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良长叹了一口气,缓缓道:“私藏龙袍,可是大罪。自古以来,君王最忌讳这个。”
“可是七皇子毕竟是陛下的儿子。”楚洵不解道。
“兄长,你要知道,皇室之中,最不缺的,便是儿子了。皇权,可比儿子重要多了。”
楚婳说这话的时候,莫名觉得有些悲哀。
“那该如何是好?”楚洵面露难色,再怎么说,萧祈越也是自己未来妹夫。他如今锒铛入狱,那自家小妹……
出了这事,最担心的人,自然是长平郡主了。她急匆匆赶去了丽妃宫中。
丽妃刚小产没多久,她皇伯伯现在可是把人放在心尖儿上宠。只要她开口,她皇伯伯一定会给面子的。
结果,才到门口,却又被拦住了。
“郡主,我家娘娘身体不适,不方便见您。”
“孙嬷嬷,我不过是想让丽妃娘娘在皇伯伯面前求个情罢了。就说几句便走,不会打扰她休息的。”
孙嬷嬷躬了躬身,轻声劝道:“郡主,您还是请回吧。”
长平郡主见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在丽妃宫门口就喊了起来:“丽妃娘娘!长平求见!”
眼看着声音越来越大,孙嬷嬷赶紧阻拦道:“郡主,您就别让老奴为难了。”
殿内,丽妃听着外面的喊声,不悦地皱了皱眉。
“没教养的丫头。去,让她进来。”
若是任由她在外面大喊大叫,只怕不到半个时辰,这皇宫里便会传遍了。那时候,让她的面子往哪搁?
小宫女快步走了出来,躬身对着长平郡主行礼道:“郡主,娘娘请您进去。”
听到这话,长平郡主脸上尽是喜色。丽妃愿意见她,那就还有希望。
她才进殿,便看到丽妃正斜倚在软榻上,一旁的宫女正伺候着。
长平郡主赶紧上前,恭恭敬敬地朝着她行了个礼,急切道:“丽妃娘娘,您平日里最受皇伯伯宠爱,您若是肯去求求情,他或许会念及旧情,饶七皇兄一命。”
丽妃微微抬眸,柔声道:“郡主,你快起来吧。”
她一个眼神,身侧的宫女赶紧上前,将长平郡主给扶了起来。
随后,丽妃叹了口气,缓缓道:“本宫是越儿的母妃,他如今深陷牢狱,本宫也寝食难安。只不过,这朝堂之事,复杂得很,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能插得上手呢?
陛下如今正在气头上,本宫若此时去求情,只怕不但救不了越儿,还会惹皇上不喜。”
说着说着,她便轻声咳嗽了几声,又接着道:“本宫这身子不适,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听到她的话,长平郡主眼底尽是不敢置信。
她原以为,之前丽妃为了那布娃娃之事,要为她七皇兄讨回公道,甚至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想来她心里,也是有这个儿子的。
此刻她才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她语气激动道:“丽妃娘娘,您的儿子,不止十二皇弟。七皇兄,他……也是您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啊!”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人怎么可以偏心成这样?明明,七皇兄也是她的亲生骨肉。
“郡主,时候不早了,我要歇息了。你先回去吧。孙嬷嬷,你送一送郡主。”
“丽妃娘娘……”长平郡主还想再说些什么,孙嬷嬷便已经躬了躬身道:“郡主,娘娘身体抱恙,不宜多说话,老奴送您出去吧。”
长平郡主见状,心中失望极了。她咬了咬唇道:“那长平就先退下了。”
出了丽妃宫中,她转头便去了楚府。如今,她可以依靠的人,怕是只有楚婳了。
她才到楚府,就看到楚婳正准备出门。
看到来人,楚婳丝毫不意外。她柔声道:“走吧。”
反而是长平郡主愣了愣,一脸茫然问道:“去哪儿?”
“自然是去牢里,看你七皇兄了。”其实她也不知道能不能进去天牢,总归得试一试。
下一秒,她已经被人紧紧抱住了。
长平郡主蹭了蹭她的胸口,眼眶微红,“楚婳,你最好了。”
说来也是讽刺,一个认识不过几月余的人,比丽妃还关心她七皇兄。
天牢。
楚婳才到门口,便看到一个中年男子朝着她走了过来。
“这位大人——”
“楚小姐,您是来看七皇子是吧?”随后他环顾了四周,小声道:“不过,只能待一会儿。若是被人发现了,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闻言,楚婳连连点头。
她原以为还要费些口舌,费点银钱,结果……出乎意料的顺利啊。
刚进牢中,一股令人窒息的腐朽的气味扑面而来。四周的墙壁上,青苔肆意蔓延,还带着一股腥味。
楚婳远远就看到了牢房里的人。
衣衫有些脏了,头发也有些凌乱,几缕碎发垂在额前,看不清楚他的神色。但是有一种毋庸置疑,即便成了阶下囚,男人周身气度依旧不凡。
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子。
听到牢房门口传来动静,萧祈越缓缓抬起了头。在看到来人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惊喜。
“七皇兄!”长平郡主率先跑了过去,眼中含泪,关切问道:“你受苦了。”
“我没事。”萧祈越轻声宽慰道,视线却落在了她身后的人身上,缓缓道:“你们不应该来的。”
出了这种事,应该跟他撇清关系才对。
但是看到她的时候,他心底没由来的开心。不过很快,脸色又沉了下来。
她来这,是不是为了……
想到这,他垂眸,沉声道:“若是你需要,我可以让父皇,取消赐婚。”
他如今的处境,朝不保夕,不能将她给害了。
牢房中响起的声音,却让另外俩人愣了片刻。
长平郡主率先反应了过来,不敢置信道:“七皇兄,你说什么胡话呢!”
他不是喜欢楚婳吗?成亲那日,自家七皇兄有多开心,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好不容易俩人快修成正果了,怎么这会儿又要将人给推开了?
莫不是……她七皇兄怕连累楚婳?
“即便要取消赐婚,也不是现在。”
楚婳抬眸,正好对上了那一双墨色的眼眸。他的眼底似有不明情绪翻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