帮在庙街的赌档,你负责送大嫂回浅水湾。\"
房间里瞬间安静。陈天佑眼角余光瞥见几个红棍互相交换眼神——送大嫂是心腹才有的待遇。
\"多谢炮哥信任。\"他微微躬身,后颈肌肉却绷紧了。这安排太巧了,巧得像试探。
铜锣湾\"鸿星酒家\"。
洪兴坐馆蒋天生用筷子戳着虾饺,油汁浸透了蒸笼纸。\"和义堂新收的那个叫刀仔的,昨晚做掉了号码帮的财神权。\"
桌上七八个揸fit人同时停筷。梳着油头的靓坤冷笑:\"听说那小子三刀就放倒四个保镖,最后用钢笔戳穿了阿权的喉结。\" \"钢笔?\"蒋天生挑眉。
\"军刺改制筷子停在半空,虾饺的油汁滴在桌布上,晕开一片暗黄。
靓坤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模糊的照片推过去——那是麻雀馆后巷的监控截图,陈天佑的黑影正从二楼窗口翻出,手中反光的凶器确实像钢笔。
\"越南货。\"大b突然插话,他今天穿了件花衬衫,金链子随着冷笑在锁骨上跳动,\"去年湄公河那边流进来一批,专捅肾脏,伤口小得验尸官都容易漏看。\"
铜锣湾揸fit人陈浩南突然放下茶杯:\"阿权在瑞士银行那笔钱...\" 所有人目光一凛。江湖传闻阿权至少卷走社团两千万港币,但具体去向成谜。
\"听说密码被撬出来了。\"
蒋天生意味深长地看向窗外,暴雨中的霓虹灯在玻璃上扭曲成血色,\"你们猜,和义堂突然多出来的那笔军火钱是哪来的?\"
同一时间,尖沙咀\"香江夜总会\"。 号码帮坐馆丧彪一脚踹翻茶几,黑桃A香槟砸在波斯地毯上,泡沫混着玻璃渣溅到马仔们裤脚。
\"操他妈的!\"丧彪抓起雪茄剪,生生剪断了金丝雀的脖子,\"阿权跟了我二十年!和义堂那个新来的扑街仔...\"
财务阿炳战战兢兢递上账本:\"彪哥,权叔上个月转去柬埔寨那笔二千万...\" \"找回来!\"
丧彪突然压低声音,青筋在太阳穴跳动,\"派'刀疤强'去,他知道怎么让人开口。\"
角落里,一个脸上带疤的男人默默擦拭着三棱刺——正是三年前虐杀和义堂前任红棍的刽子手。
浅水湾道。 黑色奔驰S600缓缓驶入私家路,陈天佑的指节在方向盘上轻叩。后视镜里,大嫂玫瑰正在补妆,迪奥唇膏在路灯下泛着冷光。
\"刀仔。\"她突然开口,香水味混着淡淡的威士忌酒气,\"听说你以前在警校待过?\" 陈天佑的脚在油门上微不可察地一顿。
\"大嫂说笑。\"他目光扫过后视镜右侧的盲区,一辆没开车牌的丰田已经跟了三个路口,\"我十五岁就在庙街跟炮哥收保护费。\"
玫瑰轻笑,突然把冰凉的手搭在他换挡的右手上:\"那你怎么会'夺枪反制技'?今早你按着阿权保镖手腕的姿势...\"
她模仿了个标准警用擒拿动作,\"全港只有ptU教到第三式。\" 雨点突然砸在挡风玻璃上。
陈天佑双手握着方向盘,指节微微泛白,后视镜里那两辆黑色丰田已经跟了他们三个街区。
\"玫瑰姐,\"他嘴唇微动,声音低沉,\"后面有尾巴。\" 后座传来一声轻笑,玫瑰慢条斯理地合上化妆镜,
\"几条?\"
\"两条。\"
\"多久了?\"
\"从老城区出来就跟上了。\" 玫瑰纤细的手指轻轻敲打着真皮座椅,鲜红的指甲在昏暗的车厢内格外醒目:\"看来今晚有人不想让我们安生啊。\"
\"要甩掉吗?\"
\"甩得掉吗?\"
陈天佑嘴角微微上扬:\"试试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奔驰S600猛地加速,引擎发出愤怒的咆哮。
时速表的指针急速爬升:80...90...110... 后方的丰田立刻有了反应,其中一辆突然变道超车,试图包抄。
\"哟,还挺专业。\"
玫瑰伸长脖颈,饶有兴趣地看向后窗,\"这不是普通的混混。\"
\"坐稳了。\" 雨夜中,奔驰以一个漂亮的甩尾拐进侧路,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划出完美的弧线。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辆巨型货柜车突然从岔路口冲出,像一堵钢铁巨墙横亘在路中央!
\"吱——\"
尖锐的刹车声撕裂雨幕,奔驰在距离货柜车不到半米处堪堪停住。后方两辆丰田也紧急刹车,刺耳的轮胎摩擦声中,几辆车几乎首尾相接。
\"咚!\"
一记重击砸在车顶,接着是\"哗啦\"一声,副驾驶玻璃被砸得粉碎。雨水混合着玻璃渣飞溅进来,陈天佑下意识侧身挡在玫瑰前面。
\"呆在车里。\"他压低声音道。 \"你觉得这可能吗?\"玫瑰已经拉开了车门。
七个手持砍刀铁棍的壮汉将车团团围住。
为首的刀疤脸用三棱刺敲打着引擎盖,雨水顺着他脸上狰狞的疤痕流下,在车灯照射下显得格外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