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儿，楚婳心里更乱了。敢情这事还跟她有关系呢！
裴子珩接着道：“等我赶到的时候，便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春兰。她身中数刀，最致命的伤是胸口的一刀。而且，下手的人像是……恨毒了她。”
明明一刀便足以致命，偏偏还捅了数刀，更像是泄愤。
“裴子珩，你最近有与人结怨吗？”楚婳开口问道。
这人，看起来就是冲着裴子珩去的。
听到她的话，男人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目光灼灼地看向她。
被他这样盯着，楚婳的神色也有些不自然。她疑惑开口：“怎么了？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没……没什么。”
随后牢房里便响起了他的轻笑声。
楚婳本就担心他，看到他这浑不在意的模样，不由得嗔怪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裴子珩，你再仔细想想，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裴子珩想了想，沉声道：“若说得罪人……”
楚婳抬眼，紧张地看着他，等着他的下一句话，结果——
“只怕这半个朝廷的人，我都得罪过。
这一时半会儿的，还真想不起来会是谁要陷害我。”
话音才落，楚婳也丧气了些。
也是，裴子珩是大理寺卿，经他手处理的案子，没有上万，也有成千。就他这刚正不阿的性子，要得罪人，可太容易了。
“会不会是因为之前的贪污受贿案？”楚婳下意识开口，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
“你想起来了。”裴子珩的眼底闪过欣喜。
刚才，她喊他的名字的神色，不同于前几日的时候，他便猜测她已经都记起来了。
果然。
楚婳没想到自己露了破绽，不过即便让他知道自己已经想起来了，也无妨。
她也不再隐瞒了：“前几日，被打了一棍子，因祸得福，之前忘记的人和事，全部都记起来了——”
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男人的手，已经抚上了她的额头。
他轻声问道：“是这儿吗？还疼吗？以后最好不要一个人出门，我会担心。”
他没有问她为什么会受伤，他只知道，他不希望看到她受伤。
面对他如此温柔的语气，楚婳倒是生不出反驳的意愿，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还有，不要插手这件事。”那人是冲着他来的，他可不想将她牵扯进来。
楚婳完全没听到他的话，不过即便她听到了，也不会乖乖听话。
“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萧祈年的嫌疑最大。”最终，她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毕竟，那次贪污受贿案，萧祈年的好几个心腹都受了牵连，想来他的心中肯定是有怨恨的。
俩人谁也没发现，不远处，有一道阴鸷幽暗的目光注视着他们。
楚玥院子。
“春兰那丫头竟然就这么死了？活着的时候就没什么用，死了还是一样没用。”楚玥的声音带着不悦。
从昨夜开始，她便憋了一肚子火没处发。
秋菊小声道：“听说她被人捅了好几刀，也不知道是得罪了谁。”
“废物！原本这事就快成了。”一想到这，楚玥的声音中又染上了怒气。
这一次，她可是下了血本，又是买首饰，又是送银票。而且她还答应了春兰，事成之后，会再给她一千两，还会替她找一户好人家。
当然，楚玥这话是骗她的。事成之后，她需要一个替罪羊，将自己摘干净，而春兰就是最好的人选。
昨夜，春兰都已经来府上找她了，说是已经让楚婳服下了那合欢散，估摸着药效快发作了，让她赶紧安排。
楚玥闻言，眼底闪烁着难以掩饰的兴奋。她没想到，这丫头办事还挺利落的。不过几日，便真办成了。
随后她便让春兰先回济世堂看着楚婳，自己去找人，找一个与楚婳共赴春宵的男人。结果等她找好了人再赶过去的时候，那济世堂里已经出事了。
她原以为出事的人是楚婳，欣喜不已，结果从别人的口中才得知，死的是春兰。
就差一点，她就能得手了。一想到这，楚玥心里就堵得慌。
为什么楚婳的运气总是那么好，每一次都能化险为夷？老天爷就这么眷顾她吗？
“小姐，奴婢今日去楚府打听了下，说是昨夜二小姐——”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秋菊赶紧改了口：“昨夜楚婳并未回府，听说是跟沈家主的堂妹在一块儿。”
闻言，楚玥一脸惊讶，“你是说沈知意？”
“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这怎么可能？你忘了，父亲昨夜回来的时候，还说起了那沈知意。”
楚怀仁途径沈氏，原本想借宿一晚，结果那沈知意竟然以“沈氏不留宿外人”为由，拒绝了，把他气得够呛。
所以昨日一回到府，楚怀仁便破口大骂。
楚玥若有所思道：“昨夜，沈知意还在沈氏。从沈氏到天启，路途遥远，即便加快脚程，也得一天。难不成，这沈知意，还会分身术不成？”
秋菊愣了愣，随后恍然大悟：“小姐，您的意思是……楚婳昨夜并不是跟那沈小姐在一起？”
“会假借沈知意名义的人，只有沈青禾。”
她几乎可以断定，是沈青禾把人给带走了。为了楚婳的名声，他只能借沈知意的名义差人去楚府传话。
“小姐您说的是那位沈家主？”秋菊倒是见过几次沈青禾，只记得那沈家主丰神俊朗。能得这样的男子青睐，二小姐还真是命好。
楚玥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柔声道：“依春兰所言，楚婳那时候已经中了药。而这合欢散，可没有什么解药。孤男寡女，干柴烈火，你说会发生什么？”
这般情境下，即便是圣人，也忍不了吧。更何况，沈青禾只是一个男人，还是一个整颗心都放在楚婳身上的男人。
闻言，秋菊的脸变得通红。她虽然未经人事，但是也是听嬷嬷们说起过的。
楚玥阴恻恻地笑了，缓缓道：“看来，老天爷还是帮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