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床,阮莘带着写好的辞职信,开车去了医院。
途中她接到了韩风的电话,看到来电人时心跳立刻停了一下。
电话接通,韩风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阮莘就立刻紧张地问:“韩助理,怎么了?事情有什么变动吗?”
韩风说:“阮小姐,您别紧张,池总这边没什么变动,是二少爷。”
“池司瑾?他怎么了?”
“本来池总的意思,是让我来代办你们两个人的离婚手续,但是池二少爷说他想亲自来,还为此闹了一场,池总怕事情闹大了,被池董事长知道,只能同意。”
阮莘沉默了一会:“所以他办了吗?”
韩风有点为难:“这个得您和池二少爷联系。”
阮莘说:“好的,我知道了。”
阮莘挂断电话,把车开进医院地下停车场后,坐在车里,又给池司瑾打了一个电话。
那边几乎是立刻就接起:“喂,阮莘?”
阮莘不浪费时间,开门见山:“什么时候去办离婚?”
池司瑾安静了两秒,冷笑一声:“最近没空,等着吧。”
阮莘沉默了,池司瑾没听到她声音,又喂了两声:“你没什么想跟我说的?”
阮莘看了一眼时间:“我先去上班了。”
然后毫不犹豫挂断电话。
阮莘开门下车,在心里想,她和池司瑾没有孩子,没有财产要分割,她这辈子也不打算再和任何一个男人结第二次婚,如果池司瑾一直拖着她,她顶多放了这张离婚证不要,算下来已婚的身份对她来说其实也没什么影响。
她早已精疲力竭,不想再和任何一个池家人纠缠,只想尽快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收到阮莘递交上来的辞职信时,医院的领导非常惊讶。
毕竟她现在就职的医院无论是资源还是设备都是全国顶尖的水平,放眼望去,几乎找不到比这里更好的环境了。
阮莘简历如此漂亮,能力如此之强,却要在最有发展潜力的黄金年龄辞职,说得严重一点,几乎与自毁前途无异。
领导很惜才,不想收阮莘的辞职信,劝她再好好想想。
阮莘态度却异常坚决,她心意已定,这件事如论如何也不会再有回旋的余地。
医院里的领导也就不能再强求,只叫阮莘在一个月之内做好工作交接。
阮莘同意了。
从领导的办公室里出来,阮莘看着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医院,心里却忽而涌现出一阵浓浓的不舍。
当初毕业时拼尽全力才拿到的机会,现在却要被她亲手放弃了。
还有工作等着阮莘处理,容不得她再浪费时间伤春悲秋了。
阮莘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快步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
因为池珩非没再来找过阮莘,所以这最后一个月,对于她来说,还是比较轻松的。
尽管工作还是很忙,但与池珩非比起来,医院里如山的工作算不上什么。
哪怕这一个月几乎每天阮莘都在加班,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甚至也没觉得有多累。
除了一声不吭跑到医院来挂了她号的池司瑾,一切都还算在计划内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当阮莘看见推门进来的是下一号患者是池司瑾时,因为此前毫无预料,她心跳还是为此悬停了一秒。
但她已经不会再因为回想起两人在会诊室的第一次见面,而创伤应激到整个人止不住地发抖了。
阮莘平静地和池司瑾说:“怎么来之前也不打个电话?”
池司瑾拉开椅子,坐到她办公桌对面:“我是来复查的。”
阮莘有些无奈地看向他:“你早就已经痊愈了。”
池司瑾固执地看着她:“可是我胸口总疼,特别闷。”
阮莘知道他在胡搅蛮缠,并未说话。
池司瑾又静静看了她一会,问:“你真要走?”
阮莘愣了一下,她没告诉过池司瑾她要回老家了。
她问:“你怎么知道?”
池司瑾十分理所应当地说:“查到你航班了。还有,你和医院递了辞职信。”
阮莘看着理直气壮的池司瑾,她的胸口才是真的有点闷。
她没多说什么,只嗯了一声。
池司瑾问:“你离婚证不要了?”
“你又不给。”
“那你知不知道,只要离婚证一天不下来,你就还是我老婆。”
阮莘收回目光:“我们两个之间,更受已婚身份约束的人,应该是你。”
池司瑾被噎了一句,心里也知道她是在说他风流成性,在外拈花惹草。
他无力反驳,但看着阮莘那副对他完全不在乎的样子,还是有些抓狂。
“阮莘,就算死也让我死得明白点行吗?为什么你突然就要离婚了,为什么我大哥居然同意了?我不是都说了,以后不会再找外边的人了吗?”
阮莘没看他,目光一直停留在电脑屏幕上。
她淡淡地说:“因为我们这段关系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池司瑾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半晌,他点点头,站起身:“你走那天,我去送你。”
“不用了。”阮莘拒绝,“放了我吧,池司瑾。做不到好聚,难道还不能好散吗?”
或许是知道以后再也不必和池家人打交道,又或许是确实已经疲惫不堪了,阮莘再也没力气装出那副顺从的样子,对着池司瑾时,脸上终于流露出一丝厌恶来。
几乎是立刻就被池司瑾捕捉到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池司瑾心里也知道,阮莘不可能忘记那些破事。
但是当真正在阮莘脸上看见那种表情时,池司瑾还是自欺欺人地背过身去,一秒也不敢多留似的从阮莘办公室里离开了。
他宁愿是自己看错了。
阮莘看也没看池司瑾一眼,她仰了下头,用手按了按有些僵硬的后颈,叫下一个号进来看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