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出奇的静,静得只能听见老金微弱的呼吸声。而对峙的两人,仿佛两道幽灵,连呼吸声也消失无踪。
突然,大地一阵颤动……
“这座海岛底下是一片火山群。”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言确脑海中炸响。也就在这时,旃蒙的进攻开始了……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将昏迷中的老金惊醒,他艰难地挣扎着站起身来。眼前只见两道光影紧紧缠绕,难以分辨其中两人的身影。尘土飞扬,大地颤抖,耳边充斥着兵器激烈碰撞所发出的刺耳尖鸣。那些大木架子接连散架,架上的物品也逐一破碎。石室石壁上,一道道剑痕不断浮现。若非建造这间石室所用的石材格外特殊,它早已在两人的激烈打斗中化作一片废墟了。
老金挥臂挡开一道袭来的剑气,顿感身躯剧烈震动,险些摔倒在地。但这一剑也瞬间令他昏沉的头脑惊醒,他咬紧牙关,强忍剧痛,不敢有丝毫懈怠,迅速掏出保命符箓,在周身幻化出一道气墙,抵御随时可能射来的剑气,同时一步步艰难地向下一间石室的方向挪去。
这每一步的挪动对老金而言都是一种折磨,他不仅要警惕那些凌厉的剑气,还得防备随时可能飞溅的石块等杂物。尽管这符箓的效力颇为强劲,但每一次撞击依旧不可避免地牵动老金的旧伤,令他苦不堪言。
终于,那两道纠缠不休的光影终于分开,言确与旃蒙的身影再次清晰地映入老金的眼帘。旃蒙的呼吸变得异常沉重,脸上那团血雾已消散大半,一张俊美的面容隐约显露出来。而言确的脸上则新增了几道血痕,映衬在苍白的肌肤上,显得尤为触目惊心。他的衣角和袖口等多处已被划破,破损的布料随风飘动,显得格外狼狈。而最为狼狈的当数他那柄长剑,剑身上早已布满豁口,伤痕累累。
“你的剑比我想象中的要快上一些,但这还远远不够。”旃蒙率先开口道,声音与语速较之先前并无太大差异。
言确轻轻拭去脸庞滑落的鲜血,“你所修炼的心法,与阴阳魔教的阴阳合欢功倒有几分相似之处。”他的声音轻柔至极,甚至显得有些虚弱。
“而你修炼的乃是暗阁的黓影诀,”旃蒙稍作停顿,“能够将黓影诀修炼至如此高深的境界,你确实堪称古往今来第一人。然而,无论你将黓影诀练到何种炉火纯青的地步,终究无法改变一个事实——那就是,黓影诀本身不过是一套平庸心法。即便你能运用自如,也难以在真正的强者面前有所建树。垃圾终究是垃圾,无论你如何雕琢,也不会化作珍宝。”
言确不置可否,仅淡然道:“既然看出我用的是暗阁的心法,那还要再打下去吗?”
旃蒙一声冷笑:“暗阁不讲情义,只讲利益,你修为深厚,精血定然极具滋补之效。”
对于这个回答,言确丝毫不感到意外,他深吸一口气,道:“有一事令我颇为费解,阴阳魔教的邪功按理应更沉迷于男女之事,为何你却仅专注于摄取他人精血?”
旃蒙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你倒是挺喜欢套别人话的!”
言确坦然道:“我已死到临头,不趁现在多说几句,今后恐怕再无机会了。”
“你说得很对,你已死到临头,而一个死人是没必要知道那么多的。你本有机会逃出去,却选择留下来,与其说你暗阁杀手,我更愿意相信你是打入暗阁的钉子。”旃蒙眼神骤然凝聚,墨剑瞬间黑芒大盛,深邃如墨,将言确牢牢地笼罩在其中,仿佛要将他吞噬进无边的黑暗深渊。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言确却是双目微阖,嘴唇飞快翕动,似乎是在低声吟唱着某种古老咒语。悄然间,一层淡淡的白芒在他周身流转,宛如晨曦初现时的微光,迅速穿透黑暗,驱散了周围的阴霾。
旃蒙轻“咦”了一声,然而他这一声并非因言确的招式而惊讶,而是因为他发现,自己好不容易给言确造成的内伤,竟然丝毫未影响其行气,甚至此刻言确的行气速度,比之前还要快上几分。
“他的内伤竟如此迅速痊愈了吗?”旃蒙大惑不解,再联想到之前所目睹的一切,一个“骇人”的念头在旃蒙脑海中一闪而过——他不是人!
“这是……诗仙剑序!”老金震撼得停下步伐,“原来他就是上章!”
“传闻李太白诗剑双绝,曾以一套诗仙剑序力夺九州天榜榜首之尊。今天我倒想看看,这套诗仙剑序是否真有问鼎天下第一的绝世水准。”
旃蒙手腕轻扬,墨剑瞬间划出数道玄妙莫测的轨迹,剑气如墨龙般咆哮而出,化作无数气剑,铺天盖地席卷而去。然而,这漫天剑雨却扑了个空,言确的身影早已消失无踪。
老金心中骤然涌起一阵惊慌,他始终保持着高度的警觉,目光紧紧地锁定在言确身上。然而,就在他的注视下,言确竟在他的视线中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再看旃蒙,也已不见踪影。惊疑交加之际,上空传来了一阵阵轰鸣声。一时间,剑气横飞,如同狂风暴雨般横扫四周,所到之处,无坚不摧。就连那坚硬异常的墙面,也纷纷崩塌,化作一地碎片。地面也在不断地颤抖和下陷,突然间,一声巨大的轰鸣声响起,汹涌的河水从地下怒吼而出,淹没了整个场地……
老金被这突如其来的洪流冲击得难以站稳,他拼尽全力抓住一块凸出的岩石,试图稳住身形。然而,水流的力量异常强大,他感到手指的力量逐渐流失,身体在无情的水流中不断被冲刷。他艰难地仰起脖颈,透过被水雾模糊的视线,隐约能看见那两道光影还在千疮百孔的穹顶下来回绞杀。黑白两色的剑气不断碰撞迸溅,每次交击都震落大块石头。终于,最上方的那面石壁也被两人撕碎,无数沙土倾泻而下,将这石室内的一切尽皆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