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韩秋枫走了回来,不但给王鹏打了酒,还给自己打了一杯,他将酒递给王鹏,笑道:“尝尝味道,如果觉得效果好,走的时候把你拿来的酒瓶子给你灌满,你回去慢慢喝,对了,我大外甥可是说了,这酒每天只能喝一小杯,不能多喝。”
陈朝阳问道:“舅舅,姥姥,你们现在会不会挨饿?这是我一直担心的事儿。”
姥姥答道:“你舅舅和舅妈都有供应,现在家里倒是饿不到,不过也吃不饱。我们倒是还好,只是你表哥在长安上大学,他一个大小伙子,可遭罪了。暑假时回家,我看他吃饭的样子,心里就发酸。这孩子懂事,写信回来也从不说苦,但想想都知道,我大孙子的日子不好过。”
韩秋枫安慰道:“娘,现在哪里不困难?晓江那里有国家的供应粮,不会饿坏的。”
韩月仙也笑道:“奶奶,我哥给我写信了,他明年就毕业了,估计他们这一批人能进京,到时候让我哥去找我表弟玩,表弟也能照顾一下哥哥。”
韩老太看向陈朝阳,陈朝阳急忙说道:“姥姥,你放心,只要表哥进京,我会安排得妥妥的,我在四九城认识很多大爷,都是各行各业的佼佼者,一定不会让表哥吃苦。”老太太最放心不下的其实就是这个大孙子,听了陈朝阳这样说,算是彻底地放下心来,一高兴,将杯子里的酒一口喝干了。
王鹏忽然说道:“老韩,我过两天就要去趟西藏,正好我们厂子的车要进藏,我准备带上一些枪法好的人,去西藏打野牦牛,再换点肉干。朝阳说了,这饥荒还得有一段日子呢,我们要未雨绸缪。”
陈朝阳心中一动,就想跟着去打猎,但随后想起了那个隐藏的特务,他强行把自己的念头压下。韩秋枫说道:“也好,不过你身体顶得住么?那里是高原,你可是负过伤的。”
“问题不大,我把这酒带上,这酒我喝了,感觉也好。”
韩秋枫哈哈大笑,说道:“好你个老王,要酒就要酒,拐弯抹角的,这可不是你的性格。”
王鹏讪笑道:“老韩,你是不知道,我占了朝阳一路的便宜,实在是张不开嘴呀。”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晚饭结束了,王鹏心满意足地带着两瓶酒走了,陈朝阳也向姥姥一家提出了告辞,舅舅说道:“你走什么?家里有地方,都给你准备好了。”
陈朝阳笑道:“舅舅,舅妈,你们别多心,我这次是出差过来的,还带着任务呢,晚上我一定要回去的,我们有纪律。”陈朝阳现在越来越佩服自己,谎话编得真溜。不过他说有任务,却不是瞎说,他得去看看那个特务。
曾小莺说道:“朝阳,你有时间就过来,想吃什么告诉我,舅妈给你做。”
“好的,谢谢舅妈。”
告别姥姥一家人,他骑上摩托车,向旅社的方向驰去,快到地方的时候,他找了僻静的地方停下车,将车子收进空间,拿出烟来,给自己点上一支烟,随后,他装作无意状,向那个特务所在的小巷子里走去。
快到特务所在的房屋时,陈朝阳将自己的意识放了出去,大概覆盖了方圆十米范围。他扔掉了手里的烟,将自己的身体,潜入阴影中,仔细观察着特务的一切。
那个特务没有啥反常举动,就是给自己下了碗面条,还给自己窝了两个鸡蛋,加上了点青菜,还特么挺注重营养均衡的。晚上九点半,特务的房门被敲响了。一个街道办的工作人员,过来给这个特务做失业登记,登记完后,工作人员说道:“秦老六,你个人这儿也收捡哈噻,乱成勒个样子,个人待起不恼火嗦?”
秦老六点头说道:“要得要得,老子明天就收归一嘛!同志,我好久能上班哦?政府不准我蹬三轮都半年了,分儿钱都没挣到,再勒么拖下去,老子怕是要领救济粮了哦!全国都恼火,我也不想给国家扯拐噻!”
“晓得了,晓得了,你莫得事出切打甩手嘛,先把肚儿箍圆再说!哦豁,我咋听说你梭到黑市头两盘喃?”
“同志,我饿得心慌嘛!勒个年头,我老汉儿留的银元,解放后都换成新票子了,全靠勒点儿钱吊命!你评哈理嘛,没得工作,一个月17斤口粮,我勒么大个男娃儿,吃得饱个铲铲!”
“莫得事,老子就是提个醒,下回紧防到起哈!”
“晓得了晓得了!”
工作人员走后,秦老六低低地骂了一句,插上门,就倒在了床上。晚上十一点,秦老六从床上爬了起来,穿好衣服和鞋,直接走出院门,向远处走去。
陈朝阳一直在监视着这个家伙,看到他走出院子门,陈朝阳远远地跟着他,此时陈朝阳的身上已经被蚊子叮了几个大包,他在心里暗骂一句,决定两天时间找不到这家伙的漏洞,自己就要采取行动。
这家伙在前面晃晃荡荡地走着,在一处小巷子口,停下了脚步,他左右看了看,随即迅速走进小巷子,陈朝阳急忙跟了过去,在巷子口向里面望去,却已经失去了这家伙的踪影。
他放轻脚步,走进小巷子,手扶着巷子两边的墙壁,同时将意识放开,很快他就在一处地方发现了这家伙,他低低地骂了一句:“晦气。”原来这家伙正在跟一个中年女子,在房间里做着原始的男女运动。
陈朝阳不敢收回意识,好在秦老六的实力没有让他等太久,两人完事后,那女子一边穿衣服,一边问道:“老六,最近上头有没得啥子风吹草动噻?”她压低声音,眼珠子滴溜溜转:“还有,我们勒点儿‘米米’(钱)啥子时候才拢得到哦?勒阵子锅儿都吊起甩了,上头总不得光喊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嘛?再勒么搞,弟兄伙裤儿都要落球咯!”
陈朝阳精神一震,顿时来了精神。秦老六慢悠悠地站起来,把裤腰带勒紧,裤腰上还沾了点油渍,他边系裤带边撇嘴道:“锤子个指示!前天老子守到钟钟儿(时间)把机器开起,毛都没收到一根!规矩你是晓得的噻,明天晌午十二点整,老子还要开十分钟机器。要是龟儿终于记到我们了,老子立马给你递信儿,你紧到(赶紧)通知麻子那几副颜色(家伙)。”
他啐了口唾沫,接着说:“至于钱嘛… 莫提了!汇款的‘水沟沟’(渠道)遭人拿水泥巴死球了!不过嘛,” 他左右瞄了一眼,声音压得更低,“上头说了,要派个‘跑腿子’(信使)亲自把饷银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