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婠看着那个面容娇俏，清简装扮的女子，她不确定地道：“斐霞公主？”
后宫一共有三位公主，乐怡公主已经嫁人，宫外单独开府，只剩下三公主斐霞，四公主若思。
陆燕鸣眉目含波地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他们中间隔了一个烟波湖，秦婠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能看到他们似乎交谈甚欢。
斐霞公主掩嘴轻笑着，她眼尖看到季虞白肩头沾了一片嫩叶，抬手就想给他捻去。
季虞白往旁边让了一步，躲开斐霞公主的手。
“公主若是无事，臣告退了，臣夫人还在等我。”
语气说不上熟稔倒也不冷漠，就是普通的交谈。
再次听他说起秦婠，斐霞公主笑容有些勉强，语气也逐渐强硬起来。
她极力地压着眼里的不甘与试探，可问出口的话还是出卖了她的内心。
“大将军，今日若不是我用父皇的名义骗你过来，你是不是一直都不打算见我？”
季虞白：“是。”
斐霞公主面色一僵，眼泪都到眼眶了，她硬生生的给逼了回去，笑容牵强。
“罢了，强扭的瓜不甜，这次找你来，不是为了纠缠你的，听说瀚州今年形势不太好，本公主这里有一些银子，你先去。”
斐霞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袋子鼓鼓囊囊的，她递到季虞白面前。
“这算本公主借你的，日后还就是了。”
季虞白落在那个锦袋上，一如既往的婉拒了。
“瀚州之事，臣已经有了对策，公主还是将这些体积收好，日后您用银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又一次被季虞白拒绝，斐霞终于忍不住了，她问道：“为什么要拒绝？你明明很缺银子不是吗？”
虽然她不过问朝堂之事，但有些事情终有耳闻，她父皇这几年对季虞白也越发的苛刻了。
若不是季虞白拿出自己的银钱补贴军营，恐怕北戎的人铁骑早就踏入了大辰的土地。
季虞白看向面前这个女子，她的心思很明显，他是懂的。
“公主，您能有一份悲悯的心，已是百姓的福气，军营之事臣自会处理好，若是真有需要公主出力的那一天，臣一定不会跟公主客气。”
他如今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他无需要斐霞的帮助。
如果他之前真的接受了斐霞的那些银钱，相当于接受了一个姑娘的心。
斐霞见季虞白如此固执，她叹了一口气。
“你放心吧，这次借给你这些银钱不是为了你，而且是为了我自己。”
斐霞满眼担忧的道：“北戎可能要谈和了，到时候免不了需要联姻，我与若思年纪相仿，不是她嫁就是我，所以，我希望我们的兵马能再强壮一些，到时候主动权在大辰，能由我们主宰这场谈和。”
她能想到的，季虞白已经想到了。
斐霞苦笑一声，看着季虞白，他似乎比少年初见时俊朗一些，也强壮一些了。
“我本是心悦你的，前几年日日做梦都是想要嫁给你，可后来你跟我说，志不在此，让我断了念想。”
斐霞笑容越来越勉强，“可你是我第一个心悦的人，我怎么放得下，季虞白，如今我已经不求能当你正妻，哪怕是当个妾，我也是愿意的。”
她声音卑微不可能闻，也幸好这里没有其他的人。
不然，她的颜面何存？
季虞白抬手指向旁边，“公主，臣的夫人就在那边，她是个很好的女子，是臣八抬大轿将她娶进季家的门，家中有两房妾室已经很对不住她了，公主，不要在微臣这里自降身价，您值得拥有更好的人。”
秦婠有些诧异地看向陆燕鸣，“我们是被发现了吗？”
她黝黑的眼里带着诧异，白嫩的脸上都是天真。
陆燕鸣眼尾一挑，“不然他为什么指你？”
这次，笑意到了他眼底，还真如同稚子一般。
京都的女子到这个年岁，已经很少有这般天真的人了。
秦婠有些不安，脑袋里想了很多跟季虞白解释的理由。
她只是路过，恰巧碰到陆燕鸣？
她摇头，不知身上这个披风怎么解释？
秦婠拉着身上的披风，那就说，她来了月信，地上捡了一件披风，刚好是陆燕鸣掉的？
可季虞白又不是傻子。
就当她不知如何开口时，斐霞公主跟季虞白两人已经快到跟前来了。
陆燕鸣轻笑出声，饶有兴趣的问道：“你怕他？”
秦婠摇头，她只是不想误会。
“既然不怕，那你为何这么紧张？”陆燕鸣问。
秦婠道：“谁跟你站一起，都要跟夫君好好解释一番。”
不然，都证明不了自己是好人。
陆燕鸣以为她是夸自己，眸子都弯成月牙了，“还是秦姑娘嘴甜，本座喜欢。
若是大将军因为此事写了休书，你来找本座，本座照样三书六聘，八抬大轿迎你过门做主母。”
秦婠默默的往旁边挪了好几步，“不必了，我宁愿当弃妇。”也不愿选陆燕鸣。
当弃妇起码她还能活命，但是嫁给陆燕鸣，那就不一定了能活着了。
秦婠还没想出理由，季虞白已经过来了，很自然地站在她旁边，提醒她道：“这位是斐霞公主。”
秦婠行礼，“臣妇给公主请安。”
斐霞公主一张瓜子脸，柳叶眉，标准的杏眼，细挺的鼻梁，唇瓣略薄，清丽婉约，犹如茉莉花似的，让人有种亲和感。
斐霞公主同样也在打量秦婠，见到秦婠如此出色的五官后，她心里不是滋味，很快就被她压下去了。
“夫人不必多礼。”
斐霞看向她身上的披风，朝着秦婠道：“我见你亲切的很，可否去凤栖殿陪我说说话？”
“能陪公主，是臣妇的荣幸。”秦婠不知斐霞公主想要做什么，但还是同意了。
只有这样，她才能找到机会换了身上这身沾血的衣服。
季虞白还想跟上前，斐霞公主轻笑着道：“大将军跟指挥使大人就留步吧，待会儿我自会将夫人送到母后宫中的。”
秦婠跟着斐霞公主一路朝着凤栖宫，路上斐霞公主开口道。
“本公主之前一直想，若是大将军娶妻了，我一定要为难那个女子，让她在凤栖宫外跪着，各种惩罚为难，如今，我瞧见了你。”
斐霞公主眼眸直勾勾的看着她，这个眼神让秦婠莫名的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