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柄风雅的折扇,凶戾之气,这一击快、狠、刁钻!时机更是歹毒到了极点,选在阿卜心神震动、吴长生被金乌神识吸引、白浅刚刚收回赐下令牌神力的刹那!
“孽障!”吴长生怒吼,鉴魔镜金红光芒暴涨欲出,但距离稍远,仓促间救援已慢了一线!
眼看那淬毒银针就要洞穿阿卜那脆弱的身躯,将其连同怀中刚刚接下的重任一起化为毒水——
嗡!
一道暗红色的、薄如蝉翼、边缘却带着不祥锯齿的蝶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钱通挥扇的手腕旁。蝶影翩跹,看似轻柔无力,却精准地切入了钱通手腕与折扇之间那几乎不存在的缝隙。
“叮!”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脆响。那几根毒银针被蝶影的翅缘精准无比地磕飞,如同失去生命的蚊蚋,叮叮当当地散落在地,幽蓝毒液在光洁的地板上腐蚀出点点小坑。
钱通那狂暴的动作如同被无形的锁链捆住,瞬间僵直。
一只苍白得毫无血色、骨节分明的手,如同从最深的阴影中生长出来,轻轻搭在了钱通那只握着折扇、青筋暴突的枯瘦手腕上。力道不大,却带着一种绝对的掌控,让钱通如同被捏住七寸的毒蛇,浑身魔气都为之一滞。
夜无幽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由虚转实,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钱通身侧。他脸上依旧挂着那抹令人心底发寒的、似笑非笑的神情,狭长的眼眸扫过惊魂未定的阿卜、脸色铁青的吴长生、以及眸光冰寒彻骨的白浅,最后落在他自己捏住的、钱通那只魔气翻腾的手腕上。
“啧。”夜无幽发出一声轻佻的叹息,声音阴柔如同毒蛇吐信,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钱大掌柜,这般急躁冒进,可是会坏了本座精心布置的好戏的。”
他的指尖在钱通手腕上轻轻一点,一缕更精纯、更霸道的紫黑魔气瞬间注入。钱通身体剧烈一颤,眼中的魔火似乎被强行压制下去几分,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痛苦呜咽,身体如同被抽掉骨头的软泥,瘫软下去,被夜无幽看似随意地提在手中。
整个仓库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穹顶血色漩涡旋转的呜咽、金乌神识残留的灼热威压、以及空气中弥漫的焦糊、血腥与剧毒的混合气息在提醒着刚才的惊心动魄。
吴长生的鉴魔镜牢牢锁定夜无幽,金红光芒吞吐,蓄势待发。白浅足下冰莲神纹流转,周身寒气弥漫,空间都隐隐有冻结之势。白浅的上古神鸟三足金乌神识虽未再发声,但一股更加宏大、更加炽烈的古老威压如同无形的熔炉,笼罩了整个仓库区域,牢牢锁定了夜无幽,仿佛只要他稍有异动,便会降下焚天之怒。
面对这足以让仙帝都胆寒的绝杀之局,夜无幽却仿佛浑然未觉。他甚至饶有兴致地掂了掂手中如同破麻袋般瘫软的钱通,嘴角那抹邪异的笑容扩大了几分,目光扫过阿卜怀中的烟霞令,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穹顶的血色漩涡。
“吴阁主,白娘娘,还有这位……嗯,新晋的巡察使小萝卜精怪,”夜无幽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他顿了顿,目光最后落在吴长生紧握的拳头和白浅冰封的容颜上,轻笑一声:“莫急,莫恼。这仓库里的‘引子’已种下,好戏……才刚刚开场。我们,后会有期。”
“期”字余音未落,夜无幽的身影连同他手中提着的钱通,如同被投入沸水的墨滴,骤然扭曲、模糊、溃散!原地只留下一圈急速收缩的暗红涟漪,以及一股浓郁得令人作呕、仿佛由千万种污血混合发酵而成的血腥味,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刺激得人神魂欲呕。
“哪里走!”吴长生怒吼,仙器鉴魔镜光芒爆射,一道金红光柱撕裂空气,狠狠轰向那暗红涟漪的中心!
轰!
光柱穿过涟漪,却只打在了空处,将后方一排货架连同里面的灵材轰得粉碎!暗红涟漪彻底消失,再无半点夜无幽的气息。那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却顽固地弥漫着,如同跗骨之蛆,附着在每一件灵材上,渗透进仓库的地板缝隙中,与穹顶那缓缓旋转、正将污秽赤红光雨不断洒落的血色漩涡遥相呼应。
仓库内一片狼藉。被冰封的魔影群在血色光雨的持续侵蚀和金乌威压的消散下,表面的紫黑魔纹再次活跃起来,蠢蠢欲动。会计萝卜精阿卜抱着烟霞令和账本,缩在角落瑟瑟发抖,赤红的眼中充满了巨大的恐惧与茫然。
白浅缓缓收回目光,足下冰莲的光芒收敛,但她的眼神却比万载玄冰更冷。她抬首望向那持续污染着万象阁根基的血色漩涡,又低头看了看地面上残留的、被鉴魔镜金红光芒灼烧后依旧顽固存在的、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的暗红血渍。
“阴煞为引,污血为媒……”白浅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他是在以整个万象阁的灵枢地脉为鼎炉,炼制‘九幽秽神阵’的阵眼!”
吴长生擦去耳边的血迹,仙器鉴魔镜悬浮在身侧,镜面映照着血色漩涡与满目疮痍的仓库,金红光芒流转不定。他走到白浅身边,目光落在她微微苍白的侧脸上,声音低沉却坚定:“浅浅,地脉已遭污染,漩涡不除,污秽不止。必须尽快找到阵枢,斩断连接。浅浅,你坐镇中枢,压制魔影与污血蔓延,这阵眼……我去闯!”
他看向那如同巨兽之口的血色漩涡,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守护身后一切的决绝。万象阁是他的基业,更是他与她共同长生的锚点,绝不容许被如此玷污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