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瑶的眼神变了。
她死死盯着剑无心，瞳孔微微收缩，呼吸急促，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攫住了心神。
剑无心察觉到她的异常，声音依旧温润如玉，眼底却闪过一丝冷意。
“瑶儿，你怎么了？”
谢瑶紧咬唇齿，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像是极力压抑着什么。
“师父……你好香……”
剑无心眉梢微挑，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瑶儿想做什么便做，无需压抑自己。”
——他早就知道谢瑶是阴阳宗的弟子。
她潜伏在天门宗，无非是为了玄阴绝脉。
而玄阴绝脉，本就是他一手布下的局。
数百年前，剑无心便以不同的身份游走于各大宗门，偷学功法，再假死脱身。
赤焰门的炼体术、青云宗的剑道、合欢宗的双修秘法、阴阳宗的饲鬼术……
无一不精，无一不通。
而他最大的布局，是在各大宗门埋葬修士的坟冢之下，暗中布下摄魂大阵。
那些修士一旦入土，魂魄便会被地脉吞噬，最终汇聚成玄阴绝脉。
——这是一条足以让阴阳宗疯狂的地脉。
他筹谋多年，就是想豢养出鬼王级别的鬼侍，再缔结契约，强化自身。
只可惜，一直没有鬼王诞生。
修炼资源日渐稀少，阴阳宗对此早就有所察觉。
这一百年来，不停派奸细到各大宗门打探情况。
在谢瑶之前，就已经有五个阴阳宗的乔装打扮混进来了。
他留着谢瑶，不过是因为——
木生火。
谢瑶是极品木灵根，双修效果虽不及极阴圣体那般逆天，但作为炉鼎，足以助他一臂之力。
成为炉鼎是她的命！
谢瑶的身体里像是有一条蛊虫在啃噬，让她浑身发烫，理智几乎溃散。
剑无心就在眼前，像是散发着致命诱惑的罂粟，让她控制不住地想要靠近。
剑无心冷笑一声，袖袍一挥，衣带瞬间碎裂。
两道灵力交融，谢瑶的意识逐渐模糊……
……
当她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地躺在冰冷的石床上，身边空无一人。
她猛地坐起身，顾不得整理衣衫，立刻运转灵力探查自身。
——随即，她瞳孔骤缩。
她的境界，不增反降！
甚至连灵根都有枯竭之势。
剑无心……竟把她当成了炉鼎！
谢瑶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在修真界，炉鼎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你不再是修士，而是一件“耗材”。
定期被抽取元阴，境界永久跌落，灵根枯萎，最终沦为废人。
更可怕的是，大多数炉鼎会被种下禁制，失去反抗意识，彻底沦为玩物。
可剑无心没有这么做。
——因为他根本不屑于控制她。
在他眼里，她不过是一枚棋子，用完即弃。
想到昨夜服下丹药后身体的异常，谢瑶差点把牙齿都咬碎了！
她十分肯定，自己就是因为苏朝暮的丹药才变成那副鬼样子的。
谢瑶提着剑，直奔药王峰。
——
药王峰后山。
晨雾刚散，灵草叶片上还挂着露珠。
谢瑶踏着无影步穿过灌木丛，衣袂翻飞，手中长剑寒光凛冽。
她一眼就看到了蹲在灵田边的苏朝暮。
“苏朝暮！”
谢瑶冷喝一声，剑锋直指她的后心。
苏朝暮慢悠悠地回过头，眨了眨那双天真无邪的杏眼。
“谢师姐？这么早来找我，是想再讨些丹药吗？”
“少装蒜！”
谢瑶剑尖逼近，声音里压着怒意，“你给我的‘玄阴丹’里面到底加了什么？！”
苏朝暮歪了歪头，一脸无辜，“什么都没加呀，就是普通的，能抑制阳气的丹药。”
“呵，普通？”
谢瑶冷笑，左手按住心口，指节发白，“那为何我昨夜……”
话音却突然戛然而止，她脸色微变，似乎接下来的话十分难以启齿。
苏朝暮忽然笑了，笑容甜美得近乎诡异，“师姐，昨夜……感觉如何？”
谢瑶瞳孔骤缩，剑锋“铮”地一声颤鸣，“果然是你搞的鬼！”
苏朝暮轻轻拨开她的剑尖，从袖中掏出一只小巧的玉盒。
盒盖一开，里面蜷缩着一条通体莹白的蛊虫，正懒洋洋地蠕动着。
“只是一条虫宝宝而已，死不了人的。”
芍药师姐不仅擅制毒，还擅养蛊。
她三言两语就哄得师姐把这用玄阴水养大的蛊送给自己了。
剑无心常年用玄阴之地的水滋养容貌。
这蛊，一旦靠近他，便会发作。
谢瑶脸色煞白，握剑的手微微发抖，“你竟敢对我下蛊？！”
苏朝暮合上玉盒，笑容不变，“不下蛊，师姐怎么会乖乖听话呢？”
谢瑶怒极反笑，“你以为一条蛊虫就能控制我？”
“当然不能。”
苏朝暮轻声细语，眼神却渐渐冷了下来。
“但师姐若强行逼出蛊虫......就不是沦为炉鼎，境界跌落那么简单了。”
谢瑶呼吸一滞，死死盯着她，“你到底想干什么？”
苏朝暮向前一步，踮起脚尖，在她耳边轻声道。
“其实我跟师姐的目的是一样的啊，你想打开玄阴绝脉，我也想！”
\"玄阴绝脉？\"
谢瑶瞳孔猛地收缩，剑尖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苏朝暮后退半步，歪着头欣赏谢瑶脸上精彩的表情变化。
嘴角勾起一抹与她清丽绝俗面容极不相称的冷笑。
\"师姐这么惊讶做什么？\"
\"就凭你？\"
谢瑶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一个丹田损毁，只能借助符箓的丹修？\"
苏朝暮不恼不怒。
\"我不行，但师姐可以啊。\"
她眨了眨眼，\"剑无心现在这么需要你，让他情动也好，沉沦也罢，有的是动手机会。\"
谢瑶咬牙切齿道：“就不怕我揭发你？”
苏朝暮，“如果师姐愿意的话，大不了给我陪葬咯！”
谢瑶死死盯着苏朝暮，\"你.....想怎么做？.....\"
苏朝暮抬眸，\"我要师姐在下次侍奉剑无心时，找机会把这个放入他的身体。\"
她从怀中取出一个拇指大小的黑色玉瓶，\"放心，不是毒药，那老怪物百毒不侵。\"
谢瑶盯着那个玉瓶，眼中闪过一丝恐惧，\"这、根本不可能！\"
“他如今已是结丹后期大圆满，我但凡有一点小动作，定会被觉察，我不同意！”
苏朝暮突然伸手捏住谢瑶的下巴，力道大得惊人。
\"师姐，你以为自己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她另一只手晃了晃装有蛊虫的玉盒。
\"这小可爱发作起来，可比剑无心的手段有趣多了。”
\"够了！\"
谢瑶崩溃地闭上眼，\"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