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粉如金色的旋风般裹着我,呼啸着冲进壁龛,那股冲击力让我身子不受控制地摇晃,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
恍惚间,我仿佛看到暗格底部的血字像红色的幽灵,与平日顾沉舟那刚劲又熟悉的字迹缓缓重叠,那字迹似乎带着温度,让我心里一阵刺痛。
等我再清醒过来,喉间满是浓郁得几乎让人窒息的血腥气,那股味道如同铁锈般刺鼻。
暗卫统领衣襟掉落密信,那信纸边缘的朱砂暗纹闪烁着诡异的光,似曾相识的纹样刺得人眼眶生疼。
“待苏氏血脉死,血咒自解”八个字像一条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嘶嘶地钻进心窝,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喉间的血腥气还未散尽,我紧紧攥着暗卫统领衣襟里掉落的密信,指尖用力得几乎要掐进掌心皮肉,那尖锐的疼痛从掌心蔓延开来。
信纸边缘的朱砂暗纹如同燃烧的火焰,刺得人眼眶生疼。那分明是顾沉舟批阅军报时惯用的火漆纹样,看到这纹样,往日他认真批阅军报的模样浮现在眼前。
\"待苏氏血脉死,血咒自解。\"
八个字在摇曳的烛火下扭曲成毒蛇,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顺着脊梁钻进心窝,我的后背一阵发凉。
庭院里飘着如鹅毛般的细雪,纷纷扬扬地洒落在大地上。
我赤脚踩过结了薄冰的青砖,那刺骨的寒冷瞬间从脚底传来,像无数根针在扎着我的脚。
粘在裙摆的暗卫血珠在雪地上拖出断续的红痕,那红痕在洁白的雪地上格外刺眼,仿佛是一幅恐怖的画卷。
东厢房雕花门内漏出暖黄的烛光,那烛光如同温暖的怀抱,却又与外面的寒冷形成鲜明的对比。
顾沉舟玄色暗纹的衣摆垂在青玉砖上,像黑色的瀑布般安静。
膝下压着的那方织金蒲团,正是三日前我亲手绣了云雷纹送来的,那细密的针脚里还藏着我当时的深情。
皇太后指尖染着蔻丹的护甲划过他后颈,发出轻微的摩擦声,我听见自己喉间溢出冷笑。原来他教我刻镇魂碑时,那截总爱缠着我发梢的墨玉发带,竟是给这老妖婆递消息的暗哨,想到这里,我只觉得一阵恶心。
\"儿臣愿以血契换苏氏灭门。\"顾沉舟的嗓音浸着雪水般的凉,那冰冷的声音仿佛能冻结空气,惊得我踉跄撞上门框,发出“砰”的一声响。
那方螭龙佩还贴在我心口发烫,像一团燃烧的火,昨夜密道里他残魂化作的金粉,此刻倒像是扎进骨缝的冰碴,又冷又疼。
朱漆门轰然洞开的瞬间,顾沉舟裹着松香的手掌已掐住我咽喉,那股松香的味道此刻却让我感到无比厌恶。
他眼底翻涌的暗潮像汹涌的海浪,撞得我肋骨生疼,昨夜在祠堂密道里缠绵厮磨的温度还残存在颈侧,此刻却化作抵在命门的寒刃。
\"苏明月,你若不死,我便永远无法复仇。\"他指尖碾过我锁骨处的血咒纹路,那里还残留着昨夜情动时咬出的齿痕,那轻微的触碰却让我觉得像被刀割一样疼。
我突然扯开半边衣襟,露出心口蔓延的赤红咒印,那咒印像燃烧的火焰,刺痛着我的眼睛:\"世子可还记得,先帝为何要苏顾两家双生同掌兵符?\"我想起小时候曾听闻一些关于先帝与苏顾两家之间神秘的传闻,但从未想过竟与此刻的局面有如此关联。
祠堂方向传来牌位转动的咔嗒声,如同沉闷的鼓点,西北角的壁龛应声炸开,那巨大的声响震得我耳朵生疼。
藏在青铜匣底二十年的明黄绢帛被咒印催动着浮空展开,褪色的朱砂字迹映着雪光,像一道道红色的闪电,将顾沉舟瞳孔灼成赤金。
\"因为你们顾氏皇族的血脉,\"我攥着他手腕按向自己心口,双生玉佩的棱角刺破两人掌心,那尖锐的疼痛让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本该姓苏!\"
皇太后的护甲突然刺穿顾沉舟肩胛,溅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蛊虫,那血珠飞溅的声音像雨点打在玻璃上,让人胆战心惊。
我反手将玉佩拍进胸口的咒印中心,螭龙佩与血咒相撞迸出的金芒里,顾沉舟踉跄着将我拽进密道,那金芒刺得我眼睛一阵刺痛。
身后传来老妖婆气急败坏的尖啸:\"给哀家活剖了这对孽障!\"那尖锐的声音像一把利剑,划破了寂静的空气。
密道石壁上的血咒纹路突然活过来般游走,发出诡异的“滋滋”声,顾沉舟半跪在岔路口咳出血块,那咳嗽声听起来虚弱又痛苦。
我摸到他后背密密麻麻的蛊虫咬痕,昨夜在暗格里见到的未干血迹突然闪过脑海,那些与顾沉舟批红笔迹如出一辙的纹路,分明是......
