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树的清香混合着初夏傍晚微暖的空气，阳台上的一老一小静静地欣赏着天边绚烂的晚霞。
“像外公画的画。”小念晨伸出小手指着天空，奶声奶气却异常清晰地说。
陆砚京心头一暖，低头亲吻外孙女的发顶，微笑道：“是啊，大自然才是最了不起的画家。晨晨看，那片红色像什么？”
“像……像大金毛的毛毛！”小念晨兴奋地扭动身体，想起周末姑父姑妈带来的那只温顺的大狗。
“嗯，真像。那这边黄色的呢？”
“像……像外婆做的鸡蛋羹！”
“哈哈，我们晨晨是个小美食家呢。”陆砚京开怀大笑，笑声惊动了脚下打盹的亮亮，狗狗抬起头，疑惑地摇了摇尾巴。
这时，苏窈端着两杯温水走出来，听到对话也笑了：“哟，咱们家的小才女又在跟外公赏画呢？来，喝点水。”
“外婆！”小念晨接过自己的小杯子，咕咚喝了两口，然后献宝似的说，“外婆看，天上有鸡蛋羹！”
苏窈顺着她的小手望去，忍俊不禁：“还真是！看来今晚外婆得给你做碗鸡蛋羹才行了。”
“要吃！晨晨要吃鸡蛋羹！”
“好，好，等会儿就去做。”苏窈宠溺地摸摸孩子的头，对陆砚京说，“老头子，曦曦刚来电话，说她和周屿快到家了，今天系里有点事，稍微晚了点。”
“妈妈要回来了！”小念晨立刻从外公腿上溜下来，跑到阳台门口张望。
陆砚京看了看时间：“是该回来了。晨晨，来，外公带你下楼去接妈妈好不好？顺便散散步。”
“好！”小念晨雀跃起来，立刻跑去玄关找自己的小鞋子。
苏窈帮着她穿好鞋，叮嘱道：“牵着外公的手，别乱跑。亮亮，你也一起去吧。”忠诚的金毛犬立刻站起来，摇着尾巴跟在一老一小身后。
楼下，小区里已经很热闹，下班放学的都回来了。小念晨一手紧紧牵着外公，眼睛不停地望向小区入口。
“妈妈什么时候到呀？”她第无数次问道。
“快了，快了。”陆砚京耐心地回答，“晨晨看，那是不是爸爸的车？”
一辆熟悉的轿车驶入小区，缓缓停下。车门打开，先下来的果然是周屿。
“爸爸！”小念晨欢呼着，但脚下还是记得外公的嘱咐，没有立刻冲过去，只是使劲挥着小手。
周屿笑着大步走来，一把抱起女儿：“宝贝想爸爸了没有？”
“想了！也想妈妈！”小念晨搂着爸爸的脖子，眼睛却盯着车那边。晨曦也从副驾驶座下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文件袋。
“妈妈！”这下小念晨彻底忘了外公的叮嘱，从爸爸怀里挣下来，像只快乐的小鸟扑向母亲。
晨曦弯下腰，将女儿抱个满怀，一天的疲惫似乎瞬间消散了：“妈妈的乖宝贝，今天在家听话吗？”
“听话！晨晨和外公看晚霞，像画一样！还像鸡蛋羹！”小念晨迫不及待地分享着，“外婆说晚上做鸡蛋羹给我吃！”
“真的呀？那妈妈有口福了。”晨曦笑着，抱着女儿走向父亲和丈夫，“爸，等久了吧？”
“没有，刚下来。亮亮想出来溜溜了。”陆砚京笑着指指正围着周屿打转的狗，“今天还顺利？”
“挺顺利的，就是有个学生的论文答辩细节多讨论了会儿。”周屿接口道，一边揉了揉亮亮的脑袋，“嘿，老伙计，想我没？”
亮亮呜呜地叫着，用头蹭着他的腿。
晨曦对父亲说：“爸，我正想跟您说呢，下个月那个学术研讨会，您和苏阿姨真不能一起来吗？就在杭州，顺便可以玩玩。”
陆砚京摆摆手：“你们年轻人去开会，我们老家伙跟着像什么话。再说，暮云家的小不点还那么小，林薇虽然出了月子，你妈有空就去搭把手，也走不开。”
“爸，您和苏阿姨可不老。”周屿笑道，“上次在欧洲，你们体力比我们都好。”
“那不一样，那是出去玩。正经学术会议，我们去了也听不懂，反而让你们分心照顾。”陆砚京很坚持。
小念晨听着大人说话，似懂非懂，忽然插嘴：“妈妈要去开会吗？晨晨去吗？”
晨曦亲了亲女儿的脸蛋：“这次妈妈只去两天，很快就回来。晨晨在家陪外公外婆，还有小妹妹玩，好不好？”
“不好……”小念晨的小嘴微微撅起，“想跟妈妈去。”
周屿从晨曦怀里接过女儿，哄道：“爸爸也不去，爸爸在家陪晨晨。我们给妈妈打电话，视频，好不好？妈妈是去工作，就像爸爸上班一样，下班就回来了。”
“就像爸爸下班一样快吗？”
“嗯……稍微长一点点，但睡两个觉，吃好多顿饭，妈妈就回来了。”周屿努力用孩子能理解的方式解释。
小念晨似乎接受了这个说法，点点头：“那妈妈要快点下班哦。”
一家人说说笑笑地往家走。刚到门口，就闻到一股诱人的香气。
“外婆的鸡蛋羹！”小念晨鼻子最灵，从爸爸怀里溜下来，跑进厨房。
苏窈正系着围裙在灶前忙碌，除了鸡蛋羹，还有几个小炒菜已经出锅了。
“回来啦？正好吃饭。曦曦，今天累了吧？”
“闻到妈做的菜就不累了。”晨曦放下包，洗了手过来帮忙端菜，“暮云他们晚上过来吗？”
“下午林薇带着孩子来过了，说暮云晚上有个应酬，就不来吃饭了，明天周末再来。”苏窈一边盛饭一边说，“小丫头睡得可香了，胖了不少呢。”
餐桌上，小念晨坐在自己的儿童餐椅上，面前摆着一小碗嫩滑的鸡蛋羹，她吃得格外认真，仿佛在品尝天上的晚霞。
周屿说起白天学校的趣事：“……结果那学生一紧张，把‘量子纠缠’说成了‘勺子纠缠’，全场都没忍住。”
大家都笑起来，陆砚京摇头笑道：“年轻人难免紧张。曦曦第一次试讲的时候，不也把板书写得歪到黑板外面去了。”
“爸！”晨曦哭笑不得，“您怎么还记得这事啊。”
“怎么不记得，”苏窈也笑，“回来哭得鼻子都红了，说你肯定当不了老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