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清把沾了血的纸丢进垃圾桶,灌了半杯水还是去不掉嘴巴里的那股腥甜。
这么浓的血腥味,阿净的狗鼻子肯定能闻得出来,他让提福把垃圾桶弄出去丢掉,又往空气里喷了点香水才勉强盖住味道。
等盛亭净用暴风卷积乌云似的气势结束浴室战争出来的时候,顾远清已经背对他侧躺着睡下了。
这一次他罕见的没有闹,走到床边关掉了卧室里的灯,安静的爬上了床。
在黑夜里,丝毫的微弱动静都会被无限放大,他能听到顾远清沉闷而克制的呼吸声,也知道他在装睡刻意回避他的接触。
盛亭净什么都没有说,不动声色的靠近了一点顾远清,把人捞进怀里。
在他俩的日常相处中,顾远清是个很霸道的人。
他更喜欢承担感情中的主动方,所以盛亭净通常都是被抱在怀里的被动的那一方。
这一次盛亭净主动把顾远清抱进怀里,以一个保护的姿态圈在自己的领地里,不是因为他突然想起来自己是个alpha了,而是他想让顾远清知道他也可以保护他。
他知道顾远清心情不好肯定是受了委屈,可猫猫在外面受了委屈不愿意告诉他怎么办呢?
盛亭净急得团团转,一宿都没有睡好。
早上送顾远清到学校,盛亭净立刻转身去找陈静仪,想找她问清楚他走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听到他这么说,陈静仪突然笑了出来。
盛亭净奇怪:“你笑什么?”
“没什么,想到了乔夫和我说的一个很好笑的笑话。”
心情不好吗?
顾远清就快要死了当然不可能心情好。
想到这里陈静仪更痛快了,乐极生悲咳出一大口血来,她低头看着手心咳出来的淤血,好心情瞬间消失不见。
快要死的人不止顾远清一个,她也心情好不起来。
陈静仪突然吐血吓了盛亭净一跳:“你怎么了?赶紧去医院啊!”
“没事别叫救护,中了一点小毒而已,过一段时间就好。”
她过一段时间就死,不会给任何人添麻烦。
盛亭净还是有点不相信她的鬼话,再三确认说:“你真的没事吗?”
“真的没事,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给我批几天假,让我和乔夫过几天二人世界,那么我将感谢你全家。”
看着陈静仪的苍白脸色,盛亭净哪敢说不,还主动问她要不要多休两天。
白得的假期不要白不要,盛亭净说多给她两天,她直接单方面把这份假期延长到半个月。
“你想知道的那个问题我回答不上来,但是你要是想问的是谁欺负了你家顾远清,那这个问题我知道,你可以去问问盛和,他现在正被关在rebirth皇都据点,你应该知道位置。”
“盛和他做了什么?”
印象里他这个弟弟也就是烦了点,爱炫耀了一点,但没有坏心,是家里除了老姐唯一一个记得他喜好的人。
也因此他讨厌活在盛崇景和戴馨偏爱下的盛和,却从未讨厌过盛和本人。
如果是在别的情境下说盛和如何他绝不会相信,但受伤害的是顾远清,他的心便不自觉地偏了方向。
到这个时候他便理解了盛崇景,原来人心真的是偏的,他也没法平等的对待爱人与弟弟。
陈静仪没有多透露,保留足了神秘说:“你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盛亭净皱起眉头,不太喜欢她这种吊人胃口的做法,道了别离开。
rebirth皇都据点的监牢里。
盛亭净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无声息的来到关押盛和的监牢外,拿出一把银蓝色的匕首走进监牢。
盛和微微抬头,十分惊讶来者的身份。
“哥哥?”
盛亭净沉默着走到他的面前,那只闪着冷冽光芒的匕首被他夹在两指之间,放在身侧。
盛和的目光死死的盯着他手中的匕首:“哥哥你这是打算......”
“你对远清下手了对吧?”
“哥哥来这里原来是要为小情人讨说法。”
“他不是小情人,他是你的嫂子。”
“一个平民omega而已,这种姿色要多少有多少。”
“他是你嫂子。”
“哥,我是你弟弟,亲弟弟,你不会要为了一个贱人对我下手吧?”
盛亭净的火气愈发严重,几乎是吼着将匕首送进他的肩膀。
“他是你的嫂子!”
被重力手铐脚铐束缚住的盛和根本躲闪不开盛亭净突然发疯的一刀,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血液打湿浅蓝色的西装外套,晕染出一朵粉色的重瓣芙蓉。
盛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说话破了音:“你要杀我?”
“我对家主之位没兴趣,你要想动歪心思就冲着我来,要是远清再有什么意外,这把匕首就不会只是插在你的肩膀上了。”
盛和狂笑:“你说你对家主之位没兴趣。”
“你当然没兴趣,我的蠢哥哥你还没看明白吗?现在的局势已经不是你我想不想争的问题了,而是皇室与贵族的分权之战。”
“你我只能活一个,而活下来的那个就代表着帝国未来的政治格局,我们都没有选择,这场权力的争斗是属于咱们陛下与王后的博弈。”
盛亭净有些惊讶:“你背后的人是宁毓琪?”
“你还是没听明白。”
有时候盛和真的很羡慕他这个哥哥的天真,纯白的让人嫉妒。
盛和的血还在流个不停,他就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盛亭净有些看不下去,拿出急救绷带递给他:“你先包扎一下,别死了。”
那只纤细的手握着白色的绷带,也不知道是手更白还是绷带更白,或是二者已经分不清彼此界限,融合成了同一种色彩。
盛和看愣了片刻,醒过神来费力的抬起一点点手腕给他看:“你看我像是能自己包扎的样子吗?”
他的手腕被重力手环压在地面上,整个人呈现一种四脚着地的跪坐姿势,确实是没法自己包扎伤口。
没办法盛亭净只能自己捅完人,再给受害人包扎。
他小心翼翼的褪去盛和的半边衣服,只露出半个肩膀,用便捷大号止血贴贴在伤口上。
盛和怔怔地看着盛亭净的侧脸,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哥,我疼。”
盛亭净只当他是在撒娇:“疼死你活该,记住了我说的话,别让我再看见你对远清下手,否则对你不客气。”
“哥,我是你弟弟!”
“我是你哥,但你是不是我弟弟取决于你有没有记住我今天说的话,远清不会关你太久,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