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同仁对于女儿能够认清时势,而不一味央求,甚感欣欣慰。他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说道:“你听娘说你那好友好似身份不一般?是什么人家?”
“这……女儿未曾询问过。”张蕊迟疑道。她们几人一直是趣味相投说的来的好友,并没有刻意去了解对方家世,且她从未提起,她们便也没有问过。
张同仁闻言,沉思了片刻,又问道:“我一回来你就来找爹爹相助,你那好友预备怎么相助?”
“瑶瑶说她师兄在锦衣卫,可以去问问。”
“锦衣卫?”
女儿的话引起了张同仁的重视,他想了想,又接着问道:“你那好友就未曾提过关于自己家的只言片语?”
张蕊疑惑地看向自家爹爹,不明白他为何一味的打听瑶瑶家世。因是自己的父亲,她实说实说道:“就今天她提过她的大姐姐,说从小养在道观,现下回来了,还邀请我去她家玩。”
“养在道观?”张同仁抚着胡须,突然瞳孔微缩,“难道是……”他看向女儿,面色深沉地问道:“她家住在哪里?”
“住在永巷街。”
“不对,怎会不对?”张同仁皱着眉喃喃自语。
“爹爹,什么不对?”
“哦,没什么。”张同仁反应过来,摆了摆手,“你先回屋吧,我先想想。”
“是,女儿告退。”张蕊虽然疑惑,仍是听话的行礼告退,然后出了书房。
张同仁靠在官椅上,仔细思索着从女儿那里得来的信息,京城里就只有那么一家从小将女儿养在道观,可国公府不在永巷街。
突然他坐直了身体,喃喃自语道:是了,是了,前些时传言从国公府搬出去独居了,看来是真的?
他抚着自己的胡须,嘴角带着笑意,倒是没想到他女儿能认识到国公府的姑娘。
这方听远的案子解决的程度将会代表着国公府的势力影响程度。
虽然他官微人轻,这种政治嗅觉还是有的,从皇上的态度中便可窥见国公府的地位不一般。
“不对。”张同仁摇摇头,“锦衣卫?”
随后轻叹一声,“且走且看吧。”
*
工部员外郎府的书房里,陈礼神色冷峻的坐在书案前,一旁的亲随硬着头皮禀报道:“老爷,二姑娘现下仍跪在外面不肯起。”
陈礼冷声道:“让她进来。”
“是。”亲随赶紧应声,随后退了出去。
陈梅音一进书房,便跪在了书案前,“父亲,求您救救表哥吧。”
见她哭的梨花带雨,陈礼铁青着脸,冷声道:“我说过了,我救不了他,你速回房去。”
“父亲,能否疏通关系,让我见见表哥。”陈梅音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哭求。
陈礼一脸怒意,拿起书前上的茶杯朝陈梅音跪的地方扔去,“你如今这副模样,是不是与他私相授受。”
茶杯的碎片扎到了陈梅音的手上,顿时一道道血痕出现在了白皙的手背上,她却毫不在意,仍是磕着头,“没有,爹爹,我们没有,我与表哥是清白的。”
这边陈梅音为了方听远不停在的哭求,那边正在看账的陈夫人听到婢女禀报,火急火燎的来到了书房,“老爷,这丫头偷跑出来,已是坏了规矩,交给我吧,免得烦心。”
陈礼正被她搅的头疼,见陈夫人过来,便摆摆手道:“交给你了,好好教教规矩。”
陈梅音看到嫡母到来,本能的产生了惧意,她浑身剧烈战栗地朝着陈礼颤声喊道:“父亲,父亲,父亲……”
想以此求他的可怜,然后陈礼低垂着头,并没有去看他。
陈夫人面上带着冷笑,沉声道:“还愣着做什么,将二姑娘带出去,不要再扰了老爷。”
接到吩咐,陈夫人身后的两个婢女立即上前,使力将陈梅音拖拽着出了书房。
陈夫人跟着出了书房,看着不断挣扎地陈梅音,眼里尽是轻蔑与不屑,“将她拖入祠堂,请家法。”
一直躲着的杏儿看着自家姑娘被夫人拖走,六神无主又不敢上前,姑娘让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出来,说不能两个人都折了进去。
直到听到祠堂里面的惨叫声,她知道不能坐以待毙,止住眼泪,避了人来到了宅子西北角的一侧,扒开树丛,露出了一个供一人进来的破洞。
她直接钻出了洞,朝姑娘的好友张蕊家跑去。
到了前门,气喘吁吁的杏儿顾不上什么礼仪,拍打着宅门,“快开门,快开门。”
门刚一打开,她便冲了进去,小仆被撞的差点摔倒,口中嘟囔着,“你谁啊,怎么回事呢?”
杏儿管不了那么多,直接问道:“张姑娘在吗?我有急事要找她。”
正在用餐的张家人听到小仆来报,面面相觑,今天家里倒是热闹,来了两波人。听闻人就在门口,便吩咐小仆赶紧将人请进来。
谁知人一进来,便朝着张蕊扑通的跪了下来,“蕊姑娘,求求你救救我家姑娘吧,夫人要将她打死了。”
张同仁夫妻俩四目相对,惊疑不定。
“爹娘,这……”张蕊闻言也是吓了一跳,想到好友现下的处境,一脸担忧地看向自己的爹娘。
杨氏开口道:“此事有些难办,毕竟这是陈府家事,我们不能冒然前往。”
“娘,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管啊。”张蕊急道。
张同仁沉声道:“我与陈大人同朝为官不好出面,搞不好会被弹劾。蕊儿,你去找你的朋友一起过去,你们小辈的事情还是小辈自己解决。”
“瑶瑶?”
“嗯。让家仆去给你们租辆马车,快一些。”
“好。”张蕊点点头,又拉着杏儿说道:“你别哭了,我们先去找瑶瑶,再去救梅音姐姐。”
等张蕊二人到永巷街的宅门前时,沈瑶光正在撒娇卖乖不想写字。沈瑶钰在她的攻势下早已软了心肠,他刚要同意,便听管家来报,说门外有两名女子要找三姑娘。
“咦,找我的?”沈瑶光惊讶莫名,随即从沈瑶钰的身上起来,“我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