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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奥阳穿越到凹凸世界,还觉醒了双元力:圣光织愈和赤狱裁罪。

>没人知道治愈系的她为何总在雷狮身边战斗。

>直到她脖颈被流弹擦伤,雷狮瞬间暴怒清场。

>她得意展示铃铛化丝的止血妙招,雷狮盯着血痕想亲。

>后来雷狮烦躁咬她,她抱怨痕迹难遮痛。

>雷狮咬得更深:“我巴不得让所有人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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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空气带着金属和尘土的气息,猛地灌入祁奥阳的肺部,呛得她一阵低咳,意识才从混沌的深渊里挣扎着浮出水面。眼皮沉重得像挂了铅,每一次掀动都耗尽了力气。视野终于艰难地撕开一条缝隙,映入眼帘的却不是她熟悉的小出租屋那发黄的天花板,而是一片令人心悸的、深不见底的虚空。

穹顶高远得如同另一个宇宙,巨大的、形态狰狞的金属骨架交错纵横,构成难以理解的宏伟结构,冰冷地悬在头顶,投下庞大而扭曲的阴影。远处,能量管道如活物般搏动,流淌着幽蓝或猩红的光流,发出低沉持续的嗡鸣,像是某种沉睡巨兽的心跳。

凹凸大赛的登格鲁星赛场。这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祁奥阳刚刚恢复运转的思维上。

“开什么……国际玩笑……”喉咙干涩发紧,声音嘶哑得几乎不成调。她费力地抬起手,指尖触碰到微凉的地面,粗糙的金属质感异常真实。手腕上,一个从未见过的、造型奇特的终端屏幕幽幽亮起,一行冰冷的文字无声滚动:

【参赛者:祁奥阳。元力觉醒:圣光织愈(形态:白玉铃铛\/丝线);赤狱裁罪(形态:黑红长剑)。初始积分:100。祝您生存愉快。】

生存?愉快?

祁奥阳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牵动了胸腔里翻腾的恐慌和荒谬。她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凌晨三点,顶着昏沉沉的脑袋赶完设计稿,一头栽进枕头,只想睡到天荒地老。玫瑰的香气、巧克力的甜蜜、小猫柔软的肚皮、赖床到日上三竿的慵懒……那些属于普通地球人祁奥阳的日常,此刻遥远得像上辈子的事。

现在,她成了凹凸大赛里一个顶着双元力名字、连自己身体都感觉陌生的……参赛者。一个需要“生存愉快”的倒霉蛋。

“啧,又一个新来的?”一个略带沙哑的男声在不远处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丝……野兽嗅到猎物般的兴奋。

祁奥阳猛地扭头。几步开外,一个身形高大、金发凌乱如狮鬃的少年正抱着手臂,咧着嘴,露出尖尖的犬齿。那双紫色的眼眸里跳动着纯粹的、好战的火焰。佩利。雷狮海盗团的狂犬。她脑子里瞬间跳出对应的资料。

佩利歪了歪头,目光扫过祁奥阳手腕上那枚小巧精致的白玉铃铛,嗤笑一声:“哈?治愈系?这破地方什么时候也招奶妈了?喂,小不点,”他抬手指了指祁奥阳,语气轻佻,“你这小铃铛,能挨得住老子一拳不?”

话音未落,佩利的身影已如炮弹般原地消失,只留下地面一圈扩散的烟尘。狂暴的拳风撕裂空气,带着纯粹的、碾压性的力量,直轰祁奥阳面门!那气势,仿佛要将她连同脚下的金属地板一起砸成齑粉。

大脑一片空白,求生的本能却先于思考炸开!

“赤狱——裁罪!”

嘶喊出口的瞬间,祁奥阳感到一股灼热狂暴的力量从身体深处轰然爆发,瞬间席卷四肢百骸。掌心灼痛,一柄长剑凭空凝聚!剑身近一米长,通体暗沉如凝固的血液,唯有锋刃处流淌着熔岩般炽烈的暗红纹路。剑柄缠绕着荆棘般的黑色金属,冰冷地硌着她的手心。

来不及任何思考,几乎是肌肉记忆般地,祁奥阳双手紧握剑柄,将沉重的赤狱裁罪猛地横在身前!

“铛——!!!”

刺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炸响,震得祁奥阳耳膜生疼,虎口瞬间崩裂,温热的液体顺着剑柄滑下。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透过剑身狠狠撞进她的身体,五脏六腑都跟着翻搅起来。她闷哼一声,双脚死死钉住地面,却仍被那股蛮力推得向后滑行了足足七八米,鞋底在金属地面上摩擦出尖锐刺耳的声响,火星四溅。

“哦?”佩利收拳,看着自己拳头上被剑锋擦出的一道浅浅白痕,眼中嗜血的兴奋更浓,“居然挡住了?还有把像样的剑?有意思!再来!”他狂笑着,双拳再次蓄力,肌肉虬结鼓起,更狂暴的能量开始凝聚。

祁奥阳喘息着,握着赤狱裁罪的手微微发颤。虎口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不能硬拼!佩利的力量完全碾压她!念头电转,左手手腕猛地一抖。

“圣光织愈——丝!”

腕间的白玉铃铛发出一声清越悠扬的脆响,柔和的白光骤然亮起。铃铛瞬间分解,化作无数道纤细如发、却坚韧无比、散发着温暖白光的丝线,如灵蛇般激射而出!目标却不是佩利,而是他脚下那片布满废弃金属管道的区域!

光丝精准无比地缠上几根粗大、摇摇欲坠的金属管道连接处,猛地一绞!

“咔嚓!轰隆——!”

刺耳的金属断裂声和重物倒塌的巨响同时爆发!被光丝强行绞断支撑点的巨大金属管道,如同被砍倒的巨树,带着骇人的声势朝着佩利当头砸下!烟尘碎石瞬间弥漫开来。

“呸!呸!耍小聪明!”佩利愤怒的吼叫从烟尘中传来,他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坍塌弄了个灰头土脸,攻势被打断。

祁奥阳抓住这电光石火的间隙,毫不犹豫,转身就跑!赤狱裁罪化作一道黑红流光收回体内,圣光织愈的丝线也瞬间收回,重新在腕间凝成小巧的白玉铃铛。她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头扎进旁边迷宫般交错的巨大废弃能量管道丛林中,借着复杂地形的掩护,全力狂奔。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

直到确认身后那狂暴的气息和怒吼声彻底被抛远,她才敢靠着一根冰冷的巨大管道滑坐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服。

“呼……呼……”她摊开左手,掌心虎口处那道被震裂的伤口还在渗血,隐隐作痛。她下意识地抬起右手腕,白玉铃铛轻轻晃动,发出细微悦耳的声响。

“圣光织愈……光愈。”

她低声念道,集中意念。柔和纯净的白光从铃铛上流淌而出,如同温暖的溪水,缓缓覆盖在左手的伤口上。伤口处传来一阵清凉舒适的麻痒感,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弥合。短短几秒,裂口消失,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粉色新痕。

祁奥阳看着自己完好如初的手掌,又看了看腕间恢复平静的白玉铃铛,一种劫后余生混合着奇异能力的复杂感受涌上心头。治愈的力量……还有那柄灼热狂暴的剑……这就是她在这个残酷世界赖以生存的武器?她真的能……“生存愉快”吗?

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她缩了缩身子,在这巨大冰冷的金属管道形成的狭小角落里,将自己蜷成一团。这里暂时安全,远离了佩利那种级别的怪物。眼皮越来越沉,她迷迷糊糊地想,如果能睡一觉就好了……就一小会儿……

就在祁奥阳的意识即将沉入黑暗边缘时,一种极其细微、却又无法忽视的“滋啦”声,像电流轻触空气,毫无征兆地钻入她的耳膜。

她一个激灵,残留的睡意瞬间被驱散殆尽。心脏骤然缩紧,猛地抬头望去。

不远处,一根更高的废弃金属横梁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身影。

那人随意地坐在冰冷的金属边缘,一条腿曲起,手臂搭在膝盖上,姿态带着一种睥睨的慵懒。紫罗兰色的短发在远处能量管道流动的幽光映照下,泛着冷冽的光泽。发间缠绕着印有星星图案的白色头巾,几缕不羁的发丝垂落在额前。他微微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遮住了大半瞳孔,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但那线条利落的下颌,微微上扬带着一丝玩味弧度的唇角,以及周身散发出的、如同实质般沉凝的压迫感……

雷狮。

祁奥阳的呼吸彻底停滞了。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凝固,又在下一秒疯狂地涌向四肢百骸,带来一阵阵冰冷的麻痹感。他是什么时候在那里的?看到了多少?佩利的攻击?她狼狈的逃跑?还是……她使用双元力的全部过程?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后背的汗毛根根倒竖起来。在这个世界,被雷狮注意到,通常意味着麻烦,而且是天大的麻烦!她下意识地想把自己缩得更小,祈祷自己只是这庞大金属废墟里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横梁上的雷狮,似乎终于看够了。他缓缓抬起眼睫。

那双眼睛!

