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愈声泪俱下,不断磕头,额头与地面撞击发出沉闷声响。
朱元璋深吸几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缓缓说道:“邓愈,咱知晓你多年来的功劳苦劳。这件事朱樉这个逆子确实冲动,可邓氏在秦王府为非作歹,差点害死观音奴,也是罪有应得。”
邓愈抬起头,满脸泪痕,哭诉道:“陛下,即便小女有罪,也该交由陛下处置,秦王怎能私自将其杀害?老臣就这一个女儿,她自幼被老臣宠溺,犯下过错,老臣愿替她受罚啊!”
朱元璋眉头紧锁,心中也甚是纠结。邓愈乃开国功臣,对自己忠心耿耿,如今其女被杀,若不妥善处理,恐寒了功臣之心。
但朱樉作为秦王,私自杀人,也必须予以惩戒,否则皇室威严何在?
思索片刻,朱元璋开口道:“邓愈,咱明白你的心情。但此事也不能全怪朱樉,邓氏所作所为的确过分。朕会给你一个交代,也会严惩朱樉,以正皇室纲纪。你先起身,莫要过于悲伤。”
邓愈却依旧跪在地上,不肯起身,“陛下,小女已死,老臣实在痛心疾首。恳请陛下严惩秦王,以告慰小女在天之灵。”
朱元璋无奈,只得说道:“咱定会召朱樉回京城,当面对质,依法处置。你且先回去,静候咱的旨意。”
邓愈见朱元璋如此说,这才缓缓起身,退了出去。
他心中其实根本不想追究此事,既然你们老朱家的人都把我女儿杀了,就不应该再找他麻烦了,而且他还可以从朱元璋那里得到点好处。
而且朱元璋为人他太了解了,根本不会把自己儿子怎么样,最多训斥几句,打几下板子!
这时在旁默不吭声的朱标说话了:“父皇,咱觉得二弟杀得好!对于这种毒妇就应该这样。”
朱元璋没好气的看着自己的好大儿:“怎么?你以为你在东宫秘密处理了吕氏咱就不知道?那吕氏虽说顶着太子妃名头,杀了也就杀了!
但这邓氏不一样,她父亲跟了咱那么多年,不好好处理会寒了那些老兄弟的心啊!”
朱标在旁还想为朱樉求情,却被朱元璋打断了:“标儿,不用再为你二弟求情了,这个邓氏的确该死,放心吧父皇不会把老二怎么样的。”
另一边西安秦王府,朱樉躺在摇椅上,心中也是一阵莫名的畅快。
早就应该把这女人处理了,不然哪里有现在这些破事。
观音奴轻轻的捏着朱樉的肩膀,柔声说:“王爷,你把邓氏杀了,真的没事吗?她父亲好歹是国公。”
“王妃,这话你都问了不下十遍了,她父亲是国公又如何?咱父亲还是皇帝呢!没事,王妃放宽心吧。”朱樉毫不在意的说。
老朱根本不会把自己儿子怎么样,他一点都不担心,反正现在不杀以后老朱也会派人把她杀了。
不出几日,果然朱元璋派的人来了,责令朱樉立刻赶回应天府。
朱樉无奈,好不容易回来还没几天,又要回皇宫!
这皇宫他是一点不愿意待,冷冰冰的,到处都是尔虞我诈。
离开前,观音奴不舍的拉着朱樉的手:“王爷,这次去你可不要再意气用事,好好照顾好自己,妾身在这里等你。”
朱樉看着观音奴满是担忧的眼神,心中一暖,伸手轻轻抚了抚她隆起的肚子。
“王妃放心,本王心中有数。你在王府也要照顾好自己,莫要太过忧心。”说罢,他转身登上马车,在侍卫的护送下朝着应天府疾驰而去。
这一路,朱樉心情沉重,思绪万千。马皇后的慈爱、大哥朱标的手足情深、观音奴的一往情深,不断在他脑海中浮现,使他仿佛置身于朱樉的世界。
自穿越而来,他便妄图凭借对历史的熟知,扭转他们的命运。
然而,时至今日,他才惊觉自己已深深扎根于此,对这片土地产生了难以割舍的情感。
他看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暗自思忖着应对之策。
几日后,朱樉抵达应天府。他径直入宫,来到朱元璋的御书房外。通报之后,他深吸一口气,迈进书房。
只见朱元璋正坐在书桌前,面色凝重地看着手中的奏章。朱樉上前跪地,说道:“儿臣,拜见父皇,见过太子。”
朱元璋看着底下跪着的朱樉,一脸风尘仆仆脸色憔悴的样子,原本训斥的话也随着一声叹气不忍心说下去。
“樉儿,你这次做的太过冲动了。邓氏好歹是邓愈的女儿,你不该杀,这事得咱来杀。
“父皇,儿臣本不想杀她的,已经放过她一次了,只是把她圈禁起来,奈何她欺人太甚了。”
朱樉抬起头,眼中满是无奈与愤懑,继续说道:“她竟暗中买通下人,在观音奴的膳食里动手脚,若不是发现及时,观音奴和她腹中的孩子恐怕就……儿臣实在是忍无可忍,才下了杀手。”
朱元璋听闻,脸色愈发阴沉,“这邓氏如此胆大妄为,着实可恶!但你身为秦王,行事需顾全大局。邓愈跟随朕多年,为咱大明江山立下汗马功劳,你此举无疑是打了他的脸。”
朱标在一旁也赶忙说道:“父皇,二弟此举虽冲动,可也是为了保护弟媳和皇孙。邓氏的确罪不容诛,还望父皇从轻发落。”
朱元璋沉思片刻,缓缓说道:“此事朕不能偏袒于你,但看在你是为了保护妻儿的份上,朕也不会过于苛责。只是这朝堂之上,众多大臣皆盯着此事,咱需给众人一个交代。”
朱樉叩首道:“儿臣愿听从父皇发落,只求父皇不要牵连观音奴和未出世的孩子。”
朱元璋摆了摆手,说道:“你放心,朕还不至于如此糊涂。只是接下来这几日,你需在皇宫禁足,好好反思自己的过错。朕会召集大臣们商议此事,给出一个公正的裁决。”
朱樉心中虽有些无奈,但也只能应道:“儿臣遵旨。”
朱标看向朱樉,眼神中满是关切,说道:“二弟,你也别太担心,父皇一向公正,定会妥善处理此事。这几日在皇宫中,你就安心待着,有什么事,大哥会帮你照应着。”
朱樉感激地看了朱标一眼,“多谢大哥。”
随后,朱樉便在侍卫的带领下,前往安排的居所禁足。
一路上,朱樉毫不在意,他知道朱元璋根本不会拿他怎么样,刚才那些话只是吓唬他而已。让老朱对自己儿子下手那是不可能的。
于是他哼着小曲,也不顾侍卫的反对,来到了坤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