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城里走了约半个时辰,来到一座房屋前。
牙行的小厮停住了马车,王景云下了车。
站在房前的大路上,牙行的小斯,唾沫横飞的介绍着这座房子。然后又打开了大门,领着王景云等几人走进了院子。
这座房子里面有两进院子,对于住下五六个人来说,挺宽绰的,甚至有些浪费了,这是乙木的第一印象。
之前在王家,大少爷自己居住的,也只有两进院子。那时候连大少爷在内,一共住了八个人。
不过呢,最终的决定还是由大少爷来做出。王景云跟着那小厮将整座院子里里外外走了一遍。
这座房子整体来说还是很不错的。房龄也不是很老。里面还带了不少家具,稍微添置一点贴身的东西,就可以直接入住了。
王景云虽然是读书人,但王家世代毕竟是商贾出身。王景云耳濡目染之下,自然也懂得一些做生意的门道。
他故意露出了难以抉择的表情,似乎对这座房子不是太满意。跟在一旁的小厮察言观色,心里也在琢磨着,待会儿要说出一个什么样的价格最为合适。
一行几人重新又回到了大门口。那小厮满脸微笑地问道:“公子看得如何?”
王景云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还凑合吧!不知这房子作价几何呢,如果合适的话,我打算租三个月。”
王景云已经算计好了。离大考之日还有两个月,考试的成绩一般要一个月左右出来。租三个月差不多够用了。
那小斯笑嘻嘻的说道:“这房子这地脚,都非常的好。我们牙行也是刚刚接到那位委托人的委托,一个月的租金五十两纹银,三个月一共一百五十两。”
说完此话,那小厮观察着王景云的面部表情。
王景云沉思了片刻,对那小厮说道:“价格有些贵了,我也不想和你打着马虎眼,直接一口价一百两三个月,如果行的话我们回去,拟定契约,如果不行的话,我们再到别处看看。”
王景云一句话,就直接腰斩了三分之一的价格,那小斯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原以为这些外来的举子老爷们,一个个十指不沾阳春水,又怎么会了解这些牙行的内情呢,没想到这位公子少爷这么厉害,直接说出了那位委托人的低价。
他们牙行赚的是委托人的钱。只要他们能将房子以委托人的价格转租出去,他们就可以赚到委托人转租价格的10%。
但是如果牙行能以更高的价格租出去,那他们就可以两头通吃,赚到更多的银钱。
那小厮正打算着找点什么托词和借口,王景云却一眼看出了他内心的想法,直接来了一句话把他阻在了原地,“这个价格绝对公道,你们牙行肯定有钱赚,我也只能给出这个价格,你若想做成这一桩买卖,就不要再和我拉扯,我们可以直接回你店里,把签约弄好。”
那小厮见王景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便知道再多说无益。只得苦笑的摇了摇头,说道:“公子,您真是太厉害了,您要是做生意的话,这京城的买卖圈,生意圈,必有您的位置。”
乙木看见自家公子三言两语就砍下了这么多的银钱,也是十分的推崇,自豪地对着那小厮说道:“我家少爷自然是十分厉害!”。
几人转回衙行,拟定了契约,检查无误之后,分别签字画押,按上了手印。
那小厮将一串钥匙递给了乙木,叮嘱道:“这些钥匙不要弄丢了,三个月之后我们交房的时候,我们牙行会检查房屋,如果有人为的损坏,是需要照价赔偿的,所以你们还要再交50两的押金。”
乙木疑惑的看向了王景云,这怎么又要交钱。王景云却轻轻点了点头,从钱袋子里掏出了50两银子,递给了那小厮,认可了牙行的做法。
一切手续办好之后,主仆三人便急忙回到了客栈。
王景云一边让乙木等人,赶紧收拾行李,自己则敲响了清风老道的房门。
可让王景云奇怪的是,清风老道并不在自己的房间里。他马上喊来了客栈的伙计,询问是否看到清风老道出门。那客栈的伙计回想了一下,摇摇头道:“今天我一直在大门口迎来送往,不曾看见您所说的那位道爷出去过。”
王景云无奈,只好手书了一封信,交给那客栈的掌柜,叮嘱那掌柜,只要见到清风老道回来了,就把这封信交给他。
王景云等一行四人,退了房间,结清的费用,将行李全部装上了马车。老车夫赶着马车,由乙木指引着,向租赁的房子驶去。
到了租赁的房子,乙木跑上前去将大门打开,车夫将车马停靠在耳房的一侧,然后便帮着乙木和护卫一起将行李搬进了厅房。
乙木见天色已黑,便让那护卫留下来保护少爷,自己和老车夫出门,找了附近的一个酒家,用食盒装了一些饭菜,便急匆匆的赶回了宅院。