深邃的紫罗兰色,如同蕴藏着风暴的宇宙深渊。目光锐利得像能穿透一切伪装,带着一种漫不经心、却又令人窒息的审视,精准地落在祁奥阳身上。那眼神里没有佩利那种赤裸裸的嗜血战意,也没有格瑞那种冰封千里的冷漠,而是一种……纯粹的、居高临下的兴趣。像一头慵懒的雄狮,偶然间发现了一只行为奇特的小动物。

祁奥阳感觉自己像被无形的雷电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她甚至能看清他唇角那抹玩味的弧度加深了一丝。

他就那样看了她几秒,目光在她腕间的白玉铃铛上短暂地停留了一瞬,随即又移开,仿佛那只是件无关紧要的装饰品。

然后,他动了。

没有多余的话语,也没有任何警告。雷狮的身影就那么毫无征兆地化作一道刺目的蓝紫色电光,如同撕裂夜幕的雷霆,瞬间消失在原地。空气中只留下一丝淡淡的、灼烧空气的焦糊味,以及那令人心悸的“滋啦”声的微弱余响。

巨大的金属横梁上,空空如也,仿佛他从未出现过。

压迫感骤然消失。

祁奥阳紧绷的身体猛地一松,像被抽掉了骨头,软软地靠在冰冷的管道壁上。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浸湿了鬓角的黑发。她大口地喘着气,心脏还在胸腔里狂跳不止,撞击着肋骨,发出擂鼓般的闷响。

他……走了?

仅仅只是看了她一眼?

祁奥阳抬起手,指尖冰凉,微微颤抖着抚上腕间的白玉铃铛。那温润的触感此刻也无法驱散她心底蔓延开的寒意。雷狮最后那一眼,平静得近乎漠然,却又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让她感觉自己所有的秘密,包括穿越者的身份,都在那双紫眸下无所遁形。

他看到了她的双元力。他记住了她。

这个认知,比直面佩利的狂暴拳头,更让她感到一种深不见底的恐慌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被卷入风暴中心的宿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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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积分排行榜悬浮在凹凸大厅的穹顶之下,冰冷的数字和名次不断跳动,无声地宣告着竞争的残酷。祁奥阳挤在攒动的人流边缘,仰头望着那个令人眩晕的高度,试图在上面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周围是各种元力碰撞的微光、参赛者压低声音的交谈、还有巡逻机器人滑过地面的单调摩擦声,混合成一种压抑而紧张的背景音。

“嘿!让让!别挡道!”一声粗鲁的呼喝伴随着一股推力从侧后方传来。

祁奥阳猝不及防,被撞得一个趔趄,整个人向前扑去。眼看就要狼狈地摔倒,撞上前方一个散发着寒气的背影。

“啊!”她低呼一声,下意识地闭眼。

预料中的冰冷撞击并未发生。一只骨节分明、戴着黑色露指手套的手,稳稳地、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攥住了她的上臂,强行将她失衡的身体拽了回来。那力道很大,捏得她臂骨都有些发疼。

祁奥阳惊魂未定地站稳,抬眼望去。

是格瑞。他不知何时转过身,那双金色的眼眸如同淬了冰,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又越过她,看向那个撞人后正想溜走的魁梧参赛者。那眼神没有任何温度,只有一片冻土般的漠然。撞人的家伙被这眼神一扫,嚣张的气焰瞬间熄灭,缩了缩脖子,迅速消失在人群里。

“站稳。”格瑞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毫无起伏,冷硬得像块石头。他松开手,仿佛刚才的援手只是拂去一粒碍眼的尘埃,转身便走,烈斩巨大的刀柄在他身后随着步伐微微晃动。

“……谢谢。”祁奥阳揉着被捏疼的手臂,小声道谢。对方却连脚步都没停顿一下。

她站在原地,有点尴尬。周围投来一些或好奇或幸灾乐祸的目光。就在这时,一个轻佻又带着点幸灾乐祸的笑声清晰地插了进来。

“噗,小祁医生,你这运气可不太好啊。刚来就差点给大赛第二当垫脚石?”

祁奥阳循声转头。

雷狮海盗团的三人正从大厅的另一侧走来,像自带清场光环,所过之处人群自动分开一条缝隙。佩利咧着嘴,显然对刚才祁奥阳的窘态看得很开心。帕洛斯双手插在口袋里,脸上挂着那副惯有的、真假难辨的微笑,眼神在她和格瑞消失的方向之间微妙地转了一圈。卡米尔走在雷狮侧后方半步的位置,拉低的帽檐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线条紧绷的下颌。

而雷狮,走在最前方。他双手插在黑色长裤的口袋里,步伐不疾不徐,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从容。对于刚才的小插曲,他仿佛视而不见,目光甚至没有在祁奥阳身上停留一秒,只是随意地扫视着大厅上方滚动的排行榜信息。然而,就在他即将与祁奥阳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

他的脚步,极其自然地、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没有转头,没有侧目。只有那插在口袋里的手,似乎极其随意地向外动了一下。

一个东西,被精准地、无声地抛了出来,划过一个极小的抛物线,“啪嗒”一声,轻巧地落在了祁奥阳下意识伸出的手掌里。

触手微凉,带着金属的质感,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静电酥麻感。

祁奥阳低头,摊开掌心。

一枚小巧的、方方正正的金属盒。深蓝色磨砂表面,没有任何标识。她疑惑地抬头,只看到雷狮挺拔的背影正融入前方的人流,帕洛斯回头,对她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几乎可以称得上是“鼓励”的笑容,佩利则不明所以地抓了抓头发,卡米尔依旧低着头,帽檐的阴影纹丝不动。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祁奥阳带着满腹狐疑,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金属盒的盖子。

一股浓郁丝滑、带着微微苦涩回甘的香气瞬间逸散出来。

是巧克力。顶级的手工黑巧克力,切割成完美的方形小块,在盒子里码放得整整齐齐,深棕色的表面泛着诱人的光泽。

祁奥阳愣住了。指尖捏起一小块放入口中。极致的苦味在舌尖化开,随即被醇厚的甜香温柔包裹,最后留下悠长的可可芬芳。是她最喜欢的味道。在这个物资管制、积分决定一切的赛场,这小小一盒东西,其价值远非积分所能衡量。

她下意识地抬头,目光穿过攒动的人头,试图捕捉那个消失在人群深处的紫色身影。心跳莫名地快了几拍,混杂着困惑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

他……为什么要给她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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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狩猎区”的标识在视野尽头闪烁着猩红的光。这里的地形比之前的废弃管道区更加复杂多变,嶙峋的怪石如同巨兽的獠牙,扭曲的枯树伸展着焦黑的枝桠,地面是深紫色的、仿佛凝固血液般的奇特岩层,踩上去发出一种令人不安的粘滞感。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硫磺味和血腥气。

祁奥阳背靠着一块巨大的、布满孔洞的暗红色岩石,胸口剧烈起伏,额角的汗水混着尘土滑落,在脸颊上留下几道狼狈的痕迹。赤狱裁罪被她紧紧握在手中,黑红的剑身沾满了黏稠的、散发着腥臭的暗绿色液体,剑尖微微颤动,蒸腾起丝丝缕缕灼热的气息。

在她前方不远处,两头形似巨蜥、却长着三只复眼和蝎尾的元力魔兽尸体正缓缓化作光点消散。刚才的战斗虽然短暂,却异常凶险。这些魔兽的速度和力量远超预期,锋利的爪牙几次都险险擦过她的要害。最后关头,她不得不将圣光织愈的丝线缠绕在赤狱裁罪之上,强行提升速度和爆发力,才以伤换命,一剑贯穿了领头魔兽的头颅。

代价是左肩被另一头魔兽的尾钩划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皮肉翻卷,鲜血正迅速染红她深色的作战服布料,火辣辣的剧痛一阵阵袭来。

“呼……呼……”祁奥阳喘着粗气,忍着肩头的剧痛,正准备调动圣光织愈的力量治疗。腕间的白玉铃铛刚泛起微光——

“滋啦!”

一道刺目的蓝紫色雷光毫无征兆地撕裂了昏暗的天空,如同神罚之矛,带着毁灭性的暴烈气息,精准无比地轰击在祁奥阳左侧不远处的一块巨大岩石上!

“轰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瞬间席卷了整个区域!坚硬的暗紫色岩石在狂暴的雷霆面前脆弱得如同豆腐,被炸得粉碎!灼热的碎石和狂暴的电流如同风暴般向四周疯狂溅射!冲击波狠狠撞在祁奥阳背靠的岩石上,震得她五脏六腑都跟着一颤,耳边嗡嗡作响,眼前金星乱冒。

烟尘弥漫,碎石如雨落下。

祁奥阳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袭击惊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抱头蹲下,赤狱裁罪脱手掉落在脚边。她惊骇地抬起头,透过弥漫的烟尘,看到了那个如同雷神降临般的身影。

雷狮悬浮在半空中,周身缠绕着狂舞的、如同实质般的蓝紫色电蛇,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噼啪”爆响。他手中的雷神之锤还残留着恐怖的能量余波,锤头指向下方。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此刻不再是慵懒的审视,而是翻涌着足以冻结灵魂的暴戾寒霜!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刃,死死锁定在祁奥阳……身后不远处的某个阴影角落。

祁奥阳顺着那可怕的目光望去,心脏猛地一沉。

三个参赛者正狼狈地从爆炸掀起的烟尘中连滚带爬地逃出来。他们显然一直埋伏在那里,准备在她受伤疲惫时发动偷袭,坐收渔翁之利。此刻他们脸上充满了极致的惊恐和难以置信,看着空中那个如同杀神的身影。

“雷……雷狮?!”

“他怎么会在这里?!”

“误会!我们只是路过……”

为首那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语无伦次地辩解着,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路过?”雷狮的声音不高,却像带着万钧雷霆的威压,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嘈杂,每一个字都砸在人心上,冰冷彻骨,“对着我的人放冷枪,叫路过?”

他的人?

