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秦桑的话,而且见她低头看着《星空》这幅画,神情黯然。
时遇轻扯唇角,关爱地抬手轻轻抚了下她的头发。
马上便又得体地将手放了下来。
温和而了然地问道:“桑桑,若是学长没猜错,这幅画里的女人和孩子,就是你和衡衡,是不是?”
“嗯。”
秦桑微微点头,没否认。
因为她和傅霆深从相识,奉子成婚,又隐婚,全过程,时遇是唯一了解的人。
她在他面前,什么都没隐瞒。
时遇也是个聪慧而成熟的男人。
就算她想隐藏一些事,他也总能猜得出来。
毕竟,她还是个十五岁小姑娘时,他便认识了她。
然后每个月,二人都有联系,都有见面。
这些年,是他一手助她成了一名低调而又知名的女画家。
让她画作的价值水涨船高。
她人生成长的最青春的十一年时光,他是那个唯一最清楚的见证人。
未来很多年,他相信,他也仍然会是那个最清楚的见证人。
也是这个世界上最懂她的人。
“既然你不想售卖这幅《星空》,那咱们就不卖,你先放在家里吧,想放多久就放多久。”
“什么时候要是想把它拿出来售卖了,跟学长说一声就行。”
“嗯,谢谢学长!你总是什么事都尊重我。”
秦桑有点感动。
这幅画若能卖一千万,时遇的画廊也能分成不少。
但他虽然是个商人,却是个懂艺术,有情怀的商人,所以也懂得尊重秦桑的心意与情怀。
不会只把她当成互惠互利的赚钱工具。
“你是小孩子,学长是大人,大人尊重小孩子,这不是应该的吗?”
时遇扬起温润的笑容,宠溺地说。
“我马上都26岁了,衡衡也快5岁了,哪里还是小孩子了,学长不要老是还以为我是当年那个15岁的我。”
“哈哈,没办法,谁让学长认识你的时候,你就是个15岁的小黄毛丫头呢!”
时遇开心地笑了笑,抬手看了下腕表。
“好了,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你也还没吃饭吧?咱们把画搬到我的车上,一起去外面吃顿饭。”
“嗯,行。”
二人随后都将画搬到门口。
然后换上鞋子,来回几趟,把画都搬到了时遇的车上。
上车时,时遇每次都很绅士,会先帮秦桑打开副驾驶的门。
让她小心些上车,别碰到头。
秦桑心里总是会忍不住涌起一丝感慨,男人与男人为什么那么不同?
有的男人待人永远那么绅士温煦,多年如一日,永远都能像冬日的暖阳一样。
任何时候都不会没品的给一个女士甩脸子。
更不会故意去做伤害她的事。
而有的男人……
简直是一言难尽!
后者,专指傅霆深这个狗男人!
启动车后,开了一会儿,时遇扭头看了秦桑一眼。
才开口问:“桑桑,你是不是从澜山别墅搬到风华里来住了?”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学长。”
秦桑有一丝窘迫地扯了扯唇角。
“我上周跟他去办了离婚登记,也申请了辞职。不过……他可能不愿意跟我真的离婚。”
时遇听到秦桑的话,眸子闪烁了下,没有太震惊。
但还是感到有一丝意外。
随即又不禁扭头看了她一眼,温声问:“那你呢,你怎么想?”
秦桑看着前方的车流。
睫毛轻垂了下,眸子有些黯然。
沉默了一下才回。
“我想跟他,工作和生活上,都彻底分开。但是,有衡衡在,这辈子要跟他毫无瓜葛,也不现实。”
“那你就只管做你想做的,能做的。做不到的,不能做的,就别多想它,顺其自然便好。”
“嗯,我也是这么想。”
“不过,学长,你能不能先介绍个厉害些的离婚律师给我。等离婚冷静期到了,他要是不肯配合我去领离婚证,我想马上起诉离婚。”
“好,等下我推一个大律师的名片给你。”
“太好了,谢谢学长!”
秦桑的眸子顿时亮了起来,语气也变得轻松欢快起来。
她认识的厉害的律师,都是与傅霆深有交情的。
只能让时遇帮她介绍了。
她相信,时遇介绍给她的,定是有实力能与傅霆深的律师一较高下的。
傅霆深这个狗男人,想到与他终要打一场官司。
此刻,她心里竟然感到一阵兴奋。
不再像之前一样,担心这个,顾忌那个了。
不管结果如何,只有跟他把离婚官司打起来,她才觉得自己做了一件该做的事。
否则,她心里总像塞了一团棉花似的。
憋得慌,堵得慌。
总是看傅霆深这个狗男人不顺眼,也不顺气。
就想怼他,让他吃瘪。
但她又并不想让自己一直活得像个充满戾气的怨妇。
所以,要想让自己身上的戾气,和内心深处的怨恨真正消失,只能彻底来个了结。
这是唯一的路!
此刻秦桑心里无比清楚,也无比笃定。
见她明显开心一些了,时遇又扭头瞥了她一眼,微微笑了笑。
也感到心情比刚才要愉悦。
随即调侃地说:“我介绍的律师到时要是帮你打赢离婚官司了,希望桑桑你以后想起这事,可别觉得学长是好心办了坏事,棒打鸳鸯了哦!”
“怎么会,我感谢学长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这么想?”
“哈哈,那就好。反正,学长永远站在你这边。”
“谢谢学长!”
二人在车上一路轻松地聊着,去了一家他们之前来过数次的中餐厅。
**
澜山别墅。
傅霆深重新返回书房处理邮件没多久,傅书衡便醒了,自己走过来一间房一间房地找爸爸妈妈。
“爸爸,妈妈呢?”
“儿子醒了,妈妈去公司加班了,今天可能要很晚才能回来。”
傅霆深马上停下手里的工作。
起身走过去慈爱地将孩子抱了起来,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
“妈妈怎么又要加班啊?衡衡不喜欢妈妈老是加班。”
傅书衡撅着小嘴,有些不开心。
他不喜欢睡觉前看不到妈妈。
也不喜欢每次一起床,就发现妈妈不见了。
听到儿子的小抱怨,傅霆深眸子暗了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随即亲了孩子的脸颊一下。
挤出一丝笑容安慰他道:“儿子放心,爸爸以后一定会让妈妈少加班,多在家陪陪你的。”
“真的吗?爸爸真的能让妈妈少加班?”
“当然是真的,爸爸可以跟你拉勾。”
“好!那我们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盖个章!”
傅书衡顿时开心地伸出小手,跟傅霆深做拉勾盖章的动作。
秦桑!
你这个狠心的臭女人!
别人家都是妈妈哄孩子,我们家,却老是老子这个爸爸来哄孩子!
等你明早回来,我非要让你知错求饶!!!
傅霆深一边慈爱地微笑着跟儿子拉勾盖章,一边在心里暗暗将秦桑狠狠骂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