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被她半推半搡地弄进了家门，一腔怒火无处发泄，“砰”一声把自己砸进沙发里，沙发垫弹起又落下。
舒嫣关上门，转身走向厨房：“你喝什么？水还是茶？”
想用日常的轻松来稀释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别忙活了，嫣嫣。”秦昊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带着压抑的怒气，“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在和他交往？”
舒嫣从橱柜里拿出玻璃杯，指尖触碰到冰凉的杯壁，也让她的思绪冷静了几分。“我们……在尝试接触。”她将其中一杯水放到秦昊面前的茶几上，然后在单人沙发上坐下，与他对面而坐，没有回避他的目光。
“接触？”秦昊的声调扬高，手掌“啪”地拍在沙发扶手上，“刚才在车里那叫尝试接触？我都看见了！林泽琛那种人，家庭背景复杂，事业做得那么大，心思能简单到哪里去？他图你什么？嫣嫣，你别傻了，新鲜感一过，吃亏的总是女孩子！”
舒嫣端起自己的水杯，却没有喝，只是感受着杯壁的凉意。“我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哥。我有自己的判断力，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承担什么后果。”她顿了顿，看着秦昊气得发红的眼圈，“你看到的只是一个片段，你并不了解他，也不了解我们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
秦昊像是被戳中了痛处，又像是被舒嫣这种平静的态度给噎了一下：“判断力？我就怕你一头栽进去？感情这东西，最容易让人盲目。你想想，像林泽琛这样条件的人，现在还单身，身边围绕的莺莺燕燕会少吗？他这个年纪，要么是挑剔到极致，要么就是根本没打算安定下来，多半是玩玩的态度。”
舒嫣轻轻摇头，语气平静却坚定：“我只是觉得，不应该因为一些固有的印象，或者他拥有多少财富，就直接判定一个人的好坏，否定所有可能性。”她的指尖在玻璃杯上无意识地画着圈，“他今天跟我说了一些他的情况，他的顾虑。我想给他一个机会，也给我自己一个机会，去真正了解一个人，而不是道听途说。”
“机会？”秦昊嗤笑，身体前倾，紧盯着她，“这种机会的代价，你考虑过没有？万一……万一他就是个混蛋，你怎么办？哭着回来找我？”
“没有那么多万一。”舒嫣打断他，丝毫不退缩：“哥，人生总要尝试。如果因为害怕可能存在的风险，就什么都不敢做，那生活还有什么意思？难道要一辈子待在你的羽翼下，永远当个长不大的小女孩吗？”
秦昊看着舒嫣那双清澈又坚定的眼睛，里面没有丝毫的退缩。
他想说些更严厉的话，却发现那些话堵在喉咙口，怎么也吐不出来。
舒嫣的这份冷静和条理，反而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你的意思是，非他不可了？”秦昊的声音有些沙哑和一丝挫败感。
“不是非他不可。”舒嫣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而是，我想遵从自己的内心。如果这段关系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不堪，我会及时止损。我保证，我不会让自己深陷泥潭，无法自拔。”
她顿了顿，语气放缓，带上了一丝恳求：“哥，从小到大，你都那么疼我，保护我。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怕我受伤。这一次，你能不能试着相信我一次？相信我的选择，也相信我有能力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哪怕结局不尽如人意。我也能自己承担。”
见秦昊紧锁的眉头丝毫没有松动的迹象，舒嫣继续说：“哥哥，我不会让自己吃亏的。你以前教我的那些，我都记得。‘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遇到事情不要慌，先冷静分析’，‘女孩子要懂得保护自己’……这些话我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她说到这里，嘴角微微翘起一个弧度，“我会擦亮眼睛，会保护好自己。他是不是真心的，我会去看，去感受。如果他真的是玩弄我，我也有勇气转身离开，绝对不会让你失望，更不会让自己陷进去。”
秦昊静静地看着舒嫣，她脸上的认真和眼底的坚决不似作伪。他突然意识到，心疼了这么多年的女孩，正一步步走向别人的人生。虽然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真到了眼前，这心里还是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又酸又胀。是时候学着放手了，哪怕这过程比想象中更难受。
舒嫣趁热打铁，身体微微前倾，看着秦昊紧锁的眉头，又加了一句：“而且，哥，你刚才也太冲动了，差点就打起来了。他……他那边还有保镖，真动起手来，你也会吃亏的。”
秦昊听到最后一句，紧绷的肩膀在她的注视下，似乎垮了一瞬，但依旧嘴硬：“我怕他？！”只是语气明显没有之前那么冲了。
“好啦好啦，知道你最厉害了。”舒嫣从单人沙发挪到他身边，轻轻晃了晃他的膝盖，声音里带上了一点点鼻音的撒娇，“所以，你别这么担心我，好不好？给我一点空间，也给他一点时间，嗯？”
秦昊只能无奈的下楼，回到自己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