祁奥阳瞳孔猛地一缩,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肩头的伤口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让她瞬间回神。

雷狮根本没有给那三人任何解释的机会。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不知死活的东西。”

话音落下的瞬间,雷狮的身影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怒雷,悍然俯冲而下!雷神之锤带着毁灭性的蓝紫光芒,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厉啸!

“轰!轰!轰!”

接连三声震天动地的巨响!三道狂暴的雷霆如同天罚,精准地、毫无怜悯地劈落!

没有惨叫,甚至连一声闷哼都没有。只有肉体被瞬间碳化、又在狂暴能量中彻底汽化的恐怖声音。那三个埋伏者甚至连元力武器都没能完全亮起,就在极致的光与热中化为了三缕袅袅上升的青烟,连一丝痕迹都没能留下。原地只留下三个焦黑冒烟的深坑,边缘的岩石被高温熔化成琉璃状。

空气死寂。

浓烈的焦糊味和臭氧的味道弥漫开来,令人作呕。

雷狮缓缓落回地面,周身狂暴的电蛇渐渐隐没。他看都没看那三个被他随手抹去、如同蝼蚁般的参赛者,仿佛只是掸去了衣角的一点灰尘。他转过身,径直朝还半跪在岩石旁、脸色煞白的祁奥阳走来。

步伐不快,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沉重压迫感。靴子踩在碎石上,发出单调而清晰的“咔嚓”声,每一步都像踩在祁奥阳紧绷的神经上。

他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完全将她笼罩。祁奥阳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那股还未散尽的、雷霆过后的微焦气息,混合着一种强烈的、极具侵略性的男性气息。

他停住脚步,微微低下头。

那双刚刚还翻涌着毁灭风暴的紫眸,此刻沉静了下来,如同暴风雨后深不见底的寒潭。但那潭水深处,却蕴藏着比刚才更加令人心悸的东西——一种几乎要凝成实质的、冰冷的怒意。那怒意并非针对她,却让她感到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颤栗。

雷狮的目光,精准地、牢牢地锁定在她左肩那道被魔兽撕裂、仍在不断渗血的伤口上。粘稠的血液正顺着她手臂的曲线滑落,滴落在深紫色的岩石上,晕开一小片刺目的暗红。

他的视线,在那片血色上凝固了。

空气仿佛被抽空,沉重得令人窒息。祁奥阳感觉自己像被猛兽盯住的猎物,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她甚至能感觉到他周身的气息在瞬间变得更加冰冷、更加危险,仿佛有无形的电弧在两人之间噼啪作响。

他生气了。因为她的伤?因为那三个偷袭者?还是……因为她成了被偷袭的“诱因”?

祁奥阳脑子一片混乱,完全无法理解眼前这个阴晴不定、暴戾如雷霆的男人的想法。她只是下意识地,因为那极具压迫感的注视和肩头传来的阵阵剧痛,身体微微瑟缩了一下。

这个细微的动作,似乎更加触动了雷狮紧绷的神经。

他猛地伸出手!动作快如闪电,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却不是攻击,而是——一把抓住了祁奥阳没有受伤的右手手腕!

他的手掌宽大有力,手指骨节分明,隔着作战服的布料,祁奥阳都能感觉到那惊人的热度和微微的电流刺痛感。那力道极大,捏得她腕骨生疼,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呃!”祁奥阳痛呼出声,挣扎着想抽回手,“你干什么?!”

雷狮对她的反抗置若罔闻。他死死攥着她的手腕,力道没有丝毫放松,反而更紧。他的目光依旧钉在她肩头的伤口上,那翻卷的血肉和刺目的红色,似乎彻底点燃了他眼底压抑的暴戾。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下颌线条绷得死紧。

他没有说话,只是那样抓着她的手腕,用那双翻涌着可怕情绪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的伤口。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远处似乎还有零星的战斗声响传来,但在这个被雷霆肆虐过的、只剩下焦黑深坑和血腥味的角落,时间仿佛停滞了。祁奥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以及血液从伤口滴落的轻微“嗒、嗒”声。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雷狮终于动了。

他攥着她手腕的力道微微松了一瞬,不再是那种要捏碎骨头的凶狠,却依旧带着不容挣脱的强势。他猛地将她往自己身前一拽!

祁奥阳猝不及防,整个人被那股巨大的力量带得向前踉跄一步,几乎要撞进他怀里。她下意识地用手撑住他坚实滚烫的胸膛,才勉强稳住身体,鼻尖瞬间充斥满他身上强烈的雷霆气息和硝烟味。

“你……”她惊骇地抬头,对上他近在咫尺的脸庞。

雷狮没有看她。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聚焦在她肩颈那片狼藉的伤口上。粘稠的血迹甚至沾染了一些在她白皙的脖颈侧面,蜿蜒出一道刺目的红线。

他的眼神沉暗得可怕,某种极其强烈的、混合着暴怒和……另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掠夺欲的情绪,在他眼底深处激烈地翻腾、冲撞。像被关押的凶兽在疯狂撞击着牢笼。

祁奥阳被他眼中那种毫不掩饰的、几乎要将她生吞活剥的侵略性目光看得头皮发麻,心脏狂跳。她下意识地想后退,想拉开这危险的距离,手腕却再次被他铁钳般的手攥紧。

“别动。”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压抑着某种即将失控的风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祁奥阳僵住了。她能感觉到他灼热的呼吸拂过自己颈侧的皮肤,激起一阵细小的战栗。

下一秒,雷狮空着的左手抬了起来。他没有去碰触伤口,也没有拿出任何治疗药剂或绷带。他的指尖,带着灼热的温度和细微的电流感,极其缓慢地、近乎是描摹地,轻轻拂过她伤口边缘沾染的血迹,沿着那道蜿蜒到颈侧的血痕,一路向上,最终停留在她颈动脉旁那片光滑的、被血污弄脏的肌肤上。

指尖的触碰轻若羽毛,却带着滚烫的烙印感。祁奥阳浑身一颤,几乎要跳起来。

“嘶……”她倒抽一口冷气,不是因为伤口的痛,而是因为那触碰带来的、过于强烈的、混杂着危险和异样的刺激感。

雷狮的指尖停在那里,微微用力,指腹下的肌肤微微凹陷。他的目光沉沉地锁住那一点——白皙皮肤上的一点猩红,被血污衬托得格外刺眼。他喉结再次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呼吸似乎粗重了几分。那眼神,像在审视一件失而复得的、却被人弄脏了所有物的暴君。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漫长无比。祁奥阳感觉自己像被架在火上烤,被他圈在怀里的姿势,被他手指触碰的皮肤,还有那几乎要将她洞穿的、充满侵略性的目光……都让她无所适从,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

“那个……”她艰难地开口,试图打破这诡异的僵局,“我……我能自己处理一下伤口吗?铃铛……我的元力可以……”

雷狮像是没听见。他的目光依旧凝在那片染血的颈侧,眸色深得如同化不开的浓墨。然后,在祁奥阳惊愕的注视下,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

灼热的呼吸更加清晰地喷洒在她敏感的颈窝皮肤上。他高挺的鼻梁几乎要贴上她颈侧的肌肤,薄唇微微开启,似乎下一秒,就要——

祁奥阳的心脏骤然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那温热的唇瓣即将碰触到皮肤的千钧一发之际,雷狮的动作猛地顿住了。他像是突然从某种迷障中惊醒,眼底翻腾的浓烈情绪瞬间被强行压制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的、带着点自我厌弃的烦躁。他猛地直起身,松开了钳制着祁奥阳手腕的手,力道大得几乎将她推开。

祁奥阳踉跄着后退一步,惊魂未定地看着他。

雷狮烦躁地“啧”了一声,抬手用力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似乎想把那些不受控制的念头揉碎。他侧过头,不再看她颈侧的伤痕,目光投向远处焦黑的深坑,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硬,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发什么愣?还不处理你的伤?等着血流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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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上那铁钳般的力道骤然消失,祁奥阳踉跄着后退一步才站稳,心脏还在胸腔里狂跳不止,颈侧被他指尖拂过的地方仿佛还残留着灼热的烙印感。她不敢去看雷狮此刻的表情,只觉那道投向远处的目光也带着无形的压力。

肩头的伤口依旧火辣辣地疼,提醒着她眼下的狼狈。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悸动和慌乱,祁奥阳强迫自己冷静。她抬起右手腕,目光专注地凝视着那枚温润的白玉铃铛。意念集中,体内属于“圣光织愈”的元力缓缓流淌。

“圣光织愈——丝!”

清越的铃音仿佛带着某种安抚人心的魔力,在死寂的空气中荡开。白玉铃铛瞬间分解,化作千百道细如毫发、却散发着柔和纯净白光的丝线,如同拥有生命的灵蛇,轻盈地萦绕在她周身。

祁奥阳左手小心地拉开被血浸透的作战服领口,露出肩头那道狰狞的伤口。光丝在她精准的意念操控下,一部分如同最灵巧的针线,温柔地探入翻卷的皮肉,开始进行深层的缝合与修复。另一部分光丝则如同有生命的绷带,飞快地在她肩颈处缠绕、覆盖、收紧。它们交织成一片细密的光网,牢牢覆盖住伤口,不仅瞬间止住了渗血,更带来一阵阵清凉舒适的麻痒感,极大地缓解了疼痛。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带着一种奇异的美感。几息之间,肩颈处已被光丝构成的“绷带”妥帖覆盖,只剩下边缘一点点渗出的血迹。

“呼……”祁奥阳松了口气,活动了一下肩膀,疼痛感已经大为减轻。她有些得意地抬起头,唇角下意识地扬起一个轻松的笑容,看向雷狮,晃了晃被光丝包裹的手臂,“嘿嘿,很厉害吧?这样止血也很有效哦!”