出门在外,不同于在家里。王景云本来也不是什么纨绔子弟,并不看重什么主仆尊卑,让其余三人也都坐下来一起吃饭。
三人推脱不过,只好从命。吃完了晚饭,王景云说道:“往后三个月,我们要一直住在这里,乙木,你明天和刘二出一趟门,寻个做饭的厨子来,我们要自己开伙。”
乙木连忙点头称是。王景云又道:“也不知清风道长去了哪里,他只要回客栈看到我留下的书信,应该自会找来。为防一万,马护卫,你明天去客栈守一天,看看能不能等着道长。”
安排完毕,王景云便入内休息了,乙木年龄最小,主动留下收拾桌椅,其余两人也都回屋休息去了。
等收拾好,厅堂之内只剩下乙木一人。
乙木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肩膀,走出正厅,向西厢房自己的房间走去。
还未到门口,突然一道黑影从自己面前一闪而过,把乙木吓了一跳,仔细看去,却见是一只野猫从厢房旁边的枣树上跳了下来,正好从自己眼前划过。
乙木暗自咒骂了一句,然后打开了自己的房门,却见门楣上有一个身穿红衣披头散发双目血泪的女人直挺挺的挂在那荡来荡去,乙木哇一声大叫,径直向后倒去,直接摔在院子里,不醒人事。
乙木的这一声惨叫,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渗人,王景云等三人全被惊醒,马护卫赤裸上身第一个持刀从屋里跑了出来。
三人聚到乙木房前,见乙木张倒在地上,不知死活,吓了一跳。
刘老二连忙蹲下身去,仔细检查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来对着王景云道:“性命无碍,好像是被吓晕过去了!”
马护卫一听,连忙持刀进了乙木的房间,四下打量了一番,却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回到院子里,对着王景云摇摇头。
王景云说道:“先把乙木搬到正厅来!”然后转身向正厅走去。
来到正厅,刘老二又是掐人中又是泼凉水,很快就把乙木唤醒了。
乙木瞪大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三人,带着哭腔喊道:“少爷,这屋子有鬼呀!”
王景云的脸色一沉,有些嗔怒的说道:“你胡说些什么,好端端的哪来的鬼?”
乙木连忙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自己的所见所闻,一股脑儿对三人又叙述了一遍。
刘老二的手有些发抖,马护卫的脸色十分紧张,王景云却有些阴晴不定。
乙木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去撒谎,但如果不是撒谎,那他说的这番话,就很有问题了。
这个时候如果清风道长在就好了,即便真有什么鬼怪,以清风道长的本事,一个照面就能打杀了。
让乙木这么一闹,三个人都没有了睡意。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坐在正厅里,一直熬到了天亮。
见外面天色大亮,王景云有些疲惫的吩咐道:“马护卫,你先赶紧去客栈瞧一瞧,清风道长回来了没有?如果没有回来,你也不用守在那里了,马上回来!”
马护卫应了一声,提着腰刀走了出去。
看着剩下的两人,王景云道:“咱们三个出门之后,在周围的邻居那儿打听一下,这栋房子之前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一个时辰之后,我们都回来碰一下。”
刘老二和乙木都机械的点着头,三人出了大门,各奔一个方向,打听消息去了。
一个时辰之后,三人又回到了宅院,坐在门口的台阶处,王景云问道:“你们二人可有什么收获?”
乙木摇了摇头,他一个半大孩子,周围的街坊邻居谁会和他说些什么。倒是刘老二有点收获。
他低沉着声音说道:“和咱们这宅院隔了一条街,有一个铁匠铺,我从那打铁的师傅口中了解到,这房子的原主姓姜,京城本地人士,半年前,姜家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接连横死家中,最后只活了一个姜老太爷!现在已经是疯疯癫癫,认不得人了。”
王景云一听,和自己打听得到的消息一般无二,看来这套房子真的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