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细密的雨丝如银线般纷纷扬扬洒落,将整个应天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水雾之中。
朱樉身着一袭黑色劲装,手中撑着一把油纸伞,独自一人在街头行走。
朱元璋的狠辣,苏瑶的死、让他心烦意乱,即便在这雨幕中,他的内心也如翻涌的怒海,难以平静。
街道上行人稀少,朱樉漫步而行,心中思索着往后该如何行事。
忽然,他瞧见前方有一位身着黑色僧袍的和尚,正不紧不慢地在雨中行走,既未撑伞,也似毫不介意这雨水打湿衣衫。
朱樉心中不禁好奇,在这大雨天里,这和尚为何如此悠然自得。
随着距离拉近,朱樉看清了和尚的模样。
只见他面容清瘦,双眸却格外明亮有神,透着一股深邃和神秘。
朱樉鬼使神差地走向那位和尚面前。
“大师,如此大雨,为何不寻个地方避雨,反倒在这雨中行走?”朱樉开口问道。
和尚微微抬头,看向朱樉,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不卑不亢地说道:“施主,雨既是雨,又非雨,心若宁静,身处何地皆无妨。”
朱樉心中一怔,觉得这和尚言语颇为不凡,与寻常僧人似乎有些不同。
这番话仿佛蕴含着某种深意,直击他那烦乱的内心。
朱樉来了兴致,收起油纸伞,任凭雨水洒落身上,说道:“大师之言,令在下深感困惑,还望大师能详细讲解一二。”
和尚轻轻点头,说道:“世人常被表象所迷惑,认为雨只是自然之水,会带来不便,所以急于避之。”
“然而,若内心宁静,不被外界所扰,那么这雨便只是一种自然现象,而非困扰。同理,人生中的诸多烦恼,亦是如此,皆源于内心的不安与执念。”
朱樉听后,心中若有所思,觉得和尚的话如同一束微光,照进了他那混乱的内心世界。
他忍不住继续问道:“大师,那依您之见,如何才能做到内心宁静,摆脱这诸多烦恼呢?”
和尚目光平和地看着朱樉,缓缓说道:“施主需学会洞察自己的内心,明白烦恼的根源所在。放下执念,以平常心看待世间万物。”
“遇到困境时,不慌乱,不抱怨,积极寻求解决之道,如此,内心方能渐趋宁静。”
朱樉心中对这和尚的敬意油然而生,觉得在这短短的交谈中,自己仿佛收获了许多。
两人正交谈间,朱樉忽然想起朱棣身边跟了一位和尚,辅助他登上皇位。
他心中一惊,仔细端详眼前这和尚,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他记得,洪武十五年,马皇后病逝后,朱元璋让高僧们分赴各藩王府邸诵经祈福。
姚广孝见到前来奔丧的朱棣,主动表示若能跟随朱棣,必送他一顶白帽戴。
这时候的姚广孝应该还没见到朱棣,有他在马皇后也应该不会这么早病逝。
“那咱得好四弟,也应该遇不到眼前的和尚。没了这和尚,四弟也就少了左膀右臂。”
朱樉心中思绪万千,若真是此人,那自己今日遇见他,也算是件好事。
他试探着问道:“大师法号如何称呼?”
和尚微微一笑,答道:“贫僧道衍。”
朱樉心中一凛,果然是他!
他心中顿时有了想法,必须将这和尚招揽到自己身边,说不定日后真有用到此人的地方。
朱樉诚恳地说道:“大师智慧非凡,若能相助于我,必能让咱少走许多弯路。不知大师可否随咱一同回去,共谋大事?”
道衍和尚双手合十,说道:“施主好意,贫僧心领。
只是贫僧尚有自己的使命,此时不便同行。但日后若有缘分,自会再与施主相见。”说罢,道衍和尚欲转身离开
“等下,如果本王硬要你留下呢?”
朱樉直接走到姚广孝面前,挡住了他离去的方向。
姚广孝也被说的一愣神,仔细打量着朱樉。
“不知,您是当朝陛下哪位皇子?”
“咱乃秦王朱樉,当今陛下嫡次子,不知大师认为本王的身份,可否共谋大事?”
姚广孝暗自吃惊,朱樉他自然知晓,以前自己给其算过命,秦王朱樉有早逝之相。
怎么眼前之人自己却看不透,也并没有早逝之相,怎么还有一丝帝皇之相?
姚广孝心中诧异万分,他向来对自己的相人之术颇为自信,可眼前的朱樉却打破了他之前的判断。
原本算定有早逝之相的朱樉,此刻竟隐隐透着帝皇之相,这让他内心掀起了一阵波澜。
姚广孝再次端详朱樉,目光中带着审视与思索。
朱樉察觉到姚广孝的异样目光,心中好奇,开口问道:“大师,可是看出了什么?”
姚广孝沉吟片刻,缓缓说道:“殿下,贫僧曾为您算过命,彼时算出您有早逝之相。
可如今看来,殿下的命格似乎发生了变化,竟有了一丝帝皇之相。这世间命格之说,虽玄之又玄,但如此大的转变,定有其因。”
朱樉心中一震,果然不愧有“妖僧”之名,这都能被他看出来。
早逝之相,他知道是什么意思。
原主朱樉不就是洪武二十八年,40岁就走了,不就是早逝。
可这一丝帝皇之相又是什么意思?难道自己有登上皇位的机会?
“大师,切勿乱说,本王大哥朱标乃是父皇钦定的太子,将来继承大统之人必定是他,本王岂敢有此非分之想。”
姚广孝微微一笑,说道:“殿下,命格之说并非绝对,只是一种预示。贫僧也只是如实相告。”
“这帝皇之相虽微弱,但绝非空穴来风。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殿下会踏上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朱樉心中思绪翻滚,表面上却不动声色,说道:“大师之言,本王记下了。只是如今本王深陷困境,心爱人又不明不白地死去,本王只想查明真相,还心爱之人一个公道。”
姚广孝点头道:“殿下重情重义,实乃难得。只是这真相之路,恐怕布满荆棘。殿下需步步谨慎。”
朱樉深吸一口气,说道:“无论有多艰难,本王都不会放弃。大师既有此相人之能,还望能给本王一些指点,助本王度过此劫。”
姚广孝思索片刻,说道:“殿下,欲成大事,需广结善缘,招揽贤才。同时,面对困境,不可一味冲动,要学会隐忍。这世间之事,往往在不经意间便会发生转机。”
朱樉心中默默记下姚广孝的话,说道:“多谢大师指点。本王定会铭记于心。只是不知大师所说的使命究竟为何?为何不能即刻助本王一臂之力?”
姚广孝望向远方,眼神中透着一丝神秘,说道:“贫僧的使命,与这天下苍生息息相关。如今时机未到,贫僧尚不能过多参与殿下之事。但殿下放心,待时机成熟,贫僧自会兑现承诺。”
朱樉见姚广孝不愿多说,也不好强求,说道:“好,本王相信大师。只盼那一天能早日到来。”
姚广孝双手合十,说道:“殿下保重。贫僧就此告辞。”说罢,他转身缓缓离去,身影渐渐消失在雨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