雷狮不知何时已经转回了目光。他站在几步开外,背对着远处焦黑的深坑,阴影将他大半张脸笼罩。他没有看祁奥阳炫耀的动作,也没有看那散发着治愈白光的光丝“绷带”。

他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磁石牢牢吸附,死死地钉在祁奥阳的脖颈上。

那里,光丝缠绕的边缘下方,一小片未被完全覆盖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一道细长的、被碎石或魔兽利爪边缘擦过的痕迹,横亘在她白皙纤细的颈侧。伤口很浅,只是破了一点皮,渗出了一点点细微的血珠,在细腻的皮肤上蜿蜒出一道极其浅淡的、几乎快要干涸的粉红色细痕。

那道痕迹,在昏暗的光线下,在她急促呼吸时微微起伏的颈侧曲线上,在光丝缠绕的圣洁边缘……呈现出一种近乎禁忌的、脆弱又妖异的……诱惑。

雷狮的喉结,极其缓慢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紫罗兰色的瞳孔深处,刚刚被强行压下的风暴,如同被投入了滚烫的油星,以更加凶猛、更加狂躁的姿态轰然炸开!那不是纯粹的暴怒,而是混杂了某种极其强烈的、原始的、几乎要冲破理智堤坝的掠夺欲和……破坏欲。

那道浅痕,像是一把钥匙,猝不及防地打开了他心底某个幽暗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完全意识到的角落。那里蛰伏着凶兽,渴望着用最原始的方式,去标记、去占有、去覆盖掉那碍眼又……该死的诱人的痕迹!

想咬上去。

这个念头像淬了毒的藤蔓,瞬间缠绕住他所有的神经。锋利的犬齿在牙根处泛起难以忍受的痒意,仿佛渴望着刺破那层薄薄的、带着脆弱血管的皮肤,尝到温热血腥的滋味,留下属于自己的、无法磨灭的烙印。

想在那片白皙上烙下属于他的、深紫淤痕的吻痕。

这念头来得如此凶猛、如此不合时宜,带着毁灭性的冲动,让他胸腔里的心脏都跟着狠狠一悸。他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攥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森冷的白色,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用疼痛来对抗那汹涌的、失控的渴望。

祁奥阳脸上的笑容渐渐僵住了。

雷狮的眼神……太可怕了。那不再是她熟悉的、带着审视、玩味或暴戾的眼神。那是一种……她完全无法理解的、仿佛要将她拆吃入腹般的、浓烈到化不开的黑暗欲念。那目光如有实质,滚烫地烙在她颈侧那道微不足道的擦痕上,让她感觉那片皮肤瞬间变得无比敏感,仿佛被无形的火焰炙烤着。

空气再次凝固,只剩下硫磺味和血腥气在无声流淌。祁奥阳被他看得浑身发毛,下意识地抬手,想捂住颈侧那道引来他如此可怕注视的伤痕。

“走。”雷狮猛地转过身,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强行压抑的紧绷感。他甚至没有再看祁奥阳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那绷紧的弦就会彻底断裂。

他迈开长腿,大步流星地朝着自由狩猎区的深处走去,背影僵硬,带着一种急于逃离什么般的决绝。

祁奥阳怔在原地,看着那道迅速融入昏暗背景的紫色身影,颈侧的擦痕在晚风中似乎传来一丝微弱的刺痛感。她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那处皮肤,又飞快地缩回手。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后怕和强烈悸动的感觉,如同藤蔓般缠绕上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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凹凸大赛的积分赛程如同永不停歇的绞肉机,将参赛者们不断投入一个又一个更加残酷的熔炉。祁奥阳的名字在排行榜上艰难而稳定地向上攀升着,伴随着无数场浴血的战斗。

她不再是那个在佩利拳风下狼狈逃窜的新人。赤狱裁罪的黑红剑锋撕裂过无数元力魔兽的甲壳,也斩断过不止一个妄图偷袭者的武器。圣光织愈的白玉铃铛清音流转,在激烈的混战中不止一次将雷狮海盗团的成员从重伤边缘拉回,那温暖的白光,在帕洛斯被偷袭贯穿腰腹、佩利被腐蚀性酸液喷溅时,都曾及时亮起,成为绝望中的救命稻草。

而雷狮,那个如同雷霆本身般暴戾恣睢的男人,似乎默许了她的存在。并肩作战成了常态。他永远是冲在最前方、撕裂一切阻碍的雷霆之矛,而祁奥阳则成了那道在狂暴雷暴之后悄然弥合伤口、稳固阵线的柔韧之光。

一种无需言明的默契在硝烟与血腥中悄然滋生。

“小祁医生,谢啦!”佩利抹了一把脸上被光丝缝合伤口后残留的微光,大大咧咧地拍了一下祁奥阳的肩膀,差点把她拍个趔趄,“刚才那酸液,沾上可真够劲儿!下次请你吃烤肉!”

帕洛斯则优雅地整理着被酸液腐蚀出破洞的衣襟,脸上依旧是那副真假难辨的笑容,眼神却比最初多了几分真实的温度:“真是可靠的‘后勤’呢,祁奥阳小姐。没有你的话,今天我们可要吃点苦头了。”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走在最前方、扛着雷神之锤的雷狮背影。

卡米尔没有说话,只是拉低了帽檐,但在一次祁奥阳及时用光丝挡开射向他后心的冷箭后,他默默地将自己分配到的、一块大赛特供的压缩高能巧克力,放在了祁奥阳休息的石块旁。

祁奥阳看着那块包装简陋的巧克力,又看看前方雷狮挺拔的背影,心里某个角落悄然柔软。她剥开包装,小心翼翼地掰了一小块放入口中。苦涩中带着回甘的味道在舌尖弥漫开,远不如雷狮给的那盒顶级货,却有着别样的温暖。

就在这时,走在前方的雷狮脚步突然顿住。

前方是一片巨大的、布满嶙峋怪石的开阔地,地形复杂,视野被高低错落的巨石遮挡。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焦糊味,显然刚刚结束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雷狮的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过一片被巨大阴影笼罩的乱石堆。他微微抬手,做了一个警戒的手势。

海盗团成员瞬间进入战斗状态,佩利咧开嘴,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帕洛斯身影悄然隐入旁边的阴影;卡米尔压低身形,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

祁奥阳也握紧了赤狱裁罪的剑柄,圣光织愈的铃铛在腕间微微嗡鸣。

“出来。”雷狮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性的冰冷威压。

短暂的死寂后,乱石堆后传来一阵窸窣声。一个身影踉跄着走了出来。

是安迷修。

他此刻的模样极其狼狈。原本整洁的骑士服破损不堪,沾满了尘土和深褐色的血污,右臂无力地垂在身侧,一道狰狞的伤口从肩头一直撕裂到手肘,皮肉翻卷,深可见骨,鲜血正不断涌出,顺着手臂滴落在地上。他脸色苍白如纸,额头布满冷汗,呼吸急促而紊乱,全靠左手拄着的凝晶剑支撑着身体才没有倒下。那双总是温和坚定的碧绿色眼眸,此刻也蒙上了一层痛苦和疲惫的阴影。

“雷狮……”安迷修喘息着,声音沙哑虚弱,“还有……祁奥阳小姐?”他看到祁奥阳,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又被更深的痛楚覆盖。

“啧,狼狈的骑士。”雷狮嗤笑一声,语气带着惯常的嘲讽,眼神却锐利地扫过安迷修那条几乎废掉的右臂,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祁奥阳的心瞬间揪紧了。安迷修的伤势太重了!那伤口显然是某种带有撕裂和腐蚀属性的强大元力造成的,还在不断恶化。如果不及时处理,别说战斗,这条手臂都可能保不住!

“安迷修!你的伤……”她几乎是本能地就要上前。

手腕却被一只带着灼热温度的大手猛地攥住!

力道大得惊人,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硬生生将她迈出的脚步钉在原地。祁奥阳愕然转头,对上了雷狮的侧脸。

他依旧看着安迷修的方向,下颌线绷得死紧,唇角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他没有看她,但那只攥着她手腕的手,如同烧红的铁钳,指节因为用力而根根凸起,手背上青筋虬结,传递出一种近乎暴戾的、极其强烈的不悦和……占有欲。

“多管闲事。”雷狮的声音冰冷地砸下,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那眼神锐利地扫过祁奥阳,仿佛在质问她为何要对一个“外人”如此关切。

祁奥阳被他攥得手腕生疼,那股强大的力量让她根本无法挣脱。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雷狮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和浓烈的排斥感。但她看着安迷修摇摇欲坠的身体和那条不断滴血的可怕伤口,医生的本能和心底那份纯粹的善意让她无法袖手旁观。

“可是……他会死的!或者那条手臂就废了!”祁奥阳焦急地试图解释,声音带着一丝恳求,“圣光织愈可以……”

“我说了,别管。”雷狮打断她,声音更冷,攥着她手腕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那是一种不容置喙的命令。

空气瞬间凝固。佩利看看老大,又看看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安迷修,挠了挠头,没说话。帕洛斯隐在阴影里,眼神闪烁不定。卡米尔帽檐下的目光在雷狮紧握祁奥阳的手腕和他冰冷的表情之间飞快地掠过。

安迷修显然也感受到了这诡异的气氛。他苦笑了一下,碧绿的眼眸黯淡下去,拄着剑试图自己站直,声音虚弱却带着骑士的骄傲:“不必……劳烦……在下……能……”话未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鲜血从嘴角溢出。

祁奥阳看着安迷修痛苦的样子,又感受着手腕上几乎要碎裂般的剧痛和雷狮那不容反抗的强势,一股强烈的委屈和愤怒猛地冲上心头。她猛地抬头,直视着雷狮那双翻涌着冰冷风暴的紫眸,声音因为激动和疼痛而微微发颤:

“雷狮!放手!你弄疼我了!那是安迷修!他快不行了!”

