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画画,我在读民法典。
余光看见他揉揉脖子,按按腰,一瘸一拐去倒了杯温水,回来继续画。
忍着笑对他说,“还好吧?”
摇摇头,“公社的驴也不能这样祸害”
“你之前不是喜欢那个吗?”
“现在也喜欢,但是得缓缓”
抬头看我翘着的脚、睡裙、小白腿,然后一路看上去。
刚要口花花,我先说了话,“我有个想法”
他收回目光,疑惑的问,“什么想法?”
“每年咱们拿出一万来。。。当奖学金”
他目瞪口呆,“谁的奖学金?”
“还没想好,就是一个模糊的想法”
就接着这话题讨论了一番标准和方法之类,越聊下去,不确定的因素就越多。
想明白了各种关节,觉得这件事做下去之后,烦恼恐怕要比收获多了许多。
于是他抱着胳膊盘着腿,我双手环着膝盖,相对沉默。
半晌,没有结论,不声不响的继续翻起了书,他拿起手机,给二小姐打了电话。
歪了歪头,故意不看他,耳朵却竖起来。
电话接通,他径直开口,“喂,有个事,你们班有没有聪明、学习刻苦、家里条件又不好的孩子?“
对面反应了好一会儿,才说,“。。。啊?我姐要领养?”
“领养个屁。。。”
二小姐沉默一会儿,说,“现在条件不好的孩子,都看不大出来“
“。。。也是”
“明天上班我问问吧,什么阴谋?”
“助学”
“我月薪3500,助助我呗”,然后是嘚瑟的笑。
韩一眨眨眼睛,转头看着我,“那先助二小姐?”
翻翻眼皮,用书挡了脸,“助她个脑袋”
“你姐说了,助你个脑袋”
将要晚饭时传来敲门声,居委会来普查,顺便发放试剂盒。
一番问询,我算高知,有一些福利待遇。
大妈笑眯眯的,韩一涎着脸指着自己问,“大姐,我也是,我也是”
大姐翻着登记表,“不是呀,你们家就一个”
又气又不服气,急吼吼跳上榻榻米,翻箱倒柜一阵,翻出了他的大学毕业证,极尽显摆的拿到人家眼皮底下看。
大姐只看一眼,就笑眯眯的推辞,“这东西没用”
留韩一站在客厅石化,沉思。
见大姐要走,不能丢了礼数,便去门口送一送。
一边送人出门,一边小声抱歉,“不好意思,见笑了”
关门回身,见他脸色更加不好,心里忍着笑,脸上仍一本正经的关心他,“憋不住了就快去厕所”
“本科也是高知好不好”
不确定的提醒他,“挂了五科呢,也没有奖学金,没有研究成果”
“重点大学呀”
“还好吧”
跳着脚嚷嚷,“就是高知,本科怎么就不算高知”
“知道了知道了”
风一样跑开,把自己身体抛到沙发上,变成一滩“大”字。
这就委屈上了。
走过去伸了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的后背,安慰一句,“低知严格来说,也算知识分子”
听了这话,气得腿脚弹跳几次。
大学好似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