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子渊跟余军一起走进总统套房时,里面很安静。
不过,凯瑟琳一会儿便穿着拖鞋,神态有些慵懒地从房里走了出来。
下午她在倒时差,在房里睡觉,此刻身上还穿着睡衣。
好在,睡衣的款式比较中规中矩。
但霍子渊见她穿成这样,顿时觉得更不自在。
也不喜欢自己的住处如今变成这样。
心里不由有些暗暗后悔,中午秦桑说要带凯瑟琳到总统套房时,他应该出声拒绝,坚持给凯瑟琳另开一间房才是。
“霍先生,下班了?”
“嗯,刚下班,他是余军,我的助理。凯瑟琳医生下午在这儿休息得可好?”
霍子渊又客气地在凯瑟琳名字后面加了医生二字。
凯瑟琳笑笑,没介意。
一脸松弛自然地说:“休息得挺好的,余先生,你好。”
“你好,凯瑟琳医生,您以后叫我小余就可以了。”
“好,小余。”
“凯瑟琳医生应该肚子也饿了吧,我们现在和小余一起下去吃饭。”
“确实有些饿了,那你们稍等一下,我去换身衣服。”
凯瑟琳回到房间,将房门关上换衣服。
霍子渊随后叫余军跟他一起进了会议室。
对他低声交代:“小余,凯瑟琳医生是秦副总妈妈给我介绍的康复治疗师,她暂时跟我们住一起。”
“以后,她在给我做康复训练的时候,你全程待在旁边。”
“还有,我生活上暂时需要帮手的地方,也都还是由你来帮我。你不得让给她来插手,记住没有?”
“霍总,您放心,我记住了。”
“好,那以后还要继续辛苦你一段时间了,这段时间每个月我会额外发笔薪酬给你。”
“霍总,不用了,秦副总她都已经提前发了三个月的额外薪酬给我了,我不肯收,我非让我收下的,我只好收了。她还嘱咐,让我不用跟您说呢。”
“是吗,那她发她的,我到时发我的,这都是你该得的。好了,这事就这样了。”
“是,谢谢霍总。”
二人聊完一会儿,凯瑟琳也换好衣服了,三人随后下了中餐厅吃饭。
吃完一起回到总统套房。
凯瑟琳说:“霍先生,你休息一会儿然后再去洗个澡吧,洗完咱们做一会儿训练,然后我给你做20分钟按摩。”
“以后每晚,我都会给你按摩20到30分钟,然后你再睡觉。”
“……好,谢谢凯瑟琳医生。”
听到凯瑟琳说每晚还要给他做按摩,霍子渊微微窘了一下。
心里顿时更加庆幸,幸好余军住在这里。
否则,他真的可能想找借口把凯瑟琳辞退,自己再去请个男治疗师过来。
霍子渊随后回自己房间洗澡。
洗澡这事他已经不要人帮忙了,他也很不喜欢要人帮忙。
自己洗,虽然很慢,有些地方也洗不到,还会牵扯得伤口及伤口周围的地方有些痛。
但能洗得心里自在。
洗完,他穿了一身保守的睡衣睡裤出来。
余军记得他的嘱咐,一直没回自己房,就坐在厅里看手机等他。
凯瑟琳随后跟霍子渊一起做了会儿康复训练的动作。
一边做,一边很专业而投入地说着动作要领,及如何调整呼吸,做第几遍等。
“霍先生,等下我给你做按摩的时候,若是哪些地方你觉得按得太重了些,可以随时出声跟我说,我随时调整。”
“好,谢谢凯瑟琳医生。”
做完她教的动作后,凯瑟琳让霍子渊坐着,她开始给他做按摩,让他上身的肌肉全部慢慢放松。
霍子渊再次领略到了凯瑟琳的专业。
心里也有些迫切地想自己的身体能尽快恢复得好一些。
因为这种必须依赖别人的生活状态,还有被动地让别人参与到他的生活中来的状态。
