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黎晚卿突然起了逗弄他的心思,故意凑近一步,“那是不是很好看?”
陆栖迟垂眸看她,喉结微动:“还行。”
“切,敷衍。”她轻哼一声,指了指不远处的露台,“我要去那边拍个照,等会过来找你。”
拍完照却发现宴厅里没有陆栖迟的身影,也没有陆奕城和楚清清的身影。
她蹙眉环顾四周,决定出去找找,却在拐角处被一辆突然驶来的冷藏车截住去路。
“黎小姐?”一个陌生男人从车上跳下来,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表情,“陆总让我来接您。”
黎晚卿警觉地后退半步:“陆栖迟?他为什么不自己打电话?”
男人晃了晃手机,屏幕漆黑一片:“陆总刚回去,所以让我来。”
就在这时,她眼前突然闪过一片猩红的弹幕——
【危险!快跑!】
【这不是陆总的人!】
【顾临川雇的绑匪!】
她心头猛地一颤,转身就要跑,却被人从背后一把捂住口鼻。
刺鼻的药味瞬间灌入鼻腔,视线迅速模糊,最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串血色弹幕:【警告!主线偏离!】
意识再次清醒时,黎晚卿发现自己被关在冷藏车厢里。
寒气如毒蛇般缠绕全身,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呼出的白雾在眼前迅速凝结成霜。
她挣扎了一下,发现手脚被粗粝的麻绳死死捆住,动弹不得。
“醒了?”角落里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是顾临川的电话。
“顾……临川……”她的声音因寒冷而发抖,“你……疯了……这是……犯法……”
“晚卿,”他的嗓音温柔得近乎诡异,“我给过你机会的。如果你乖乖回到我身边,我们又何必走到这一步?”
“陆栖迟……不会放过你……”她咬紧牙关,努力维持清醒。
“他?”顾临川低笑一声,带着扭曲的快意,“他现在可没空管你的事。”
“放心,晚晚,”他的声音忽然放轻,像是情人的呢喃,“只要你还是干净的,我们就能重新在一起。”
“疯子!你个疯子!”她嘶哑地喊道。
“听话,”他柔声哄骗,却字字疯狂,“只要孩子没了,我还是会要你的。”
车厢的温度仍在持续下降,寒意渗入骨髓,四肢渐渐失去知觉。
怎么办?
她被绑着,只能艰难地挪动身体,手机离她太远了。
低温让她的动作变得迟缓,但求生的本能驱使她不顾一切地挣扎,哪怕皮肤被绳索磨出血痕。
终于拿到了车厢的手机。
手指已经已经有些麻木,她只能凭感觉操作。第一个电话打给陆栖迟——无人接听。第二个依然如此。
恐惧如潮水般涌来,她强忍泪水,拨通了林深的号码。
“救...我...”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挤出两个字,手机就从僵硬的手指间滑落。
电话那头,林深的声音陡然拔高:“黎小姐?你在哪?黎小姐!”
林深慌张的冲进餐厅:“陆总!黎小姐出事了。”
十分钟后,全城监控系统被黑客入侵,三十辆黑色越野车封锁所有出城路口。
黎晚卿心头一震。弹幕时隐时现,断断续续地显示:【陆总已发现...正在找...坚持住...】
“再调。”顾临川站起身,对身旁的黑衣人吩咐,“我现在她肚子里那个野种的命。”
“是,顾少。”
随着温度骤降,黎晚卿的意识再次模糊。在即将昏迷的边缘,她似乎听到了剧烈的撞击声,然后是陆栖迟撕心裂肺的呼喊:“黎晚卿!”
车厢门被暴力砸开,黑暗中,陆栖迟的身影如同地狱归来的修罗。他右手鲜血淋漓,显然是徒手砸开了锁具。
那副永远端正的金丝眼镜早已不知所踪,暴露出布满血丝的双眼。向来梳得一丝不苟的额发散乱地垂落,混合着汗水与血渍黏在眉骨。
“陆...栖迟...”黎晚卿气若游丝地唤道。
陆栖迟一把扯断她身上的绳索,将人紧紧抱在怀中。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声音颤抖得不像话:“你敢死试试...”
黎晚卿想笑,却呛出一口带着冰碴的血沫。她看到陆栖迟的定制袖扣在挣扎中崩飞,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的...袖扣...”
“闭嘴。”陆栖迟脱下西装裹住她,打横抱起,“留着力气回去跟我吵架。”
弹幕在此刻彻底爆炸:
【徒手砸钢门啊啊啊我人没了!!】
【说好的大反派人设呢??】
【救命这是要我的命啊呜呜呜】
救护车上,医护人员为黎晚卿检查伤势。陆栖迟站在一旁,任由护士处理他血肉模糊的右手,眼睛却始终没离开过黎晚卿。
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格外刺鼻。
“陆栖迟...”黎晚卿虚弱地抬起手,指尖在空气中微微颤抖。
他几乎是扑到床前,一把攥住她冰凉的手指:“我在。”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战栗。
“你刚刚为什么不在!”她突然哽咽,泛红的眼眶里蓄满泪水。这一声质问让陆栖迟心脏狠狠一缩,仿佛被人攥住了命脉。
“怪我,都是我的错。”他俯身将额头抵在她手背上,后怕的情绪几乎要将他淹没。
没人看见他猩红的眼底泛起的水光——若是她真的......他一定会让整个世界陪葬。
黎晚卿眼眶发热,正要开口,眼前突然炸开一片血红的弹幕:【警告!主线严重偏离!】剧烈的疼痛如利刃般刺入太阳穴,她痛苦地蜷缩起来。
“晚晚!”陆栖迟猛地按下呼叫铃,手掌护住她后脑,“医生!”声音里的恐慌让整个病房为之一震。
黎晚卿强忍剧痛摇头,挤出一个苍白的微笑。
“没事...就是...”她打了个寒颤,“有点冷...”
陆栖迟立即将她冰凉的手掌贴在自己脸颊上。
他脸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温热的泪水却先一步落在她指尖。
“很快就好了。”顿了顿,又咬牙切齿地补充:“以后再不听话乱跑,我就把你拴在身边。”
地上,一枚染血的定制袖扣静静躺着,铂金表面已经变形。
黎晚卿本该反驳,却莫名感到一阵安心。她突然想起什么:“顾临川呢?”
“在警局。”陆栖迟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下颌线绷得死紧,“是陆奕城指使的,但没证据。”
“他想杀我?”黎晚卿讶然,输液管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不,”陆栖迟低头,指腹摩挲着她手腕上被绳索勒出的淤青,“他想用你威胁我放弃亚太区项目。”
话音未落,病房门被猛地推开。林深匆匆走进来,手里紧攥着一个牛皮纸文件袋:“陆总,资料整理好了。”
“给我。”
林深喉结滚动,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陆总...要不要等会再看?”他的目光在黎晚卿苍白的脸上停留片刻,又仓皇移开。
“很重要?”黎晚卿突然开口,声音带着鼻音。“比我还重要?”
她眼眶又红了,那些未干的泪珠摇摇欲坠,她差点连命都没了,他还要看什么项目。
她赌气般想抽回手,下一秒却被拽进一个颤抖的怀抱。
“都不重要。”陆栖迟将脸埋在她颈窝,呼吸灼热,“现在最重要的是你。”
林深看着相拥的两人,喉间泛起一阵苦涩。
手中的文件袋被捏出深深的褶皱,那里装着一份十二年前的录音,足以撕裂此刻所有温情的真相正在牛皮纸袋里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