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妈妈留在会所,挤出来的三小时,和韩一回了家。
一个多月没回来,竟有些陌生,也有些想念。
第一件事当然是洗澡,坐在椅子上,长发挽得高高的,举着个梨子解暑。
他站在后面一下下搓着背。
搓好了后背搓胳膊,然后是腿,然后绕过肚皮上长长的疤。
这次是我絮絮叨叨,“当了妈妈最近几年就不再有大块的时间,因为女儿会饿,会哭,会拉臭臭”
他给我洗了头发,剪掉发梢的分叉。
忽然说一句,“还有我呢”
抿着嘴微微笑,摸了摸他的头发、鼻梁、胡茬。
彼此沉默下来。
过去的日子不会回来了,将来的日子要更好一些。
如此时的独处时光,不可避免的越来越少了。
洗完澡,擦干身子,坐在镜前梳头。
他去擦满屋的灰尘。
明天香瓜要回家了,该要给她留个好印象。
一边忙碌,一边心中算着时间,还有一小时喝奶。
母亲们大约都或多或少有这种类似电量不足的焦虑情绪。
之前不懂,现在稍稍明白一些了。
第二天一早,吃了顿会所提供的火锅,一种得救了的感觉。
中午临走时喂饱了女儿。
和樊姐合影,挥手告别。
回家第一天,首先的感觉,女儿终于成了我的女儿。
外人不在,只有我们一家三口。
好处明显,坏处也明显,因为第一次做父母,技能还是需要熟练。
第一天晚上几乎没睡,我们需要适应,女儿也要适应。
第二天晚上稍稍好一些,网上学了很多拍嗝的技巧。
回家第三天,女儿的作息终于恢复规律,我们不用陪着熬整夜了。
早上醒来神清气爽,算算时间睡足了四小时。
女儿还未起床,半醒半睡的状态。
韩一坐在窗台一件件叠着晾干的小衣裳,
聊了聊早餐,接下来的话题再绕不开女儿。
刚备好菜,小香瓜哼唧两声,俯下身子逗了逗。
韩一去冰箱里拿出奶瓶,放在温奶器里面,看了看时间,继续回到厨房准备早餐。
姜切了片,鲫鱼入锅,煎炸到金黄,倒开水,待水位降降,中火煮汤。
拿着奶瓶进屋,排了空气,递给了我。
就又回去看那鲫鱼汤。
算着时间,煮了鸽子蛋,切了西兰花,黄瓜胡萝卜炒饭。
喂完了奶,拍好了嗝,女儿睡得香甜。
推着婴儿车去厨房,坐在桌前,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窗外飘来一朵好大的云,往常只有下午明媚时才看得到的。
饭菜上桌,盛了一勺鱼汤小心翼翼送到嘴边,眼睛眯着,眉毛蹙着,生怕烫到。
火车的笛声由远及近及远。
女儿在不远处打了个奶嗝。
确实有好几天没出过门了。
好像也不必出门。
女儿傍晚开始哭闹,喂奶只能安抚,按摩肚肚也不能缓解,与他分析一定是上一顿的嗝没有拍好就睡下了。
拍一会儿,歇一会儿,再拍一会儿,终于出了个大大的嗝。
又开始哭,这次是饿了。
将要睡着的时候拉了个大的,洗洗又精神起来,就抱着哄睡。
一切忙完,不知不觉天色已晚。
他瘫坐着,说,“这可比想象中的难多了”
我摇摇头,“比想象中的容易一些,难的在后面”
晚餐是凉拌鸡腿肉、白灼空心菜和牛肉萝卜汤。
坐在客厅翻翻书,补一补脑子,香瓜躺在婴儿床里熟睡,到处是柔和的光与喧闹后难得的静谧。
十点钟困意来袭,女儿饿了,再循环一次,一个半小时。
窗外零星下着雨,他喝起了咖啡,“折腾一下,不困了”
转头看了看女儿的方向,“之前在月子会所时,月嫂天天围着她转,偶尔会觉得不是自己的女儿,回家这几天,越来越喜欢了”
他发现新大陆似的讶异,“咦,还有这心路历程呢”
“你呢?”
“看到她第一眼就很喜欢,眼睛和你很像”
“嘴巴和你很像,油嘴滑舌”
有句话没说,觉得说了不太好。
其实喜欢她很多年了。
包括走丢的那个孩子,也不知投胎到哪户人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