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无法形容的剧痛!仿佛整个宇宙的信息、时间的长河、无数平行世界的碎片,被强行塞进了我的脑海!
前世:浩瀚无垠的宇宙,只有我和他。他永恒闪耀,我懵懂相伴。走过星云诞生,目睹恒星寂灭。他金色的眼瞳总是温柔地注视着我,那目光深处,是沉淀了亿万年、却始终未曾宣之于口的深沉爱恋。
我看不懂,只是本能地依赖着这份唯一的温暖。直到……那场席卷宇宙的终极黑暗降临。我看着他燃烧神格苦苦支撑,看着他完美的身躯在黑暗中寸寸崩裂……没有犹豫,没有恐惧,只有一种本能。我拥抱住他,将体内那与生俱来、连自己都未曾完全理解的毁灭力量……逆转!以自身为祭坛,灵魂为薪柴,点燃了湮灭黑暗的光……最后的意识里,是他抱着我逐渐冰冷的身体,那双永恒平静的金眸中,第一次……落下了璀璨如星辰的泪。
今生:迪恩冰冷的金属手指摩挲着抑制器铭文时细微的颤抖;格莱奥在阴影仓库里那个带着青涩与执念的、生涩的吻和他那句“笨蛋……”;布莱克在密室黑暗中炽热的拥抱和抵死缠绵时脖颈间绷紧的线条;雷伊洞穿人心的正直与温和;盖亚的暴躁与护短;缪斯的英姿飒爽;卡修斯阳光治愈的笑容;赛小息他们的吵闹与关心……所有的欢笑、泪水、争吵、温暖、痛苦、爱恋……如同被封印的洪流,瞬间冲破堤坝!
记忆洪流的尽头,是最冰冷、最残酷的核心!我,无名,并非仅仅是暗影核心的封印钥匙——我就是核心本身! 那颗被无数人争夺、蕴含着湮灭宇宙之力的暗影核心,并非外物,而是……我的第二颗心脏!是我与生俱来、无法分割的一部分!谱尼为了让我像个“普通”精灵般生存,用尽神力将核心的大部分毁灭力量剥离、封印、化作了那颗被争夺的“核心”。然而,封印只是延缓,而非消除。当核心的力量被外界的贪婪和纷争刺激到一定程度,它会自动觉醒,吸引宇宙所有势力疯狂争夺。而最终,无论谁得到它,试图吸收或控制那股力量,都将引动核心真正的湮灭属性——彻底毁灭整个宇宙!
而唯一能阻止这一切的……只有我。只有我这个“核心本体”,以自身为容器,将失控的力量连同核心……一同湮灭!
我的结局,从诞生之初,就注定了是……自我献祭的悲剧!谱尼逆转时空,耗尽本源,将我拉回这条时间线,并非为了改变宇宙的命运,仅仅是为了……让我能多活一段时间,哪怕……是以遗忘为代价。
……
庞大的信息洪流平息了。剧痛褪去,留下的是冰冷的清醒和……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我站在原地,星风拂动我银色的长发。眼神不再是之前的茫然、警惕或愤怒,而是沉淀了前世今生、看透宿命后的……深邃与了然。
我缓缓抬起头,望向身旁那个身影。
谱尼站在那里,周身的神性光辉似乎黯淡了许多。他完美无瑕的脸上带着一丝苍白,金色的眼瞳中翻涌着巨大的悲伤、疲惫、以及……一丝等待审判的脆弱。
他为了救我,付出了太多太多……逆转时空的代价,看着我与他人亲近的心痛,以及此刻被我误解和指责的绝望……
我看着他,这个守护了我千万年、爱了我千万年、甚至不惜背负骂名也要让我“活下去”的傻子神只。
没有崩溃,没有哭喊,没有质问命运的不公。我只是轻轻地、带着一种近乎叹息的温柔,走上前,伸出双手,轻轻地、紧紧地……拥抱住了他。
“谱尼……” 我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响在他耳边,“你真傻。”
谱尼的身体猛地一僵!那双黯淡的金眸瞬间睁大,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我有说……让宇宙最强的精灵之神……为了我这样一个注定湮灭的存在……付出你永恒的生命本源……开启新的一轮……注定失败的拯救计划吗?” 我抬起头,紫眸中倒映着他震惊的脸庞,那里面是清晰的前世记忆带来的了然和……深沉的痛惜,“你真是个……傻子。”
“太不值得了……” 最后一句,轻得像一声叹息,却蕴含着万钧的重量。
谱尼彻底愣住了。千言万语,千万年的思念、隐忍、痛苦、爱恋……都凝固在喉咙里。他看着我的眼睛,看着那熟悉的、属于“她”的眼神和语气……回来了……那个与他相伴千万年、最终为他献祭的“她”……真的回来了……
巨大的酸楚和失而复得的狂喜瞬间淹没了他!他僵硬的身体终于软化,颤抖着伸出手,紧紧地、仿佛要将我揉进神格般回抱住了我!金色的眼瞳中,璀璨的星辰再次流转,却蒙上了一层水光。
“对不起……” 我将脸埋在他散发着温暖神性光辉的肩头,声音闷闷的,充满了愧疚,“为我刚才那些……伤人的话……对不起……谱尼,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我感受到了他身体细微的颤抖,感受到了他压抑了千万年的深沉爱意。这份情,太重,太深,跨越了生死轮回。我无法回应,至少……无法以他期望的方式回应。
因为……
我的目光穿透谱尼的肩膀,望向那浩瀚星海的深处,望向熔炉之心的方向。那些因我而痛苦、心碎、甚至反目成仇的身影——迪恩、布莱克、格莱奥、雷伊、盖亚、缪斯、卡修斯、赛小息、伊兰迪、艾辛格、凯兮、诺伊尔……所有的面孔,所有的羁绊,所有的爱恨情仇,随着记忆的恢复,变得无比清晰和沉重。
还有……那悬在宇宙头顶的、名为“核心”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大家……” 我轻声呢喃,眼神变得无比坚定,带着一种看透宿命却依旧选择前行的决绝,“还在等我……”
“我必须回去。”
拥抱的力量微微收紧,谱尼没有阻拦。他只是将下颌轻轻抵在我的发顶,发出一声悠长的、包含了无尽复杂情绪的叹息。他知道,那个他拼尽一切带回来的灵魂,已经做出了选择。而他所能做的,就是目送她,再次走向那条……通往湮灭的归途。这一次,他将不再剥夺,而是……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