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失双亲、车祸、失忆、被苏华领养……
调查报告在顾沅甫的手中微微发颤,每一个字仿佛都在嘲笑他。真相就在他的眼前,他却一直视而不见——
苏恒就是他要找的人啊!
他想起他做过的混蛋事——一次次扔下她去寻找所谓的真相。
想起她从婚纱店离开的样子——那是他把她逼走的。
她那时的绝望无措、伤心难过,此刻全都化成了一个个锋利的刀子,将他的心脏划得鲜血淋漓。
他抬手按住太阳穴,那里突突跳动着,仿佛要炸开,他竟让最珍视的人带着满身伤痕离开。
报告从指间滑落,纸张散落一地。
徐朔示意随从将白茗带走,他那遇事向来冷静的老板,此刻看起来如此狼狈。
顾沅甫喉结艰难地滚动,咽下的都是苦涩。
多讽刺,他花了十年寻找的人,原来早就来到了他的身边,而他又亲手将她推开。
他下意识的去摸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此刻那温热的金属就像烙铁一般灼烧着他的指尖。
最讽刺的是,当白茗顶着那张脸说谎时,苏恒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越无法体会她的痛苦,心就越痛。
他无法原谅的,不是白茗,而是自己。
记忆像突然被拨乱的时钟指针,原来发生在苏恒身上所有与乐悠相似的细节,都不是巧合。
一年来日日夜夜的陪伴,有那么多次机会让他确认她的身份,可他一次都没有认出过。
因为自己的无能,伤害了最不该伤害的人。
他的心潮汹涌澎湃,他必须马上见到她!
起身路过徐朔身边时,他说道:“把白茗看好,我留着有用。”
顾沅甫走出楼栋时,天空飘起了雪花,他心里没来由的紧张起来。
也许是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太过期待了吧。
他要马上见到她!告诉她真相,向她诉说这些年来的思念。
他有好多好多话要跟她说,不管她能不能恢复记忆,他都不会让她有机会再离开他了。
他的内心是沉重的,又是轻盈的。
如今的挚爱和曾经的所爱,竟是同一个人,这种幸福无法言说。
他急需找一个人诉说这份心情,而这个人,只能是苏恒。
他漂泊十年的心终于有了归处。
车子开了过来,随从上前给他打开车门。
他刚要迈步上车,便接到一个电话,“老板,苏小姐不见了。”
“不见了?”顾沅甫脚步顿住,“不是让你们跟着她吗?”
“下午苏小姐和宋小姐去逛街后,我们看到她自己提前回酒店了。但是据宋小姐说,她并没有回来。”
顾沅甫赶到酒店的时候,林峤也到了。
宋叶嘉觉得苏恒这事不对劲,就告诉了林峤。
听到宋叶嘉的叙述,顾沅甫突然从内向外的冷,那种寒气,就像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一样。
此时周非白也来了,“苏恒根本没来找我。”
她现在对他避之不及,怎么会来找他呢。
经过确认,苏恒被劫持了。
而按照徐朔和戴朗的调查结果,劫持她的那个人,应该就是……
顾沅甫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连呼吸都保持着平稳的节奏,他进入了一种可怕的清醒的状态。
周非白对手下交代了接下来的要做的事情,转头看见顾沅甫站在原地一动没动。
他上前揪住他的领子,气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苏恒丢了,你一点都不着急吗?”
见顾沅甫不说话,周非白冷笑,“哦,对了,我忘了你已经有安乐悠了,哪里会管苏恒的死活。”
听到这里,顾沅甫才缓缓抬起眼皮,看着周非白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到底谁是安乐悠,表哥你不是应该最清楚吗?”
周非白呼吸一滞,停顿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都知道了?”
“不仅如此,季家所有的事,包括当年的真相,我都知道了。外公为了瞒着我,真是煞费苦心。”
对于外公来说,他不过是一个随时能放弃的孩子而已。
他就算知道了真相,也对外公造成不了任何威胁。
他真的不明白,自己值得他这样劳心费神的对待吗?
顾沅甫抬手轻轻拂去他的攥着领子的手,不再与周非白废话,转身走出门去。
苏恒,我会来救你的,你要等着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