\"信是假的。\"他染血的唇擦过我耳垂,气息比祠堂地砖还要凉,那冰冷的气息让我耳朵一阵发麻,\"但我的心......\"
破空而来的蛊笛声尖锐刺耳,像无数根针在扎着我的耳膜,打断未尽之言,顾沉舟突然将我推进左侧暗道。
我回头时正撞见他徒手捏碎那只噬心蛊,青紫蛊液顺着手腕渗进血脉,在皮肤下蜿蜒成诡异的图腾,那蛊液流动的声音像虫子在爬行。
黑暗吞没视线的刹那,我听见玉佩碎裂的轻响,那清脆的声响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密道深处涌来的风裹着陈旧檀香,那股味道带着一丝腐朽的气息,顾沉舟束发的玉冠不知何时落在我掌心,而本该冰凉的玉石内侧,竟刻着极小的一行字。
\"明月于西窗刻碑那日,我在青砖夹层藏了合衾酒。\"
石壁缝隙透进的微光里,我摸到他垂落的袖口渐渐变得透明,那袖口在我指尖滑过,像一层薄纱。
那些游走的蛊虫纹路爬上他脖颈,在喉结处凝成半枚血色月牙,那蛊虫蠕动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而密道尽头隐约传来青铜匣开合的声响,与我腕间突然发烫的螭龙佩共鸣着,震得胸腔发麻,那共鸣声像沉闷的雷声。
我扑向顾沉舟的瞬间,青砖地面突然泛起蛛网状的裂痕,发出“咔嚓”的声响。
他半透明的手掌擦过我耳畔,带起几缕断发被蛊虫吞噬殆尽,那断发被吞噬的声音像微弱的叹息。
皇太后掌心的鎏金香炉里,母亲临终前赠我的海棠银簪正插在炉灰中,簪头镶嵌的明月珠已裂成两半,那裂开的声音清脆而又凄凉。
\"二十年前你母亲跪在这里求哀家时,血也是这么烫。\"老妖婆的护甲划过石壁,血咒纹路竟如活蛇般扭曲避让,发出“嘶嘶”的声音,\"可惜苏氏双生蛊,终究解不开顾氏皇族的诅咒。\"
顾沉舟突然抓住我腕间的螭龙佩,玉石棱角刺破两人相贴的掌心,那尖锐的疼痛再次袭来。
那些渗进石缝的血珠突然倒流,在虚空凝结成细小的篆字,昨夜他在我脊背反复描摹的镇魂咒。
\"跑!\"他喉间的血沫溅在我眼睑上,烫得我几乎握不住碎裂的玉冠,那血沫的温度让我一阵眩晕。
皇太后发间的金步摇突然炸开,数百只噬魂蛊顺着血咒纹路朝我们涌来,那蛊虫振翅的声音像狂风呼啸。
顾沉舟残破的袖口卷住我腰身,将我狠狠甩向密道拐角处微微发光的青铜兽首。
后背撞上冰凉的兽首时,我听见玉佩完全碎裂的脆响,那声响如同心碎的声音。
顾沉舟倚着石壁的身影已经淡得能看见背后游走的蛊虫,他染血的指尖正对着自己心口比划我曾教他的苏氏暗语东市老宅第三十六块砖,母亲临终前死死攥着的方位。
噬魂蛊组成的金网当头罩下时,我咬破舌尖将血喷在兽首眼珠上,那血腥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十年前父亲教我开启密室的手法突然在脑中清晰起来,旋转的兽首喷出带着铁锈味的黄沙,将扑到眼前的蛊虫尽数击碎,那黄沙喷射的声音像巨大的风声。
\"你以为他为何总在月圆夜发作?\"皇太后的声音混在蛊虫振翅声里,刺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当年先帝亲手喂他喝下的,可是用你母亲心头血炼的......\"
黄沙迷雾中突然闪过顾沉舟苍白的脸。
去年上元节他发病掐住我脖颈时,指尖确实沾着海棠香。与我及笄时母亲遗物匣里那块血帕的味道一模一样。
兽首下方的暗道轰然开启,我滚进密道时扯落了半边发髻,那发髻散落的声音像轻微的沙沙声。
顾沉舟最后那片衣角正被蛊虫撕扯成光点,他腰间挂着的金错刀突然自动出鞘,斩断了我身后追来的半截蛊须,那金错刀出鞘的声音像金属的碰撞声。
\"金错刀认主!\"皇太后尖利的嗓音陡然变调,\"先帝明明把它封在......\"
我攥着刀柄在石壁上划出火星,刀刃割破掌心的瞬间,那些飞溅的血珠突然悬停在空中,那血珠飞溅的声音像微小的爆炸。
密道深处传来古老编钟的轰鸣,那声音深沉而又震撼,我腕间残留的螭龙佩碎片突然发烫,将血珠熔成赤金色的流火。
流火照亮石壁的刹那,我瞥见顾沉舟几近透明的身影被蛊虫拖向皇太后。
他垂落的右手食指突然弯曲成特定弧度,那是我们初见时,他在我掌心写的\"生\"字笔画。
噬魂蛊组成的金网撞上流火的瞬间,我借着反冲力跌进暗道深处。
顾沉舟最后那抹笑纹刻进瞳孔,与三年前雪夜他教我认星图时的模样重叠。
那时他发间的银丝带缠住我手腕,说北斗第七星藏着前朝秘辛。
暗道石壁突然渗出粘稠的血浆,那血浆的味道腥甜而又刺鼻,将我腕间的螭龙佩碎片黏在壁上。
那些干涸二十年的陈旧血痕遇热苏醒,竟自动组成残缺的舆图。
当我摸到东市老宅对应的位置时,指尖下的血痕突然凸起成熟悉的云雷纹,正是顾沉舟束发玉冠内侧的雕花。
血浆流淌的缝隙间,有什么比血咒更古老的纹路正在石壁深处游走,那纹路游走的声音像微弱的电流声。
当我用金错刀刮开表面苔藓时,刀尖突然被某种力量牵引着刻出半笔朱砂,那走势像极了我锁骨处与顾沉舟同源的血咒残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