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的脚步渐近,这也意味着我与方雪儿不得不暂时分开。今天晚上,是我最后一次送她回家。我俩躲在她姥姥家屋后面枝繁叶茂的大树后,难舍难分地紧紧抱在一起。像两个偷尝禁果的小贼,小心翼翼又无比眷恋地亲了好几次。突然,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从我们身边经过,吓得我俩心脏猛地一缩,连忙紧紧贴到树后,大气都不敢出。
我和方雪儿紧紧相拥,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浑身微微颤抖,充满了恐惧。等那人走进她姥姥家,我才敢稍稍放松,轻声问道:“那人是谁?你好像很怕他?”
“别说话,那是我爸。这下惨了,我爸一定看见我俩了。我先进去了,开学见,我会想你的。”方雪儿在我的嘴唇上匆匆留下一吻,像只受惊的小鹿,匆忙跑了进去。
我望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这才一步三回头,满心眷恋地离开。受方雪儿的影响,我对张雨生的《大海》喜爱至极。我一路哼着《大海》,朝着宿舍走去,心情愉悦的我时不时像只欢快的小鹿,小跑几步。
从那遥远海边 慢慢消失的你
本来模糊的脸 竟然渐渐清晰
想要说些什么 又不知从何说起
只有把它放在心底
茫然走在海边 看那潮来潮去
徒劳无功 想把每朵浪花记清
想要说声爱你 却被吹散在风里
猛然回头 你在那里
如果大海能够唤回曾经的爱
就让我用一生等待
如果深情往事你已不再留恋
就让它随风飘远……
“哎呀,怎么唱得这么难听?混小子,快别唱了。”在这寂静无人、伸手不见五指的小路上,突然传来一个声音,犹如平地惊雷,着实吓人。即便我胆子较大,也被吓得双腿发软,跌了一跤。
我气得七窍生烟,骂骂咧咧地从地上爬起来:“你tmd是谁啊?这大晚上的,会吓死人的,知不知道?”
“方雪儿他老子,你说我是谁啊?”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把我吓得脸色煞白,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方叔叔好,哈哈,这么晚了,您找我有事吗?”
方叔叔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便不再言语。他双手抱肩,目光如炬,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我,从前到后,从左到右,仿佛要把我看穿。我发誓,这是我有生以来最紧张的一次经历,冷汗不停地从额头冒出,衬衣衬裤都被汗水湿透,不知情的人恐怕都会以为我尿裤子了。就在我刚下定决心准备拔腿跑时,他终于开了口。
“说说吧!今天是第几次亲我女儿?”
我紧张得大脑一片混乱,根本来不及思考,便在心里默默数了起来。
方雪儿的老爸等得不耐烦了,声音里满是愤怒,催促道:“怎么,记不清了?还是敢做不敢认?”
我脱口而出:“一次,就今晚这一次。”
“是吗?”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怀疑,显然不相信我的话。
“二次,不不不,是三次。”我紧张得语无伦次,越说越觉得心虚,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羞愧地低下了头,“方叔叔,对不起,我也记不清了,应该很多次了。”
“你是不是南山村的?你妈是不是吴英?”
这突如其来、驴唇不对马嘴的问话让我大脑瞬间宕机,我傻傻地看着他,机械般地点了点头。
“我和你妈是同学,我老婆和你妈也是同学,你爸妈结婚时我们还去了。不过我没想到你爸那么丑,你小子长得还不错。哦,对,你妈长得好看,我和雪儿她妈当时还说你妈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呢,哈哈。”
我心想,这当爹的也太不靠谱了,这哪像是来兴师问罪的,分明是来叙旧的。他这番雷人的操作,让我的紧张感荡然无存,相反,心里对他生出一丝厌恶。我刚想损他几句,没想到他话锋一转,又让我不得不低下头。
“怎么?还想急眼?别忘了占我女儿便宜的事还没跟你算呢?”数落完我,他却突然笑了起来,“哈哈,有点血性,我喜欢。你这个女婿我认了,记住,成年后当我女婿,否则我打断你的腿。”
我有些激动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惊喜:“此话当真?”
“小子,你认为我在开玩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