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凡拿上那半盒金鹰女士用剩下的染发剂,又找出染发专用小饭碗和一把黑黢黢的牙刷,又找出一个黑色大号塑料袋。
紧跟在衙役身后,返回县太爷的府邸。
两人很快便来到府门前,刚进门,就远远瞧见严家公子站立在院内。
正与县太爷交谈着什么。
李小凡与严公子跟在县太爷身后,穿过前院,径直走向后院。
停在一处正房门口。
县太爷轻轻叩打两下房门,轻声道:“母亲,严家人过来了。”
话音刚落,屋内传来一声略显低沉的回应:“进来吧。”
县太爷缓缓推开房门。
屋内,椅子上坐着一位衣着华贵的老太太。
满头银丝如雪,脸上虽布满皱纹,但仍难掩曾经的风韵。
一双眼睛充满忧愁之色,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不堪。
“母亲,这次有希望了!严公子带来了严家祖传的养发秘方!”
县太爷快步走到老太太身旁,语气兴奋地说道。
然而,面对儿子的话语,老太太只是微微抬起头来,淡淡地应了一句:“但愿如此吧。”
声音中听不出丝毫喜悦,显然对所谓的秘方并未抱有太大期望。
这时,县太爷伸手指向李小凡,介绍道:“这位乃是远近闻名的李娘子,她可是师出名门,手中也有着独门秘制的养发良方!”
听到这话,李小凡微笑着朝老夫人点了点头,以示礼貌。
“行吧,那就开始吧,这几日总觉得精神头儿不太好。”老太太有气无力地说着,边说还边轻揉着太阳穴。
县太爷见状,关切地问道:“母亲,您昨夜是不是又没睡好呀?”
老太太听后缓缓闭上双眼,轻轻地摆了摆手,不想多言。
此时,县太爷转头同时看向站在一处的李小凡和严公子。
开口问道:“那么二位,谁先来?”
“那自然是得先用我严家的秘方!”严公子抢话。
李小凡本来也是这个意思,于是她向严公子做了个有请的手势。
县太爷见两人已然商量妥当,便颔首同意。
严公子打开随身携带的医药箱,从里面将各种药材一一取出。
一些已经被晒干的花花草草,摆了出来。
不过想想倒也正常。
现在正值寒冬,没有现代社会的温室大棚,只能靠晒干来储存。
除了这些干花草之外,又从箱子里拿出一个形状类似刷子的工具、一只精致的木头小碗,还有一个用来捣药的杵臼。
严公子先是将那些花草放进杵臼里,捣碎。
再将碎末全部倒入小碗中。
再次把手伸进药箱摸索起来,掏出了另一样东西。
用手遮挡住这件物品,也倒入碗里。
随着搅动,碗里的东西颜色越来越深,最终竟成了漆黑的一团。
严公子拿起小刷子,将花草泥一下下地刷到老夫人满头的银发上。
李小凡看着,心中暗暗感慨:古人真的智慧啊!
这不就是纯纯的“植物染发”嘛!
“诸位莫急,只需等待一刻钟,老夫人的银发自会变黑。”
说罢,严公子放下手中的刷子,开始观察着发色的变化。
县太爷脸上露出欣喜之色,连连感叹:“那可真是太好了!如此一来,以后母亲再也不必为此事烦心忧虑。”
不知何时走进房间的县太爷夫人,也插话进来:“是啊,这下子母亲终于能够安心地睡一个好觉喽!”
然而,始终未曾言语的老夫人缓缓说道:“先别高兴得太早,等真的变黑了再说吧。”
从那略显疲惫的语气,可以明显感觉到老人经历太多次失望了。
一刻钟的时间过去。
严公子走上前去,将黏附在老夫人头上的花草一点点刮落下来,又仔细地为老夫人清洗起头发来。
那满头的乌发刚一浸入水盆中,丝丝缕缕间原本附着的黑色物质便迅速溶解开来。
乌发又变回了原先的花白。
“这......这怎么会这样?”县太爷和夫人惊愕地瞪大双眼,呆立在原地,嘴唇微张,许久都未能说出一个字来。
老夫人敏锐地察觉到两人的异样,她缓缓伸出手,拿起一旁的铜镜,照向自己。
当她看清镜子里那个满头白发、面容憔悴的身影时,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眼中满是失望与无奈。
严公子此时也是一脸尴尬之色,轻轻皱起眉头,略带歉意地解释:“此法亦需看机缘巧合,我之前便已言明此方法并非适用于每一个人。”
“如今看来,怕是严家秘方与老夫人无缘,还望老夫人莫要怪罪于在下,实在是在下无能为力!”
“母亲切勿灰心,咱们不是还有李娘子的秘方嘛。说不定这个就能起效呢!”夫人出言宽慰。
老夫人却只是沉默不语,脸上依旧笼罩着阴霾。
李小凡微笑着朝老夫人点点头:“老夫人,那我开始动手啦。”
她把大塑料袋,撕成一片,围在老夫人脖颈处。
从盒子里取出染发剂,按照说明书上的比例,将两瓶药剂依次倒入小饭碗。
抄起旧牙刷,搅拌起来。
原本透明的液体,便被调和成一种浓稠且散发着清香气味的糊状物质。
一切准备就绪,李小凡动作麻利地往老夫人头上刷。
“好了,等一会儿洗掉就可以了。”李小凡收拾着工具,转头对众人说道。
严公子看着李小凡的操作全过程,冷哼一声,“此法我已试过,完全行不通,老夫人定是静脉受阻,外染所不能及。”
李小凡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轻笑,语气带着调侃:“你做不到的,不一定别人也做不到,严公子可别太过自负!”
严公子听后,气得满脸通红,腮帮子鼓得老高,像一只气鼓鼓的小蛤蟆。
“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李小凡吩咐丫鬟给老夫人洗头发。
随着清水的浸润,老夫人的染过的头发在水盆中飘荡着,宛如摇曳生姿的黑色水草。
当发丝离开水面时,那乌黑亮丽的色泽丝毫未减。
夫人见状,忍不住惊呼:“母亲!您瞧瞧这头发,乌黑乌黑的,简直跟那正值二八年华的少女一般无二呢!”
紧闭着双眼享受着服侍的老夫人,不以为意地笑着嗔怪:“我的好儿媳呀,母亲知晓你向来孝顺,但也不必诓骗我,逗我开心!”
县太爷急切地说道:“母亲,绝无半点虚言呐!您快睁开眼睛好好看看吧!”
听到儿媳和儿子异口同声地这般言语,老夫人半信半疑地睁开双眸。
从软榻上慢慢坐起身子,再次拿起铜镜。
当她看到镜中自己那一头乌黑油亮的秀发时,眼眶瞬间湿润了,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这,这,这,真是变黑了!”
李小凡感觉到自己的手,正被一双苍老的手紧紧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