他真的不大喜欢,也不愿去习惯。
他觉得这是种将就的生活。
唯有在米国m市的那家医院依赖秦桑的那七天,让他在不习惯的感觉之余,也有种相濡以沫的温馨与幸福感。
凯瑟琳给霍子渊专业而认真地做按摩时,霍子渊闭着眸子。
脑子里情不自禁浮现的,都是他和秦桑在米国医院朝夕相处的各种细节。
她每天都是一脸温柔的笑意,侧着身子坐在床边,与他隔得很近,一勺一勺很耐心地喂他吃饭。
喂他喝汤前,她总会先细心地用嘴轻轻吹一下,怕汤太烫会烫着他。
被她吹过气的汤,他每次喝下肚,都感到把她的味道也喝进去了,嘴里和心里都是甜的。
为了让他营养均衡,她每天坚持要他吃水果。
在医院住了七天,除了第一天她要张罗很多事情,还没顾上这个,之后六天他每天都吃了一个苹果。
比他一年吃的苹果都多。
她每次都会把苹果削皮,然后切成小块,用小叉子一块一块叉给他吃,非得让他把一个苹果都吃完。
她每次叫他吃完的时候,都透着一分娇嗔的小霸道。
说一个苹果就拳头那么大,他那么大个人怎么会吃不完,必须听她的,要吃完。
天知道,他每次心里多爱她对他的这份小霸道,真想享受她这样的小霸道一辈子。
她每天早晚都会给他洗一次脸。
每次给他洗脸的时候,她都是抬眸很认真地看着他的脸。
每每这时,他都能看得很清晰,她一双乌黑澄澈的眸子里装的只有他。
而他的眸子里,也装的只有她。
她给他洗脸的动作,温柔,细致。
额头,眼睛,鼻子,嘴巴,下巴,耳朵,脖子,每个部位,她都会用柔软的湿毛巾给他细致地擦两遍。
然后,再帮他细致地擦手。
两只手,十根手指头,每个指缝,她都会帮他一个一个地擦到。
她每次帮他擦手时,全程都是与他的手轻轻相握着。
二人手指的温度一直交织在一起,让他也一直从指尖暖到了心底。
每晚给他擦脚,她总是贤惠地蹲下身子,会将他每个脚指缝里的水都用干毛巾擦干。
每每这时,他的眸子总是忍不住悄悄涌起一层湿意。
内心无比热烈地想马上娶她为妻,与她幸福地相守一生。
她每天都会细致地给他换衣服,穿衣服,还有洗衣服,他的内裤和袜子,每天都是她亲自手洗的。
每次看着她洗完后,神情如此自然地把它们晒晾起来。
晾干后,当着他的面,每次也都是很自然地将他的衣物包括内裤都叠整齐。
他真的觉得,她就是他的妻子,是他此生最亲的家人。
住院七天,她给他干洗了两次头。
每次洗完,她都会拿吹风机帮他吹干。
每次帮他洗头发和吹头发时,她手指穿插在他发隙间的动作是如此轻柔而温柔。
像是在对待一个婴儿的头发一样。
他每次午休或晚上睡觉时,她都会帮他贴心地掖好被子,让他盖好。
母亲在他小时候对他做这样的事,都已经在他的记忆里变得很模糊而遥远了。
而秦桑,是他长大后,唯一一个如此待他的女人。
还有,整整七晚,她都是坐在他的床边趴着睡觉的。
他很心疼她这样睡得不舒服。
可也偷偷贪恋,每天深夜或清晨一睁眼,就能看见她待在他旁边时安睡的容颜……
秦桑,你真是有心。
亦无心。
而我霍子渊,一次次暗自说服自己此后余生无心。
奈何,你已刻骨地入了我霍子渊的心……
凯瑟琳给霍子渊专业而舒缓地做了20分钟按摩。
这闭目放松的20分钟,霍子渊如经历了一场沧海桑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