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大地倒卷的黑糖果实炸裂声中,林墨攥着糖剑的灵识剧烈震颤。剑身“从头再来”的刻痕渗出滚烫糖液,竟在虚空中凝成母亲揉面时的擀面杖——那曾用来敲打他手心的家什,此刻却化作抵御劫云的利刃。
“我嚼碎他姥姥的龙骨头!”王大柱溃散成糖晶的身躯突然聚合,残缺的龙尾甩出带刺的糖链,“这黑果子比俺娘腌的酸黄瓜还呛人!”巨龙撞向刻满“阴谋”的果树,鳞片剥落处迸射的不是龙血,而是混着焦香的灵髓,在半空凝成“信”字盾牌。
神秘人裹着劫云核的虚影发出尖笑,周身缠绕的契约锁链化作千万毒蛇:“小娃娃,以为重塑道心就能改天换地?”蛇信子舔过林墨的灵识,瞬间浮现出他在蓝星时的画面——少年躲在烤箱后偷吃饼干,嘴角沾着糖霜却对母亲的呼唤充耳不闻。
林墨的糖剑突然发烫,剑柄处父母的灵血印记剧烈跳动。他想起父亲临终前攥着算盘珠子咳血:“墨墨,再精的算计,也算不出人心的温度……”商天炉残火在丹田内轰然炸开,将所有愧疚、悔恨炼作糖焰,顺着剑身喷涌而出。
糖焰所到之处,黑糖果树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瘸腿乞丐突然从废墟中爬出,怀里紧紧抱着修补百遍的符箓:“林会长!俺这破符虽不值钱,可心是热乎的!”符箓化作流光没入糖剑,剑身上顿时浮现出无数修士攥着契约的手影,每只手都在用力撕扯着算计的枷锁。
“原来……商道的刃,要蘸着真心磨!”林墨暴喝一声,糖剑劈开神秘人周身的毒蛇阵。剑锋触及对方劫云核的刹那,竟映出父亲用算盘抵挡劫云的最后画面——老算盘珠崩裂飞溅,其中一粒正嵌在神秘人的眉心。
王大柱趁机喷出本命龙息,龙息在空中凝结成巨型糖钳,死死咬住焦黑算盘的边缘。算盘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缝隙里渗出的黑雾中,母亲的围裙碎片若隐若现,上面未写完的炭笔字正在发光:“墨墨,商道的火……”
神秘人突然化作万千焦黑算珠,算珠碰撞间掀起吞噬一切的风暴。林墨的灵识在风暴中几近溃散,却在道心最深处摸到一枚硬物——那是穿越时母亲塞进他口袋的焦饼干,此刻竟化作糖珠,在黑暗中亮起微光。
“都给我燃起来!”林墨将所有记忆、信念、悔恨尽数注入糖剑。剑刃爆发出的糖焰直冲两界裂缝,照亮裂缝深处那双手——布满老茧的手指间,赫然转动着与父亲同款的算盘,算珠上刻着“天道傀儡”四个血字。
归墟的修士们见状,纷纷祭出最珍贵的法器。卖符箓的老汉砸出祖传的“诚信印”,商会主掷出全部身家凝成的“赔本令”,这些法器化作糖霜洪流,托着林墨的糖剑刺向裂缝。当剑尖触及那双手的瞬间,算盘轰然炸裂,露出里面封存的蓝星烤箱核心——那竟与林墨丹田内的劫云核如出一辙。
神秘人的虚影在爆炸中发出凄厉惨叫:“你以为斩断傀儡线就赢了?看看归墟的地脉!”话音未落,归墟大地突然裂开蛛网状的缝隙,涌出带着焦糊味的黑糖岩浆。岩浆中浮现出无数与林墨面容相似的虚影,每一个都戴着焦饼干面具,手中攥着写满“算计”的契约。
王大柱的龙角在高温中融化,却仍用残躯挡在林墨身前:“老大!这岩浆比俺娘熬糊的红糖还烫!”林墨低头,发现自己的灵识正在被岩浆腐蚀,糖剑也出现崩裂的纹路。而在岩浆深处,父亲用生命刻下的警示终于完全显现:“蓝星劫源,其实是……”
未等看清字迹,神秘人残存的声音从岩浆中传来:“林墨,你以为自己是执棋者?不过是天道烤炉里的……”话未说完,岩浆突然沸腾,无数焦黑算珠组成的巨手破土而出,攥住林墨的糖剑用力一折。剑刃断裂的刹那,林墨的道心跟着碎裂,而在两界裂缝更深处,那双手再次转动算盘,算珠碰撞声如丧钟,震得归墟的天空彻底变成焦黑色。
商天炉残火在林墨破碎的道心中明灭不定,他最后一眼看见王大柱化作糖晶消散的笑容,听见瘸腿乞丐嘶哑的呐喊:“林会长,咱再赌一局!”而他手中握着的半截糖剑,剑身上父母未说完的话正在被黑糖岩浆吞噬——那行字的最后一笔,终究没能显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