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珩非看着紧闭双眼的阮莘,只皱了下眉,就用手扣住她后脑,毫不犹豫地加深了这个吻。
一吻终了,阮莘靠在车座上,因为缺氧眼前有些发白。等缓过来后,她看着意犹未尽,喘息微乱的池珩非,语气镇定道。
“池珩非。”
“怎么?”
阮莘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池珩非:“我要你亲口对我保证,不会伤害他。”
池珩非眼里的余温骤然冷下。
他语气隐含怒气:“滚下去。”
意料之中的回答。阮莘没有理会池珩非,直接翻身骑到了池珩非腿上,在他伸手推开自己之前,紧紧环住他的脖子,偏过头吻了下去。
这个吻要更加缠绵主动,池珩非没拒绝,也没回应,而是冷眼看着阮莘如何讨好他。
终于在阮莘伸手开始解他扣子时,池珩非身体一绷,下意识用力攥住了阮莘的手。
阮莘与池珩非对视,脸上带着他此前从未见过的神态。她转动手腕,轻声说。
“池珩非,疼。”
池珩非眯了下眼睛,喉结一滚。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阮莘主动,池珩非这次格外兴奋。
阮莘精疲力尽,但不愿在池珩非车上多留,强撑着坐起身来,一件一件穿衣服。
她知道,池珩非没有拒绝她,就是变相答应了她的话。一想到温淮暂时不会因为今天的事被池珩非为难,阮莘只觉得心里那块大石头终于放下了。
池珩非的衬衫扣子被阮莘解开了,此时还没扣上。他难得姿态有些散漫地倚在车座,唇间咬了一支未点燃的烟,饶有兴致地看着阮莘穿衣服。
阮莘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手上动作未停:“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
池珩非轻笑一声,语气里难掩餍足:“这算什么?池太太已经学会靠出卖自己的身体提条件了?”
阮莘转过头,微笑着:“还是要感谢池总教得好。”
池珩非扯了下嘴角,低头点燃了烟,看向车窗外。
半晌,他低声说:“当初订婚宴时,我说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但条件我还没想好。”
阮莘问:“池总现在想好了吗?”
“不要再让我知道你和那个温淮私下里有什么来往。”
阮莘微微一愣,没想到池珩非居然已经知道了温淮的名字。
池珩非瞥了她一眼,补充:“趁我还愿意把这当成条件之前。”
阮莘点头,干脆利落:“好,我知道了。”
“还有,不要和任何来路不明的男人发生关系。我嫌脏。”
阮莘平静地听着池珩非的羞辱,面色惨淡地笑了一下,问他:“也包括池司瑾吗?”
池珩非拿着烟的手顿了一下。
阮莘仍旧笑着,嘴上却忍不住讽刺他:“我和池司瑾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我们现在才是见不得人的偷情关系,池总好像没什么自觉。”
池珩非淡淡地问:“阮莘,你在和我发脾气吗?”
阮莘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平复了一下情绪,违心道:“对不起,池总。我说错话了。”
“所以呢?”
“我答应你,”阮莘有些屈辱地说,“不再和温淮私下有联系,不和别的男人发生关系。”
池珩非没再说话,降下车窗,散了散车里的烟。
阮莘穿好衣服,开门下车,自己开车回了家。等她到家卸完妆后,已经晚上九点多钟了。
阮莘结婚,阮父阮母也跟着忙活了一天,此刻都睡下了。
好不容易来一趟,阮父阮母决定趁机给自己放两天假,留在这里好好玩一玩,放松一下。他们知道阮莘工作忙,抽不开时间,特地告诉她不用管他们,他们自己也能行。
阮莘拗不过他们,只好答应。
阮莘把客卧的房门关好,到浴室洗了个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婚礼前淋了一点雨,她大脑有些昏沉,思绪也变得断断续续。这一趟阮莘洗了一个多小时,感到头有点晕了才从浴室里出来。
睡觉前,阮母和阮莘说,她给她切了一点水果,就放在厨房冰箱,洗完澡就可以吃。
阮莘用毛巾随便擦了擦头发,没有理会还在向下滴着水珠的发梢,打开冰箱,一眼就看见了阮母切的那盘水果,全都是她爱吃的。
阮莘把水果拿出来,放在厨房的桌子上。她站在桌前,用叉子插了一块桃子,慢慢地吃起来。
夜深人静的时刻,阮莘终于有了独处的机会,她非但没有平静下来,反而越发难以控制地开始胡思乱想。
等她吃完这块桃子,再去低头用叉子插下一块时,眼泪突然猝不及防滴在了桌面上。
她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在车上不知廉耻地讨好池珩非的样子如烙印在了她脑海里,明明阮莘已经告诉自己不要再去回忆了,却还是不由自主地一遍遍想起,被迫一遍遍清晰那种到了极点的屈辱。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这一切不公偏偏会落在她身上,如果忍耐换来的只是施暴者越发残忍的欺辱,那她现在一切的妥协又有什么意义。
上次是因为爸妈,这次是因为温淮,那下次呢,如果还有下次,她又该如何更加自甘下贱地和池珩非求情?
阮莘忽然有些看不起这样懦弱的自己。
前路一片渺茫,她看不见尽头,更看不见希望。
归根到底,家人与亲友所受到的一切威胁都来源于她。那么,是不是只要她消失了,她在乎的人就不会再受到伤害,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也终于会结束了。
阮莘的视线飘向了案板旁,那把刚被阮母拿来切过水果的水果刀。
她觉得自己简直懦弱到令人发指,居然又一次想要选择逃避。
可她真的坚持不下去了,如果逃避就能换来永远的解脱,那就这样结束掉生命又有何不可。
阮莘把手里的叉子轻轻放在桌面上,然后目光空洞地伸出手去,拿起了那把水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