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
乾隆走进慈宁宫时,就见到老佛爷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心道这是怎么了?
“儿子给皇额娘请安。”
老佛爷回过神来,赶紧就将乾隆扶了起来。
“皇帝,你这点倒是跟你皇阿玛很像,什么时候都不忘给自己的皇额娘请安。”
“儿子给皇额娘请安,是应当应分之事。皇额娘不也很疼爱儿子吗?”
“皇帝来,坐。”
乾隆扶着老佛爷坐下后,自己才坐到那矮榻之上。
“皇额娘,您让儿子来一趟,是有什么事要跟儿子说吗?儿子瞧您脸色不是很好,是身体不舒服吗?儿子让常寿来给您瞧瞧。”
“别,哀家身体没有哪里不舒服。哀家近些日子,总是想起令嫔肚子里那个未来得及出世的孩子,哀家这心里呀难受,实在是可惜啊。”
乾隆心里也猛的痛了一下,那个孩子也是他未曾说出口的痛。
“皇额娘,都过去了。那孩子与儿子没有父子缘分,如有来世,希望他可以投个好胎。”
“皇帝,这皇家自古以来讲究的就是开枝散叶,这你也是知道的。你存活下来长大成人的儿子并不多,这对于皇家来说是远远不够的。”
“如今,你也不进后宫了,哀家理解你对云儿的感情,也不强迫你要对后妃雨露均沾。”
“但是,这云儿进宫已经快要满一年了。这肚子怎么没什么动静呢?是不是该找常寿看看?若是有什么问题,也好及早调理。”
乾隆闭了闭眼,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他也不打算瞒着自己皇额娘真相,他那一套说辞骗骗云儿还行,想要骗过皇额娘那是绝没有可能的。
“皇额娘,云儿早年间吃的苦太多,身体也受了影响,几乎没有怀孕的可能了。”
老佛爷听到乾隆这话,端着茶碗的手一哆嗦,差点没把茶碗给摔了。乾隆接过老佛爷手里的茶碗放到了矮榻的小几之上。
才又开口,话语里满满的都是心疼:“皇额娘,这事云儿自己不知道。她一直都很想要个孩子,但是一直也没能如愿。前些日子她就缠着儿子让常寿给她把过脉了。”
“儿子怕云儿接受不了这个结果,就提前跟常寿打好了招呼,如果是云儿的问题,就让常寿把问题推在儿子的身上。”
“所以,一直到现在,云儿都以为是儿子不能让女子受孕了。她怕儿子难受,明里暗里的想办法宽慰儿子。”
“皇额娘,儿子真的不忍心让云儿面对这么残酷的事实,她是那么喜欢孩子。她若是知道是她不能生,她一定会崩溃的。说不定还会萌生离开儿子的念头,皇额娘,儿子不能没有云儿。”
“皇额娘,我已经有那么多儿子了,我可以培养一个继承人,于大清的江山社稷不会有碍。”
“唉!”
老佛爷长长的叹了口气,这真的是造化弄人啊!
“云儿那孩子,怎么就这么多灾多难呢?这都是我们皇家造的孽呀,如若不是她爹娘含冤而死,她又怎会从小就吃苦受罪,又哪里会生不了孩子。”
“皇额娘,所以儿子以后都不会再有孩子了。儿子对云儿的心,皇额娘您是知晓的,还请皇额娘不要告知云儿这一切。”
“如果可以,儿子想要瞒她一辈子。”
“可是,皇帝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们之间没有儿子,那你势必要在你现有的儿子里挑一个做继承人。”
“届时,你能保证你的继承人一定会对云儿好吗?你在,你定能护她一世无忧。倘若你再也护不了她了呢?她的日子会如何,想必不用皇额娘说你也知道。你可以……”
“皇额娘,我们说好了生死都在一起。”
“什么!你们竟然……”
老佛爷捂着自己的心口,眼里隐隐有泪光闪烁。
“皇额娘,您身体要紧,这是云儿跟儿子共同的决定。我们都不想和对方分开,无论生死。”
“皇额娘,儿子和云儿的感情之深,即便是我跟云儿之间有孩子,即便是我们的孩子当了皇帝。云儿也不会放任儿子一人离开这尘世,她一定会跟儿子生死相随的。”
老佛爷在听到乾隆如此说后,就更是心疼萧云了,云儿那孩子今年才十八岁啊,她和皇帝年龄悬殊太大,若两人一起走了,对云儿来说是不是太过残忍了?
只是老佛爷也明白,如若自己的儿子不在了,那这世间便再也没什么能留得住云儿了。
老佛爷长叹一声后,看向乾隆。
“皇帝,你也说了云儿的身体是几乎不可能再怀孕,并不是完全没有机会。云儿对孩子的渴求,你心中也是明白的,何不让常寿再想想办法。说不定还能有一线希望呢?”
“还有,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你能保证你撒的这个善意的谎言,没有被拆穿的那一天吗?到那时,你又该如何面对云儿?即便你的初衷是为了她好,但是你就怎么能确定,她一定就想要这种好呢?”
“你或许不能理解一个女人,想要给自己心爱的男人生个孩子的那种迫切的心情。云儿她内心里一定是很想生个属于你们两个人的孩子的。”
“但是,你把那唯一的一点希望掐灭了。云儿知道了她会很难过的,现在云儿还年轻,身体调理起来恢复的也快一些。”
“哀家认为,你应该跟云儿实话实说,然后让云儿决定是否要调理身体,云儿作为一个女人,她对自己这方面的身体状况有权知悉的。与其让她日后从别处知道她不能生孩子,还不如由你亲自告诉她。然后你们再一起面对。”
“你虽然是为了云儿着想,但是你不该替她做这个决定。这件事你做错了,不管结果如何,你都应该让云儿自己来做这个决定。”
“不管云儿如何决定,不管云儿还能不能生孩子,哀家都欣然接受。只要你们两个过得好,哀家也就放心了。”
“皇额娘,可是我怕云儿她接受不了自己的身体状况,我也心疼她成天与汤药为伍。”
“皇帝,其实女人并不是你们男人想象中的那么经不起打击,哀家还是刚刚那句话,你应该让云儿自己决定。如果汤药能让云儿达成心愿,云儿必定会牢牢抓住这个机会不放手的。”
“她想了这么久的孩子,如果将来知道了是你让她错失了这唯一的一丝希望。她即便是不生你的气,她也会更气自己。气她为何会是这样一副身子骨。到时候你又该怎么安慰她呢?”
“如果你现在告诉她真相,即便是不能逆转乾坤,她也会欣然接受。因为她努力过了。”
“皇额娘,儿子知道怎么做了。”
“那就回吧,哀家不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