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才让池珩非满意,阮莘已经累得不行,手酸得连手机都拿不住了,更别提收拾行李。
池珩非表情餍足,把手机从阮莘手里抽走。
“别管了,明天叫人来收拾。”
阮莘只好妥协,想去洗个澡,穿一身干净的衣服去医院上班,却又被池珩非搂着腰,锁在怀里,动弹不得。
“去哪儿?”
阮莘只得解释:“去医院,今晚有台手术。”
“你们医院只有你一个人会做手术么?”
阮莘神情暗了暗,听池珩非继续说。
“留在这,陪我住一晚。”
阮莘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轻声辩驳:“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会做手术,但只有我是我患者的主治医师。我要对他负责。”
池珩非面露不悦:“阮莘,当初你答应过我什么?”
阮莘表情微僵。
池司瑾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随叫随到,绝对服从。你已经忘了,是吗?”
阮莘立刻摇了摇头,但手术不是儿戏,她不得不哀求道。
“池珩非,就这一次......我最近都很听你的话了,这次真的是逼不得已,这台手术很重要,患者熬了很久才达到手术条件。”
池珩非面无表情看着她:“你辞职吧。”
阮莘一愣。
池珩非的话是如此残忍:“既然有这么多迫不得已的冲突,那你只当好你的池太太就好了。”
如当头一棒,阮莘听了池珩非的话,张了张唇,本就沙哑了的嗓子此刻像是被堵住了,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一直以来的信仰,从小到大的愿望,就这样轻描淡写地被池珩非用一句话否定了。
更加绝望的是,在池珩非面前,她却甚至连争辩两句的底气都没有。
阮莘不敢惹怒池珩非,她珍视的人太多了,她无法无视他们的人身安全来逞口舌之快。
她沉默了,池珩非也没再继续说话。忽然,池珩非的手机震动了两下,他接起电话,打破了这方令人窒息的寂静。
池珩非听了一会对方的话后,皱起眉:“嗯,我马上到。”
似乎是集团出了什么急事,需要池珩非到场亲自做决断。他无暇再与阮莘僵持,起身穿衣,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池珩非很快就走了,听到关门声,阮莘倒在床上,深吸了一口气,已经麻木的指尖这才缓缓传来知觉。
她多希望池珩非一会可以被集团的工作缠住,忙到晕头转向,忘记他刚才说的话。
阮莘虽然也做好了以后辞职离开这里的准备,但她从来没有一刻想过放弃当医生。
池珩非的话,之所以让她如此难以接受,是因为更像是把她整个人都彻底否定了。他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她在他这里是如此一文不值,所有的价值比不过做一个被豢养的池太太。
阮莘只觉得胸口被堵住了,整个人都闷闷的,急需一个发泄情绪的出口,甚至想和人大吵一架。
她闭上眼睛,告诉自己不要想了,不要为还没发生的事忧心。
她坐起身,去浴室洗了澡,换了身衣服。然后回到卧室,把床上带了池珩非痕迹的东西都清理干净,才开车到医院去。
一旦开始投入工作,阮莘就会要求自己百分百专心。晚上的手术顺利进行,结束后她拿到自己的手机,本以为池珩非会给她打电话施加压力,打开通话记录却没有看见他的未接来电。
阮莘有些意外地关掉手机,喜忧参半。
她到更衣室换了衣服,正要下班,突然就看见了面色有些难看,正疾步朝医院里走的韩风。
韩风平日里对她挺客气,阮莘想了想,叫住他:“韩风?”
韩风停住脚步,看见阮莘,愣了一下:“阮小姐。”
阮莘的视线移向韩风有些僵硬的手臂,她走进查看:“怎么了?”
韩风叹了口气,有些无奈:“路上发生了一起小车祸,胳膊被碎了的玻璃扎透了,过来处理一下。”
阮莘听完他的叙述,带他进到医院里,简单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口后,帮他麻醉缝合。
伤口有些深,取碎玻璃费了些时间。韩风看着她的动作,赞叹道:“阮小姐,您的手真稳。”
阮莘没说话,待缝合完毕,她摘下口罩:“这些天先别沾水,七天后来拆线。”
“好的,谢谢阮小姐。”
“不客气。”
阮莘正在整理东西,忽然想起什么:“韩助理,池总现在在哪?”