她用力挣扎起来,不顾手腕传来的剧痛,试图甩开他的钳制。

雷狮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大概从未想过祁奥阳会为了一个“外人”如此激烈地反抗他。她眼中的愤怒和那份对安迷修的关切,像针一样刺入他眼底翻腾的风暴中心。

一股更加暴戾的、混合着强烈被冒犯感的怒火,轰然点燃!

他猛地将祁奥阳往自己身侧狠狠一拽!巨大的力量让她瞬间失去平衡,整个人撞向他坚实的胸膛。

“唔!”祁奥阳闷哼一声,鼻尖撞得生疼。

雷狮低下头,滚烫的呼吸带着雷霆的灼热气息,狠狠喷在她的耳廓和颈侧,声音如同从齿缝里挤出来,冰冷刺骨,带着毫不掩饰的警告和……一丝被触怒的受伤?

“祁奥阳,”他叫她的全名,每一个字都淬着冰,“看清楚你的位置。你该关心的,是谁的人。”

“我的人”三个字,被他咬得极重,如同烙印。

祁奥阳被他禁锢在怀里,鼻息间全是他身上强烈的硝烟和雷霆气息,耳边是他冰冷又滚烫的警告,大脑一片混乱。手腕的剧痛,安迷修虚弱的喘息,雷狮眼中那受伤般的暴怒……各种情绪激烈地冲撞着。

就在这剑拔弩张、几乎要爆发的时刻——

“咳咳……”安迷修再次剧烈地咳嗽起来,身体晃了晃,似乎再也支撑不住,靠着凝晶剑缓缓滑坐在地,意识开始模糊。

祁奥阳看着安迷修失去血色的脸,心猛地一沉。医者的本能瞬间压倒了一切。她猛地抬起头,不再去看雷狮那双让她心悸又心乱的紫眸,而是将目光投向帕洛斯和卡米尔的方向,声音带着急切和恳求:

“帕洛斯!卡米尔!帮帮他!至少……先止血!不然他真的会死!”

帕洛斯和卡米尔同时一怔,显然没料到祁奥阳会越过雷狮直接向他们求助。

帕洛斯飞快地瞥了一眼浑身散发着恐怖低气压的雷狮,又看了看地上气息奄奄的安迷修,脸上那真假难辨的笑容第一次显得有些僵硬。卡米尔则直接看向雷狮,帽檐下的目光带着询问。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雷狮死死地盯着怀中祁奥阳焦急恳切的侧脸,看着她为了另一个男人如此不顾一切的样子。那冰冷的暴怒在他眼底翻腾,几乎要化为实质的雷霆劈下。他攥着她手臂的力道大得让她感觉骨头都在呻吟。

最终,那股几乎要爆发的雷霆风暴,被他以一种惊人的意志力强行压回了深渊。他猛地松开了钳制祁奥阳的手,力道之大让她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

“哼。”雷狮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极其冰冷、充满嘲弄和不悦的冷哼。他不再看祁奥阳,也不再看地上的安迷修,仿佛对眼前的一切都彻底失去了兴趣。他转过身,扛着雷神之锤,迈开大步,头也不回地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背影决绝而孤傲,带着一种被彻底触怒后的疏离。

“老大?”佩利喊了一声,看看雷狮的背影,又看看祁奥阳和地上的安迷修,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帕洛斯叹了口气,从阴影里走了出来,脸上恢复了惯常的、带着点无奈的微笑:“真是……麻烦啊。”他走向安迷修,从随身的应急包里掏出基础的止血喷雾和绷带。卡米尔沉默地跟上,帮忙扶住安迷修的身体。

祁奥阳揉着被雷狮攥得生疼、几乎要失去知觉的手腕,看着那道迅速消失在巨石后的紫色背影,心中五味杂陈。手腕的疼痛还在持续,心口的位置,却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她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无疑是在雷狮那高傲不可一世的心上,狠狠划下了一道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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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赛圈预选赛的战场被设定在一处废弃的古代斗兽场遗址。巨大的环形石壁斑驳残破,其上刻满了风化的古老图腾,中央的沙地早已被暗紫色的苔藓和扭曲的金属残骸覆盖。空气凝重,弥漫着尘土和铁锈的气息,无形的压力如同实质般笼罩着每一个角落。积分榜前列的强者们各自占据着斗兽场的一角,如同划分领地的猛兽,彼此间眼神交错,都带着冰冷的警惕和毫不掩饰的敌意。

雷狮海盗团占据了西北角一处视野开阔的高台残垣。雷狮随意地靠坐在一块断裂的巨大石柱上,雷神之锤随意地搁在脚边,他一条腿曲起,手臂搭在膝盖上,姿态看似慵懒,但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却锐利如鹰隼,扫视着全场,带着一种俯瞰猎场般的漠然。

佩利显得异常焦躁,在原地来回踱步,像一头被关在笼子里的猛兽,金色的鬃毛随着他的动作甩动,喉咙里发出不耐烦的低吼:“搞什么!半天了!一群怂包!倒是开打啊!老子拳头都痒死了!”

帕洛斯背靠着冰冷的石壁,指尖把玩着一枚小小的、不断变换形态的暗影币,嘴角噙着惯有的、漫不经心的微笑,眼神却同样锐利地扫过远处几个气息强大的身影:“急什么,佩利。好戏总要有点耐心。你看嘉德罗斯那边,不也按兵不动吗?”他朝斗兽场东南角扬了扬下巴。那里,嘉德罗斯扛着大罗神通棍,同样一脸不耐,周身散发着灼热的气浪。

卡米尔站在雷狮侧后方,帽檐压得极低,双手插在口袋里,沉默得像一块石头,唯有帽檐下偶尔闪过的锐利目光,显示着他高度的警惕。

祁奥阳坐在雷狮斜后方稍低一点的断石上,赤狱裁罪斜靠在手边。她微微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缠绕着腕间的白玉铃铛。决赛圈预选的压力如同巨石压在心头,但更让她心神不宁的,是几天前与雷狮的那场冲突。自从那次为了安迷修的事,他冰冷地甩开她离开后,两人之间仿佛隔了一层看不见的冰墙。他不再主动与她说话,偶尔的目光交汇也迅速移开,带着一种疏离的冷淡。并肩作战的默契消失了,只剩下公事公办的冰冷指令。

手腕上被他攥出的淤青早已在圣光织愈的力量下消散,但那种被强力禁锢的痛感和当时他眼中受伤般的暴怒,却如同烙印般刻在她心里,让她在面对他时,总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和难以言说的滞涩感。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嗡——!”

一道极其细微、却带着刺骨寒意的能量波动,毫无征兆地从斗兽场中央那片扭曲的金属残骸中爆发!目标并非雷狮海盗团,而是直指高台下方、正凝神观察着嘉德罗斯动向的格瑞!

那是一道近乎无形的、由纯粹空间压缩之力形成的次元切割刃!速度快到极致,无声无息,撕裂空间,瞬间就袭至格瑞的后心!出手狠辣刁钻,显然是预谋已久的绝杀!格瑞反应已是极快,烈斩瞬间回旋格挡,但仓促之间,只来得及卸去部分力量!

“嗤啦!”

刺耳的撕裂声响起!格瑞后背的衣物连同护甲被瞬间割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飞溅!他闷哼一声,身体被巨大的冲击力带得向前踉跄数步,烈斩在地上划出刺目的火星!

“格瑞!”祁奥阳的心脏猛地一缩,惊呼脱口而出。几乎是出于医者的本能,她甚至没来得及思考,身体已经先一步行动!右手猛地扬起!

“圣光织愈——愈!”

白玉铃铛清音激荡!一道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璀璨、更加凝练的纯白光束,如同划破阴霾的圣光长矛,瞬间跨越数十米的距离,精准无比地笼罩在格瑞受伤的后背上!

温暖而强大的治愈能量汹涌注入!那道狰狞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血、收缩、新生!格瑞苍白的脸色迅速恢复了一丝血色,他稳住身形,猛地回头,烈斩爆发出惊人的冰蓝寒芒,警惕地锁定攻击袭来的方向——那片扭曲的金属残骸!出手的是一个身形瘦小、如同阴影般融入环境的参赛者,一击不中,正想遁走。

然而,就在祁奥阳全力发动圣光织愈、白光笼罩格瑞的瞬间——

“咔吧!”

一声极其轻微、却令人心头发紧的碎裂声,在雷狮的方向响起。

祁奥阳下意识地转头望去。

雷狮依旧靠坐在断裂的石柱上,姿势甚至没有变。但他搭在膝盖上的那只手,正缓缓松开。

他指间,一枚不知何时被他拿在手里把玩的、坚硬的深紫色能量矿石结晶,此刻已经化为了一小撮细细的粉末,正从他指缝间簌簌落下。

而他的目光,正落在她的身上。

那眼神……

冰冷。

彻骨的冰冷。

像是西伯利亚冻原上万年不化的寒冰,带着一种能将灵魂都冻结的漠然。那里面没有了之前并肩作战时的审视,没有了给她巧克力时的玩味,没有了看到她受伤时的暴怒,没有了被反抗时的受伤……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一片死寂的、毫无波澜的、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的……冰冷。

那冰冷的视线,如同无形的冰锥,狠狠刺穿了祁奥阳的心脏!瞬间的麻痹之后,是尖锐到无法呼吸的剧痛!比任何元力武器造成的伤害都要深刻!

