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小麦已经黄了头,很快就要进入双抢。
走之前萧野给了她很多的钱票,到了镇上,她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把自行车放进空间,坐上了去县城的车。
第一次坐这个年代的客车,她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慢、闷、挤”,车厢里混杂着汗味、烟味、臭袜子的味道和各种鸡鸭粪便的味道扑面而来,差点没把她当场“送走”。
她强忍着恶心,屏住呼吸,跨过地上横七竖八的麻袋、竹筐和脚丫子,终于在后排靠窗的位置找到了一个落座之地。
坐下的第一时间,她快速打开旁边的窗户,让风吹进来,才感觉自己终于活了过来。
等了将近半个小时,车厢里的座位终于坐满了人,车子慢慢启动。
司机一脚油门下去,车屁股冒出一股浓烈的黑烟,伴随着引擎的轰鸣声,车子晃晃悠悠地驶出了车站。
这辆老式客车像是从战争片里开出来的,吱呀作响,颠簸得像个跳动的铁皮罐头。
车身时不时发出“咯吱咯吱”的怪响,仿佛下一秒就会散架。
座椅弹簧都塌了,坐上去就像陷进了一团棉花里,却一点也不舒服,加上汽油味太大,一向不晕车的她脑袋开始难受起来。
那种刺鼻的汽油混合着机油的味道,混在车厢原本就浑浊的空气里,简直像是一锅乱炖的大杂烩,熏得她头晕目眩、胃里翻江倒海。
她死死攥住座位边沿,努力让自己别吐出来,可越是不动,那股味道就越往鼻子里钻,像是要从她的五脏六腑里翻腾出来一样。
她发誓,这辈子、上辈子都没闻过这么浓烈、这么令人窒息的汽油味。
想到空间里自己之前放进去的小零食,她闭上眼睛仔细查找“存货”,终于找到了十几颗酸梅干。
她快速的把手伸进口袋,假装从口袋实际从空间掏出一块酸梅干放进嘴里。
酸甜的味道瞬间在舌尖炸开,刺激着唾液大量分泌,也冲淡了鼻腔里那股难闻的汽油味。
就在这时,车窗外一阵阵微风吹了进来,像是救世主一般,轻轻拂过她的脸颊。
苏念就像是回到水里的鱼儿一样,努力地张开嘴巴,大口呼吸着那一点点新鲜空气。
她无力的把脸贴在窗边,感受风扑在脸上带来的清凉,整个人终于缓过一口气来。
她闭上眼睛,靠在车窗旁。
车身的颠簸,背上不断冒出的冷汗,加上昏昏沉沉的脑袋让她有种“花钱找罪受”的懊恼。
好奇心害死猫,这句话还真是没错,就因为一时兴起,想看看这个年代的县城长什么样,她才作死地上了这辆车。
结果呢?
被熏得怀疑人生,差点晕过去。
都已经等了这么久,再下去又不甘心,只能憋屈地强忍着。
她不明白以前看的那些小说中的穿越女主,是怎么从一个电动汽车的年代一瞬间就适应了落后的油动车,不仅不晕车,还能顺手抓小偷、做好人好事...
她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是不是穿越前都偷偷练过抗晕车训练营?还是自带“百毒不侵”体质?
她现在连坐个破客车都能体验到人生炼狱模式,哪来的本事去做好人好事?
算了,她就不是做女主的命,回去之后还是安心的等着萧大佬带自己飞吧,人贵有自知之明。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颠簸,好不容易才到了县城。
脚步虚浮的下了车,她再也忍不住找了个堆放垃圾的地方,弯下腰,狠狠地吐了出来。
吐得那叫一个痛快,连早上吃的东西都吐了个干干净净,连胆汁都吐出来不少。
周围的乘客投来或同情或习惯性无视的目光,来去匆匆,仿佛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风一吹,混合着酸味和汽油味的呕吐物味道让她自己都差点再次被熏晕过去。她一手扶着墙,一手捂着胸口,生理性泪水顺着眼角流了出来。
“我发誓...这辈子再也不...”想到下午还要回去,她连忙改口道:“不...明天开始再也不坐这破车了!”
她依旧去了穿越女必去的三大打卡圣地:废品回收站、国营饭店和百货大楼。
这三处地方,是每一个有志于在物资匮乏年代活得风生水起的女主必须踏足的地方。尤其是废品回收站,那简直是隐藏宝藏的天堂!
县城的废品回收站果然比镇上大了不少,院子足足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里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杂物——破铜烂铁、旧家具、碎玻璃瓶、废弃纸箱...应有尽有。
门口坐着个老头,戴着老花镜,手里正拿着一把钳子拆卸一堆废旧零件。
苏念走上前,笑眯眯地问:“大爷,我是刚下乡的知青,能不能进去找点报纸和书本回去看?”
说着把手里的两颗大白兔奶糖递出去。
老头抬起头,眼神探究地打量了她一眼,随后接过奶糖,点了点头,随手一指:“进去吧,不该拿的不要拿,我都登记造册过的。”
苏念心里一喜,连忙道谢,迈步走了进去。
屋子里的味道有点感人,她一边走一边快速扫视四周。
这个房间的东西都是已经整理过的,整整齐齐,分类明确的放在木架子上,几乎没可能找到有价值的东西。
果然,苏念只从里面找到了半套《数理化自学丛书》和几本高中课本,其他的都对她意义不大。
丢了半条命才好不容易来的县城,没有收获就让她离开,实在是不甘心。
她站在门口,回头看了一眼院子里那堆还没来得及整理的杂物,眼神一亮。
真正的宝藏,往往藏在最不起眼的地方。
她转身回到院子,冲老头笑眯眯地问:“大爷,我要东西还没找齐,能不能去那边找找?”
老头抬头看了眼她手里的书,语气淡淡地说:“你自己小心点,别被钉子扎了。”
“好咧,谢谢大爷。”她蹲下身,掀开一层破布,露出几个歪七扭八的旧柜子和断腿的桌子。
她随手拿过一根棍子,在上面敲敲打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