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浅的拳头砸在他胸口时，凌寒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你混蛋。\" 她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哽咽，这一拳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委屈。
\"嗯，我混蛋。\"他坦然应下，掌心包住她发红的指节，轻轻揉了揉。
这是他们相识以来第三次剧烈的争吵。
丁浅突然揪住他染血的衬衫领口，猛地将他拽向自己——
凌寒以为她要再咬一口，却猝不及防撞进一片温软。
她吻了他。
带着血腥味的唇瓣相贴，像一场带着痛楚的救赎。
他尝到她眼泪的咸涩，尝到方才咬破他皮肤时残留的铁锈味，尝到所有说不出口的爱恨交织。
凌寒的瞳孔骤然收缩，下一秒便反客为主地扣住她的后脑。
这个吻近乎撕咬，直到丁浅缺氧地推他胸口，他才喘息着松开，却仍流连地轻啄她红肿的唇。
\"小白眼狼。\" 他低笑，嗓音里混着未散的喘息，\"送东西给你，你倒好又骂又砸又咬的。\"
丁浅这才如梦初醒般环顾四周——
办公室里仿佛刚经历了一场飓风。
水晶摆件碎成了渣，玻璃茶几裂成蛛网，文件散落一地，被踩出凌乱的脚印，沙发被破碎的瓷器割裂，还被泼上了咖啡墨汁混合液。
角落那套价值百万的恒温酒柜的玻璃门被砸得粉碎，几瓶82年的拉菲在地上淌成血泊般的酒渍，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酒香。
一支被摔断瓶颈的罗曼尼康帝斜插在碎玻璃中，像面宣告战争结束的残破旗帜。
“……对不起。”她的声音很轻，手指无意识地揪住自己皱巴巴的衣角。
凌寒挑眉，故意把耳朵凑近：“嗯？没听清。”
丁浅猛地抬头，眼眶还红着，却恶狠狠地瞪他：“我说对不起！行了吧！”
下一秒，她就被拽进他的怀抱。
凌寒把下巴搁在她发顶，闷笑震动胸腔：“道歉我收下了。”
他捏着她后颈，像捏住一只张牙舞爪的猫，“但砸坏的东西——得赔。”
她刚要炸毛，就听见他慢悠悠补了一句：“用一辈子慢慢还。”
凌寒单手搂着还在别扭的丁浅，另一只手按下内线电话。
\"鸿祺。”他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绕着丁浅的发尾，\"叫人来收拾。\"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
\"…需要准备医疗箱吗？\" 陈特助的声音冷静克制，但背景音里传来总裁办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毕竟刚才那阵惊天动地的碎裂声，全楼层都听得清清楚楚。
凌寒看了眼怀里鼻尖通红的小兽，牵起她的手细细检查，指腹摩挲过她泛红的指尖：\"不用，爪子还好好的。\"
\"再订套新沙发。\"他嘴角勾起恶劣的弧度，\"要丁大小姐上次说喜欢的——粉红色。\"
丁浅猛地抬头，正撞进他含笑的眼里——这人分明是故意的！
\"你有病！\"她甩开他的手站起来，耳尖红得滴血，\"粉红色你的头！\"
凌寒长腿一迈就把人捞回来，鼻尖蹭过她发烫的耳垂：\"嗯，我病得不轻。\"
最后那张猛男粉沙发被摆在总裁办公室最显眼的位置，成为凌氏十大未解之谜之首，当然这是后话了。
.......
陈特助带着保洁团队推门而入的瞬间，整个队伍集体定格。
\"咳。\"丁浅突然往凌寒身后缩了缩，手指悄悄戳他后腰，\"他砸的。\"
凌寒面不改色地握住她作乱的手指，在众目睽睽之下点头：\"嗯，我砸的。\"
陈特助的金丝眼镜滑到鼻尖。
保洁组长手里的吸尘器\"哐当\"倒地。
陈特助深吸一口气，默默掏出手机：\"需要联系保险公司吗？还是......\"
凌寒低笑着打断：\"不必了，记我账上。\"
他慢条斯理地松开丁浅，顺手替她理了理衣领，\"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保洁团队开始收拾残局时，丁浅的指尖无意识地揪紧了衣角。
那些被扫进垃圾袋的——
意大利手工水晶杯碎片折射着冷光
撕成两半的梵高复刻画还粘着咖啡渍
某位董事刚送的紫砂茶具已经身首异处
凌寒挑眉看着手足无措站在办公桌旁的丁浅，指尖在西装袖口轻轻一掸：\"你是在这里监工还是——\"
\"我监你大爷。\"丁浅一拳向他捶去，被凌寒稳稳接住，改为十指紧扣。
凌寒捏了捏丁浅气鼓鼓的脸，低笑一声：“调皮。”
转眼对陈特助恢复冷面总裁模式：“你们忙，我带她去吃饭。”
说完，牵着丁浅大步离开，皮鞋踩过玻璃渣的声响清脆利落，仿佛刚刚那场世纪大战只是幻觉。
陈特助扶正眼镜，看着满地碎片和自家总裁愉悦的背影，推了推眼镜，内心oS疯狂刷屏——
『妲己果然还是厉害...』
『不过总裁笑得真他妈值』
…….
电梯缓缓下行，封闭的空间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丁浅看着凌寒被顶灯勾勒出的侧脸轮廓，忽然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膀：\"让你想好再找我。\"
她撇撇嘴，\"看吧，害我控制不住自己，砸了你办公室。\"
凌寒突然转头，深邃的眼眸直直望进她眼底：\"我早就想清楚了。\"
他抬手将她耳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指尖在她耳垂流连，\"从你休学那天起，我就想得不能再清楚了。\"
丁浅的呼吸一滞。
\"阿寒......\"她刚开口，就被他抵在电梯镜面上。
凌寒的额头贴着她的，呼吸交错间，他声音沙哑：\"没有凌氏，没有股份，没有赎罪。\"
他的鼻尖蹭过她微凉的脸颊，忽然低笑：\"只有一个叫凌寒的傻子，想请丁小姐收留。\"
丁浅猛的拽着他的领带逼他猛地俯身：\"凌寒，你听好了。\"
她贴着他耳畔低语，温热的呼吸烫得他喉结滚动：\"我要的是你，从来都只是你。\"
凌寒突然低笑出声，胸腔震动的频率透过相贴的肌肤传来。
他一把将人搂进怀里，在电梯到达的提示音中说：\"好。\"
他吻了吻她泛红的眼尾，指尖滑进她指缝，十指相扣按在心跳处：\"那这份聘礼，我换个方式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