她释放治愈光束的手僵在半空,指尖冰凉。腕间的白玉铃铛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心绪的剧烈动荡,光芒微微摇曳。

雷狮就那么冷冷地看着她,看了足足有两三秒。那眼神,像是在确认一件早已预料到、却又令人无比失望的事实。

然后,他极其缓慢地、漠然地移开了视线。仿佛她刚才那奋不顾身的援手,她此刻的惊惶失措,都只是一粒不值得浪费眼神的尘埃。

他重新将目光投向斗兽场中央那片金属残骸,投向那个偷袭格瑞后正被格瑞和闻讯赶去的嘉德罗斯联手追击的瘦小身影。他的侧脸线条冷硬如石刻,薄唇紧抿,周身散发出的不再是慵懒的威压,而是一种沉凝的、如同即将爆发的死火山般的恐怖气息。

佩利被那矿石碎裂的声音吓了一跳,转头看看雷狮,又看看僵住的祁奥阳,张了张嘴,却没敢出声。帕洛斯把玩暗影币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看着雷狮那冰冷到可怕的侧脸,眉头深深皱起。卡米尔帽檐下的目光变得更加锐利,身体微微绷紧。

空气仿佛被冻结了。只有远处格瑞与嘉德罗斯追击敌人的战斗声响隐隐传来,更衬托出这片高台上的死寂。

祁奥阳缓缓地、僵硬地放下了释放治愈光束的手。腕间的铃铛光芒彻底熄灭。她低着头,长长的黑色刘海垂落下来,遮住了她瞬间失去血色的脸和那双骤然涌上水汽的黑眸。心脏的位置,像是被那只刚刚捏碎矿石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明白了。

那冰冷的眼神,比任何暴怒的雷霆都更伤人。那是一种彻底的失望,一种划清界限的宣告。在他眼中,她为了“外人”格瑞毫不犹豫地出手,无疑坐实了某种“背叛”。她和他之间那层本就脆弱的冰墙,在这一刻,彻底变成了无法逾越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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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兽场遗址的喧嚣厮杀渐渐远去,被厚重的合金闸门隔绝在身后。通往临时安全区的通道狭窄而压抑,冰冷的金属墙壁反射着惨白的应急灯光,将人影拉得扭曲变形。脚步声在空旷的通道里回荡,显得格外沉重。

雷狮走在最前面,步伐不快,却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他肩上的雷神之锤偶尔擦过金属墙壁,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如同他此刻糟糕透顶的心绪。帕洛斯和卡米尔沉默地跟在后面,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气氛凝重得让人窒息。

佩利抓了抓他那头乱糟糟的金发,憋了一路,终于忍不住快走几步,凑到雷狮旁边,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带着点委屈和不解:“老大……刚才……刚才祁奥阳她……”他显然也看到了雷狮捏碎矿石那一幕,更感受到了那几乎要冻死人的低气压,“她是不是……”

“闭嘴,佩利。”雷狮的声音毫无温度地响起,甚至没有回头,像冰锥一样直接截断了佩利的话头。

佩利脖子一缩,悻悻地闭上了嘴,回头求救似的看向帕洛斯。帕洛斯对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再火上浇油。

祁奥阳走在队伍的最后面。她低着头,视线模糊地盯着自己移动的脚尖,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像踩在烧红的炭火上。雷狮那冰冷的眼神如同跗骨之蛆,反复在她脑海中回放,每一次都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和窒息感。手腕上,之前被他攥住的地方仿佛又隐隐作痛起来。她知道,她必须解释,必须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和误解。

通道前方出现了一处稍微宽阔的岔口,连接着几间临时开辟的休息舱室。雷狮脚步不停,径直朝着分配给他们的那一间走去。

机会!

祁奥阳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是鼓足了毕生的勇气,加快脚步,小跑着越过帕洛斯和卡米尔,在雷狮即将伸手推开舱门的前一刻,拦在了他面前。

“雷狮!”她的声音因为紧张和急切而有些发颤,带着明显的哭腔。

雷狮的动作顿住了。他停在门前,微微垂着眼睑,目光落在眼前拦住去路的少女身上。她微微仰着脸,黑色的长发有些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颊边,那双总是清澈的黑眸此刻蓄满了水汽,眼圈通红,像只受惊又委屈的兔子。但她倔强地拦着他,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他看着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依旧冰冷,仿佛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障碍物。

“我……”祁奥阳被他看得心头发慌,准备好的解释堵在喉咙里,声音哽咽,“刚才……刚才格瑞他……他快被偷袭死了!我……我是医生啊!我不能见死不救!我……”她语无伦次,急于剖白自己的立场,“我没有……我没有向着别人!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雷狮终于开口了,声音低沉平缓,却比任何怒吼都更让人心头发冷。他微微向前倾身,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带来的压迫感瞬间将祁奥阳笼罩。紫罗兰色的眼眸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清晰地映出她惊慌失措的倒影。

“只是你的‘医者仁心’?”他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充满讽刺的弧度,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针,狠狠扎在祁奥阳的心上,“伟大。真是伟大。”

“不是的!”祁奥阳被他话语里的讽刺刺得浑身发冷,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滚落下来,“我……我……”她想说她一直记得自己是谁带进这个圈子,记得并肩作战的情谊,记得那盒巧克力的温度……可所有的语言在雷狮那冰冷的注视下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祁奥阳。”雷狮打断了她徒劳的辩解,声音里带着一种彻底失去耐心的、冰冷的疲惫。他再次逼近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他低下头,滚烫的气息拂过她沾着泪痕的脸颊,目光却锐利如刀,直直刺入她盈满泪水的眼底。

“你是不是觉得,”他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危险意味,“我雷狮,需要你这种廉价的、随时可以施舍给任何人的……‘关心’?”

“廉价的关心”几个字,如同最沉重的锤子,狠狠砸碎了祁奥阳心中最后一丝希冀。她猛地睁大了眼睛,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汹涌而出。巨大的委屈、心痛和被误解的绝望瞬间将她淹没。她摇着头,嘴唇颤抖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啧。”雷狮看着她汹涌而出的眼泪,眼中掠过一丝极其复杂、难以捕捉的情绪,快得如同幻觉。那情绪像是烦躁,又像是某种更深的、连他自己都厌恶的波动。他猛地直起身,像是再也无法忍受眼前的一切,抬手——

“砰!”

不是推开她,而是狠狠一拳砸在了她身侧的金属舱门上!

坚硬的合金舱门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巨响,瞬间向内凹陷下去一个清晰的拳印!巨大的震动沿着门框传递开来,整个通道似乎都跟着晃了一下。

祁奥阳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暴烈动作吓得浑身一颤,哭声都噎在了喉咙里,惊恐地看着近在咫尺、散发着恐怖怒气的男人。

帕洛斯和卡米尔脸色同时一变。佩利更是下意识地摆出了防御姿态。

雷狮收回拳头,指关节处一片通红,甚至有细微的血丝渗出。他看都没看自己的手,冰冷的目光最后一次扫过祁奥阳惊恐含泪的脸,那眼神里充满了失望、被冒犯的怒火,以及一种……仿佛被什么东西彻底耗尽了的疲惫。

他不再说话,甚至不再看她一眼。直接绕过僵在原地的祁奥阳,一把推开那扇被砸凹的舱门,身影消失在门后。

沉重的合金门在他身后“哐当”一声关上,发出巨大的回响,如同最后的判决。

通道里死一般的寂静。

祁奥阳僵硬地站在原地,脸上泪痕未干,呆呆地看着那扇紧闭的、带着狰狞拳印的舱门。耳边只剩下那声震耳欲聋的关门巨响,反复回荡,震得她灵魂都在发颤。

帕洛斯无声地叹了口气,走上前,轻轻拍了拍祁奥阳颤抖的肩膀,声音带着一丝难得的、真实的复杂:“祁奥阳小姐……先冷静一下吧。老大他……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卡米尔沉默地站在一旁,帽檐下的目光扫过舱门上那个清晰的拳印,又落在祁奥阳失魂落魄的背影上,眼神深邃。

祁奥阳没有动。她只是站在那里,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心口的位置,像是被雷狮那一拳狠狠砸穿了,留下一个冰冷空洞、呼呼漏风的巨大窟窿。比任何误解都更痛的,是他最后那句“廉价的关心”和那扇彻底关上的门。他不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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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时安全区的休息舱室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金属冷却剂的混合气味,冰冷而压抑。分配给雷狮海盗团的舱室很大,但此刻却安静得令人窒息。雷狮独自一人坐在角落一张冰冷的合金椅子上,背对着其他人,阴影将他整个人笼罩。他微微垂着头,紫罗兰色的发丝垂落,遮住了他的表情。只有那紧握的拳头放在膝盖上,指关节处一片刺目的红肿和破皮,无声地昭示着方才失控的力道。

帕洛斯靠在对面的墙壁上,指尖的暗影币停止了翻转,被他紧紧攥在手心。他看看雷狮僵硬的背影,又看看舱门的方向,眉头紧锁。佩利烦躁地蹲在另一边,抱着脑袋,时不时抬头看看雷狮,又看看紧闭的舱门,金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困惑和不安。卡米尔则站在离舱门最近的位置,帽檐压得极低,似乎在专注地听着门外的动静,又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突然,舱门外传来极其轻微的脚步声,停在了门口。

卡米尔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

佩利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帕洛斯攥着暗影币的手指微微松开。

连雷狮那仿佛凝固的背影,似乎也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然而,那脚步声只是在门口停顿了极其短暂的几秒。没有敲门声,没有呼唤,没有任何试图沟通的迹象。然后,脚步声再次响起,却并非靠近,而是……朝着远离舱门的方向,渐渐远去。每一步都踏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清晰而疏离的回响,最终彻底消失在通道的尽头。

脚步声消失的瞬间,舱室内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干了。

佩利眼中的光亮迅速黯淡下去,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帕洛斯轻轻闭上了眼睛,无声地叹了口气,脸上那惯有的笑容彻底消失,只剩下深深的无奈。

而角落里的雷狮……

在那脚步声彻底消失的刹那,他放在膝盖上、紧握的拳头,猛地攥紧!