韩风面露忧愁:“阮小姐,出车祸时,池总也在车上,受了一点皮外伤。他还有一个视频会议,连伤口都没处理,就直接赶回家了。”
阮莘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韩风看着阮莘,欲言又止,但一想到她刚刚确实帮助了自己,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嘴。
“阮小姐,您和池总吵架了吧?”
阮莘手上动作一顿,心里苦笑,她怎么敢和池珩非吵架?
韩风继续说:“这一晚上他脸色都不太好看,在公司处理工作时还头一次发了脾气。您回家后,和池总多说些好听话,他不会为难您的。池总在外软硬不吃,但您在他那,不一样。”
阮莘还是那句话:“我知道了,谢谢你。”
韩风真想长叹一口气。但话已经说得够多了,他也不好再多嘴,再次谢过阮莘后,便起身告辞了。
等韩风走后,阮莘坐着想了想,整理了一下东西,放进手包里,开车回了池珩非众多住处中她现在正在住着的地方。
本想着碰碰运气,没想到池珩非真的在。
阮莘开门时,他正坐在落地窗边开视频会议。听到开门声,回头看了阮莘一眼,然后继续开会,没和她说话。
阮莘怕听到什么商业机密,很自觉地退回了卧室。
等到外面会议结束,她才打开门。与站起身的池珩非四目相对时,对方冷淡地移开了眼,径直到冰箱拿水喝。
阮莘跟了过去,凑近时,看见了池珩非眉骨处一块不太明显的小擦伤。
等池珩非喝完水,阮莘踮起脚,捧住了池珩非的脸。
她假装没看见池珩非冷得像刀的目光,轻声说:“别动。”
然后她用手里的碘伏棉球,轻轻蘸上去,给池珩非的伤口消毒。
阮莘手上动作轻柔,贴心地问池珩非:“疼吗?要不要再轻点?”
距离近在咫尺,彼此的呼吸都能打到对方的脸上。
池珩非垂眼,盯了阮莘的唇半秒,拨开她的手:“不用。”
阮收回手。莘面色未变:“别的地方还有擦伤吗?”
池珩非没说话,转过身去,一边脱衣服,一边往浴室里走。
显然不打算理阮莘。
阮莘站在原地,轻轻叹了口气。
她本来就不擅长哄人,此刻如此厚着脸皮地贴上去,也不过是怕惹池珩非不悦后,再反过来折磨自己罢了。
她把手里的碘伏棉球扔到垃圾桶里,忽然想到什么,急匆匆从包里拿出创可贴,推开了浴室的门。
背对着门的池珩非听到声音,身体立刻绷紧,他侧过头,眼中情绪意味不明地望向阮莘。
“出去。”
阮莘只顾看着他的伤口了,浑然未觉地往前走:“池珩非,我忘了伤口不能沾水,我给你贴一个防水的创口贴吧。”
阮莘走到池珩非面前,抬起手认真地想要给他贴创口贴,身体若有若无地贴着他。池珩非终于忍无可忍,攥住了阮莘的手。
他紧咬着牙:“你是不是故意的?”
阮莘有些困惑:“池......?”
就连等她叫完他名字的时间都吝啬,池珩非伸手打开了淋浴。温热的水猝不及防浇在阮莘身上,转眼之间就把她淋得湿透。
阮莘惊叫一声,她睁不开眼睛,低着头下意识想要躲开水流,却误打误撞地往池珩非怀里钻去。
池珩非伸手接住她,目光毫不遮掩地流连在她被湿透了的衣物紧紧包裹着的身体,抓住她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无法躲避地面对着自己。
这次他笃定地说:“你就是故意的。”
然后惩罚似的,低头咬住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