指关节处的伤口瞬间崩裂,鲜红的血珠争先恐后地沁出,顺着他紧握的指缝,一滴、一滴,沉重地砸落在他脚边冰冷的金属地板上。

啪嗒。

啪嗒。

细微的声音,在死寂的舱室里,清晰得如同惊雷。

他依旧保持着那个背对众人的姿势,垂着头,一动不动。唯有那不断滴落的鲜血,和那绷紧到极致、仿佛下一秒就要崩裂的肩背线条,泄露了他内心汹涌的、足以焚毁一切的狂怒和……一种更深沉、更晦暗的、被彻底遗弃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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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赛圈预选赛的最终战场,被设定在“虚空回廊”的核心区域。这里没有天空,没有大地,只有无数悬浮的巨大金属平台,由扭曲的、散发着幽蓝光芒的能量通道连接,如同漂浮在宇宙深渊中的破碎岛屿。平台下方是望不到底的、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虚空,令人心悸。

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积分榜前列的强者们为了最后的入场券,再无保留,恐怖的元力碰撞如同星辰炸裂,将冰冷的虚空映照得光怪陆离。能量风暴在平台之间疯狂肆虐,撕扯着一切。

雷狮海盗团占据着一块相对稳固的大型平台。雷狮如同雷暴的化身,雷神之锤每一次挥击都引动万钧雷霆,狂暴的蓝紫色电蛇撕裂空气,将数名企图围攻的强敌轰飞出去,惨叫着坠入下方的无尽黑暗。他的战斗风格依旧霸道狂放,但帕洛斯敏锐地发现,老大的攻击中少了一丝以往的精准预判和游刃有余,多了一种近乎发泄般的、不惜力的狂暴。他的眼神,比这虚空更冰冷,更深沉,仿佛压抑着即将爆发的火山。

“帕洛斯!三点钟方向!”卡米尔冷静的声音在元力碰撞的轰鸣中依旧清晰。

帕洛斯的身影瞬间化作数道真假难辨的暗影分身,灵活地穿梭在混乱的战场,暗影之刃如同毒蛇吐信,精准地拦截住一道射向佩利后心的炽热火矛!

“谢了帕洛斯!”佩利狂笑着,双拳凝聚起狂暴的土黄色能量,如同人形凶兽般撞向一个挥舞着链锤的壮硕对手,“给老子下去吧!”轰然巨响中,对手被硬生生砸飞,撞碎了平台的边缘护栏,惨叫着坠入虚空。

战斗激烈异常。雷狮海盗团虽然实力强横,但决赛圈的对手无一弱者,围攻之下,压力骤增。佩利狂暴的攻势在击退一个使用冰霜巨斧的对手时,被侧面一道无声无息袭来的、带着强烈精神冲击的念力波狠狠击中太阳穴!

“呃啊!”佩利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动作瞬间僵直,眼前发黑,狂暴的土黄色能量骤然溃散!而那个被他击退的冰霜巨斧手抓住机会,眼中闪过残忍的光芒,巨大的斧刃卷起凛冽的寒冰风暴,带着开山裂石之威,朝着佩利僵直的脖颈悍然劈下!

“佩利!”帕洛斯惊怒交加,但他的暗影分身被另一个使用重力控制的对手死死缠住,救援不及!

卡米尔瞳孔骤缩,身影瞬间化作一道残影扑向佩利,但距离太远,眼看那致命的寒冰巨斧就要落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道柔和却无比坚韧的纯白光幕,如同最忠诚的守护之盾,毫无征兆地在佩利身前瞬间展开!

“铛——!!!”

沉重的寒冰巨斧狠狠劈砍在光幕之上,发出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光幕剧烈地波动起来,无数细密的裂痕瞬间蔓延,仿佛下一秒就要崩溃,却硬生生挡住了这必杀的一击!

是圣光织愈的防御形态!

释放光幕的祁奥阳,正站在稍远处一块较小的悬浮平台上,脸色苍白。强行跨越虚空通道进行远程高强度防御,对她的元力和精神力都是巨大的负担。她双手交叠在胸前,腕间的白玉铃铛剧烈震颤,散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妈的!找死!”佩利从精神冲击的眩晕中恢复,看到眼前救命的白色光幕和光幕后那张苍白的脸,金色的兽瞳瞬间被暴怒点燃!他狂吼一声,不顾一切地凝聚起全身力量,双拳如同陨石般狠狠砸向那个持斧的对手!在卡米尔及时赶到的配合下,两人瞬间将对手逼入绝境!

另一边,帕洛斯也抓住对手因佩利脱困而分神的瞬间,一道暗影之刃诡异地从死角刺出,解决了那个难缠的重力控制者。

危机暂时解除。

祁奥阳松了口气,支撑光幕的双臂微微发颤,正想收回元力。就在她精神稍有松懈的刹那——

一道阴毒至极、如同跗骨之蛆的墨绿色能量射线,从下方虚空的阴影中悄无声息地激射而出!目标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全力施展防御、元力波动最为明显的祁奥阳!那射线速度奇快,角度刁钻,带着强烈的腐蚀和诅咒气息!

“小心!”卡米尔厉声示警,但已来不及!

祁奥阳只觉一股阴寒恶毒的气息瞬间锁定自己,浑身汗毛倒竖!她猛地转头,只看到那道致命的墨绿射线已近在咫尺!她下意识地想调动赤狱裁罪格挡,但刚才全力维持防御光幕,此刻元力转换出现了极其短暂的迟滞!

完了!

死亡的阴影瞬间攫住了她!

就在这电光石火、连思维都来不及反应的瞬间——

“滋啦——轰!!!”

一道狂暴到极致、带着毁灭一切气息的蓝紫色怒雷,如同撕裂虚空的审判之矛,以超越所有人视觉捕捉的速度,悍然劈落!

不是劈向那道墨绿射线,而是……劈向射线袭来的源头——下方虚空中的那片阴影!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整个核心区域!狂暴的雷霆能量在虚空中炸开一个刺目的光球!那片阴影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彻底汽化!连同那道射向祁奥阳的墨绿射线,也在雷霆的余波中被瞬间湮灭!

爆炸的光芒映亮了祁奥阳惊骇未定的脸。

她猛地转头,望向雷神之锤发出的方向。

雷狮依旧站在那块大型平台的前端,保持着挥锤的姿势。雷神之锤的锤头还残留着狂暴的电弧,发出“噼啪”的爆响。他微微喘着气,刚才那跨越虚空、精准点杀的一击显然消耗巨大。汗水顺着他冷硬的下颌线滑落。

他没有看祁奥阳。

他的目光,如同两柄冰冷的利刃,死死地钉在刚才那个释放墨绿射线的阴影原本所在的位置,仿佛要将那片虚无都彻底焚毁。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深处,翻涌着令人心悸的、尚未完全平息的毁灭风暴和……一种近乎后怕的、被彻底点燃的暴怒!

刚才那一瞬间爆发的雷霆,其威势之恐怖,其速度之迅疾,其毁灭之彻底……远超他之前任何一次出手!那是一种完全不顾自身消耗、倾尽全力、只为将威胁彻底抹杀的……极致暴怒!

祁奥阳怔怔地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看着他锤头跳跃的余电,看着他眼中尚未散尽的、因她而起的毁灭欲……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涩、悸动、委屈、后怕……种种情绪翻江倒海般涌上心头,瞬间冲垮了所有的堤防。

眼泪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模糊了视线。

就在这时,雷狮缓缓收回了雷神之锤。他依旧没有看她,仿佛刚才那救命的雷霆只是随手为之。他转过身,扛起锤子,声音冰冷地穿透战场的喧嚣,下达指令:

“卡米尔,坐标G-7,能量节点薄弱,准备转移。”

“佩利,清理掉你左边那个碍眼的虫子。”

“帕洛斯,注意三点钟方向嘉德罗斯的动向,他快清场了。”

命令清晰,有条不紊,仿佛刚才那毁天灭地的一击从未发生。

祁奥阳站在自己的小平台上,隔着虚空涌动的能量乱流,隔着依旧激烈的战场,泪水无声地滑落。她看着那个重新投入战斗、指挥若定的紫色背影,看着他肩头雷神之锤残留的细微电弧……刚才那为她而燃的暴怒雷霆,此刻却成了最沉默的背影。

他救了她,用最暴烈的方式,却又吝啬于给她一个眼神。

---

“虚空回廊”核心区域的战斗终于落下帷幕。能量风暴的余波还在虚空中发出低沉的呜咽,如同巨兽濒死的哀鸣。悬浮平台支离破碎,金属残骸漂浮在幽暗的虚空中,无声地诉说着战斗的惨烈。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臭氧、金属熔化和淡淡的血腥味。

雷狮海盗团占据的那块大型平台边缘也破损严重,但主体还算完整。佩利毫无形象地瘫坐在布满裂纹的地板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金色的头发被汗水浸透,一缕缕贴在额角,身上多了几道不深不浅的口子。帕洛斯靠在一根扭曲的金属柱旁,胸口微微起伏,虽然脸上还挂着那副招牌的假笑,但眼底的疲惫显而易见,他正小心地用暗影之力处理着手臂上一道被能量刃划开的焦黑伤口。卡米尔站在稍远一点的位置,背对着众人,帽檐压得很低,正快速检查着终端上关于决赛圈的情报,只是肩膀的线条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雷狮独自一人站在平台破损最严重的边缘地带。他背对着众人,雷神之锤被他随意地插在身边的地板上,锤头还残留着细微的蓝紫色电弧,发出微弱的“噼啪”声。他双手插在长裤口袋里,微微仰着头,望着上方那片由无数破碎金属和能量管道构成的、光怪陆离的“天空”。汗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滑落,滴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洇开一小片深色。战斗的尘埃沾染在他紫色的发丝和肩头,让他挺拔的背影透出一种野性的、硝烟散尽的疲惫,以及一种挥之不去的、沉凝的烦躁。

整个平台的气氛压抑而沉默。只有佩利粗重的喘息和远处虚空能量流动的呜咽声。

祁奥阳站在平台另一侧相对完好的地方。决赛圈的残酷厮杀让她也耗尽了心力,精神疲惫不堪,左臂外侧有一道被能量乱流擦过的灼伤,火辣辣地疼。她下意识地抬起右手,腕间的白玉铃铛泛起柔和的微光,正准备调动圣光织愈的力量为自己治疗。

就在光芒亮起的瞬间——

“啧。”

一声清晰无比、带着浓重烦躁和不耐的咂舌声,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骤然打破了平台的死寂。

声音的来源,正是平台边缘的雷狮。

祁奥阳的动作猛地僵住。指尖的白光瞬间熄灭。她有些茫然地抬起头,看向雷狮的背影。那一声“啧”,像是一把无形的钥匙,瞬间打开了她记忆的闸门——那是在安迷修受伤之前,在关系还未曾如此冰冷僵持时,雷狮烦躁时常有的反应。而紧随其后的,往往是……

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

果然,雷狮缓缓地转过了身。

他的动作并不快,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不再看向虚无的“天空”,而是精准地、牢牢地锁定了平台另一侧的祁奥阳。那眼神沉暗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翻涌着压抑的、亟待宣泄的烦躁,以及……一种祁奥阳此刻才无比清晰辨认出的、浓烈到化不开的占有欲。

他迈开了步子。

靴底踩在布满裂痕和碎石的金属地板上,发出单调而沉重的“咔、咔”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祁奥阳骤然加速的心跳上。他径直朝她走来,目标明确,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捕猎般的姿态。

佩利停下了喘气,疑惑地抬起头。帕洛斯处理伤口的动作顿住了,眼神变得深邃。连背对着的卡米尔,肩膀也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

祁奥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脊背抵住了身后冰冷的金属墙壁。退无可退。她看着雷狮越来越近的身影,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近乎实质的侵略性光芒,心脏狂跳,一种混合着紧张、畏惧和某种隐秘悸动的情绪在胸腔里冲撞。

雷狮在她面前停下脚步,高大的身影完全将她笼罩在阴影里。他身上那股强烈的硝烟味、汗水和雷霆过后的微焦气息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极具侵略性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他微微低下头,目光如同扫描仪般,从她沾着灰尘的脸颊,滑到她微微起伏的胸口,最后,牢牢定格在她纤细白皙的脖颈上。

那里,光滑一片,只有几缕被汗水濡湿的黑色长发黏在颈侧。

祁奥阳被他看得浑身僵硬,颈侧的皮肤仿佛有电流窜过。她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喉间细微的滑动似乎更加刺激了眼前的人。

雷狮的喉结也跟随着滚动了一下。他缓缓抬起手,没有去碰她的脸,也没有碰她的肩膀,而是带着一种不容反抗的强势,直接抚上了她裸露的脖颈侧面!

他的手指修长有力,带着战斗后的灼热温度,指腹因常年握锤而带着薄茧,触碰到她敏感颈侧皮肤的瞬间,祁奥阳猛地一颤!

“雷狮……”她声音发紧,带着一丝惊惶的颤抖。

雷狮对她的声音置若罔闻。他的拇指指腹带着一种近乎狎昵的力道,缓慢地、用力地摩挲着她颈侧那片光滑的肌肤。那力道不像抚摸,更像是在擦拭什么不存在的污迹,又像是在确认某种领地。他的眼神越来越暗,呼吸也微微加重,喷洒在她额前的发丝上。

“你……”祁奥阳被他摩挲得又痒又麻,心底那点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她试图偏头躲开,“别……”

“别动。”雷狮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手上的力道也随之加重,将她牢牢固定住。

下一秒,在祁奥阳惊恐的注视下,雷狮低下头,朝着她颈侧那片被他反复摩挲得微微泛红的肌肤,毫不迟疑地张口咬了下去!

不是亲吻。

是咬!

带着一种发泄烦躁、宣示主权的、近乎凶戾的力道!

“啊——!”尖锐的刺痛瞬间传来,祁奥阳痛呼出声,身体猛地一僵!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温热的唇贴上皮肤,紧接着是锋利的犬齿刺破表皮的微凉触感,然后便是被吮吸和啃噬的、火辣辣的剧痛!那感觉混杂着强烈的侵略感和一种异样的刺激,让她头皮发麻,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痛!雷狮!你放开!好痛!”她带着哭腔挣扎起来,双手用力去推拒他坚实的胸膛。但她的力量在他面前如同蚍蜉撼树。

雷狮对她的挣扎和痛呼充耳不闻。他反而更加用力地将她禁锢在自己和冰冷的金属墙壁之间,唇齿的力道甚至加重了几分,仿佛要将她的血肉都烙印上自己的气息。犬齿刺入皮肤的细微痛感和吮吸带来的强烈刺激,混合成一种令人战栗的感官风暴。他埋首在她颈间,发出一声低沉而满足的喟叹,仿佛终于找到了宣泄那积压已久烦躁的出口。

“唔……”祁奥阳被他禁锢得动弹不得,颈侧的疼痛和那过于强烈的感官刺激让她浑身发软,挣扎的力道越来越弱,只剩下无助的呜咽和断断续续的控诉,“不可以……雷狮……不可以这样……放开我……”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雷狮才终于松开了口。

他微微抬起头,紫罗兰色的眼眸因为刚才的啃噬而蒙上了一层餍足的水光,但眼底深处翻腾的烦躁似乎并未完全平息。他垂眸,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在祁奥阳白皙纤细的颈侧,一个清晰无比的、深紫红色的吻痕赫然在目!那痕迹的边缘带着细微的齿痕,中心因为用力的吮吸而颜色最深,如同雪地里怒放的一朵妖异玫瑰,带着强烈的占有意味和情欲色彩,刺眼无比。

祁奥阳喘息着,泪眼朦胧,抬手捂住那火辣辣作痛的颈侧,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块肌肤的肿胀和温热。她羞愤交加,又气又急,更多的是对这种粗暴标记的抗拒和……一种难以言说的慌乱。

“你……你干什么!”她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瞪着雷狮,控诉道,“很痛啊!而且……而且这痕迹……很难遮掉的!明天……明天还要比赛,被别人看到怎么办!”她越想越气,喋喋不休地抱怨起来,“每次都这样!一烦躁就咬人!我又不是你的磨牙棒!很痛啊!而且这样……这样……”

雷狮看着她气急败坏、脸颊绯红、眼泪汪汪控诉的样子,听着她喋喋不休的抱怨,眼底那点残余的烦躁,反而被一种更加浓烈的、混合着兴味和占有欲的光芒所取代。他非但没有生气,唇角反而勾起一抹极其恶劣、又带着十足侵略性的弧度。

他再次俯身,逼近。

这一次,他的目标不再是那片已经留下印记的肌肤,而是微微偏转,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廓和颈动脉旁那片尚未被沾染的、光滑诱人的区域。

“遮不掉?”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慵懒的、却令人心头发颤的危险意味,温热的唇瓣若有若无地擦过她颈侧细腻的皮肤,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

祁奥阳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靠近和耳畔灼热的气息弄得浑身一僵,喋喋不休的抱怨瞬间卡壳,只剩下紧张的喘息。

雷狮的犬齿在她颈侧新选定的目标区域上,极其缓慢地、带着十足挑逗意味地轻轻蹭了蹭。那细微的痒意和潜在的威胁感,比直接的啃咬更让人心悸。

然后,他抬起头,紫罗兰色的眼眸牢牢锁住她瞬间睁大的、盈满水汽和惊惶的黑眸,嘴角那抹恶劣的笑容加深,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宣告:

“这好办啊。”

他猛地再次低头,这一次,带着比刚才更加凶狠、更加不容置疑的力道,狠狠地咬在了她颈动脉旁那片白皙光滑的肌肤上!

“唔!”祁奥阳痛得闷哼一声,身体瞬间绷紧!

“不遮不就行了?”雷狮的声音混合着吮吸的暧昧水声和满足的喟叹,滚烫地烙印在她的耳膜和心尖,带着一种宣告所有权般的、近乎蛮横的霸道和……隐秘的愉悦。

“我巴不得——”

他锋利的犬齿刺破肌肤,留下新的、更深的烙印。

“让所有人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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