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迅速传达下去,沉寂的城堡瞬间被一种压抑而紧张的行动气息唤醒。
林德快速披上自己的附魔铠甲,将淬炼得寒光闪闪的长剑佩在腰间,随后便开始为妮克丝准备光脉盒。
阿斯泰尔得到消息很快赶来,听完林德简短的讲述和计划,他眉头紧锁,显然也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大人,您亲自去太冒险了!”阿斯泰尔沉声道,“不如让属下带队袭扰,您坐镇…”
“不行!”林德断然拒绝,“只有我亲自去,才能制造出足够大的动静,才能让萨斯人相信我们是在孤注一掷地反击!也只有我,才能在混乱中尽可能保护小队成员,并判断时机通知妮克丝行动。
城堡的指挥,就拜托你了,阿斯泰尔爵士。在我离开期间,你就是最高指挥官。提高警惕,防备敌军任何可能的反应,尤其是奥克人那边!如果我这边动静太大,他们也可能有异动!”
阿斯泰尔看着林德眼中不容置疑的决心,知道再劝无用,重重地行了一个骑士礼:“遵命,大人!以我的剑与生命起誓,城堡与我同在!愿圣神指引您的道路!”
很快,林德便完成了附魔,一个闪着光脉纹路的盒子出现在了桌上。
“妮克丝,拿好它。”
林德将箱子递给小猫娘。
盒子入手微沉,但那股温暖的气息让妮克丝感到安心,驱散了一丝源自影渊源质的阴冷恐惧。
“等待我的信号。”
“是,大人喵!”
妮克丝将箱子小心翼翼地融入自己的阴影空间。
内堡广场上,十名被挑选出来的银枪骑士团队员已经集结完毕。
他们身穿那身标志的银色亮铠,在外面披了一条犹如黑夜一般的披风,将铠甲劲量遮挡,他们眼神锐利而沉静,如同等待出鞘的匕首。
林德走到他们面前,没有多余的废话,目光扫过每一张坚毅的面孔:
“目标,萨斯人营地侧翼!任务,制造混乱!动静越大越好,但记住,我们是袭扰,不是强攻!点燃营帐,制造恐慌,吸引敌军主力!一击即走,绝不恋战!明白了吗?”
“明白!”
十人齐声低吼,声音压抑却充满力量。
“出发!”
林德一挥手,率先走向通往隐秘侧门的通道。
厚重的城门悄然开启一道缝隙,林德率领着这支精锐小队,无声地融入城外的黑暗。
妮克丝则像一道真正的影子,紧随在他们后方,利用林德等人移动产生的阴影作为掩护,朝着敌军营地核心的方向潜行而去。
格林堡的城墙在身后沉默矗立,阿斯泰尔的身影出现在垛口,目光紧紧追随着那支消失在夜幕中的小队,手按剑柄,指节发白。
夜风带着远方敌营篝火的气息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败甜腻感,吹拂在脸上,冰冷刺骨。
暴风雨前的宁静已然打破,致命的行动,正式开始。
…………
当晚。
林德带领的十名银枪骑士,如同夜色中骤然劈下的闪电,狠狠凿进了萨斯人营地的侧翼!
没有号角,没有呐喊,只有利刃破风的尖啸和骤然爆开的火光!
林德身先士卒,黄金级战士的力量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他手中的长剑不再是贵族礼仪的点缀,而是收割死神的镰刀。
剑光所过之处,简陋的拒马如同朽木般碎裂,巡逻的哨兵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已毙命。
他更像是一台精准而狂暴的破坏机器,一脚踹翻燃烧的篝火堆,火星四溅引燃干燥的营帐。
气焰灌注的长剑横扫,支撑帐篷的木柱应声而断,帆布哗啦啦地罩下,将里面惊惶爬起的士兵盖住,随即被点燃的油灯或篝火引燃,化作凄厉燃烧的火炬!
“敌袭!!!”
尖锐到变形的嘶吼终于划破了夜空,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引爆了整个营地边缘!
“是克里人!是萨瑟兰的银枪骑士!!!”
混乱中,有眼尖的萨斯士兵借着火光,看到了那在黑暗中依旧无法完全掩盖其标志性光泽的银色铠甲,以及那在火光映照下、如同流淌水银般的枪尖!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
银枪骑士团!萨瑟兰王国最精锐的骑士力量之一!
他们的出现,意味着格林堡绝非孤立无援,意味着萨瑟兰王国的反击可能已经开始!这个认知让许多本就对这场战争充满怨气和猜忌的萨斯士兵瞬间胆寒。
“拦住他们!”
“是主力!他们主力出来了!”
“快!向中军求援!挡住他们!”
恐慌迅速升级。原本还算有序的营地侧翼彻底乱了套。
士兵们有的抓起武器盲目地冲向火光和喊杀声最激烈的地方,有的则惊恐地试图远离那片死亡区域,互相推搡踩踏。
军官的呵斥声被淹没在混乱的喧嚣中。更多的营帐被林德和他的骑士们点燃,火借风势,迅速蔓延,将半边夜空映得通红。
林德刻意压制着自己的实力,保持在黄金级的门槛边缘,但每一次攻击都精准地制造着最大的混乱和恐慌。
他如同一个致命的旋涡核心,吸引着越来越多的萨斯士兵不顾一切地涌来。
营地深处,原本严阵以待的预备队也被调动,火把的长龙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疯狂地向着侧翼涌动的火光和混乱源头汇聚。
正如林德所料,整个萨斯人营地的注意力,连同绝大部分的机动力量,都被牢牢地钉死在了侧翼这片突然爆发的“地狱”之中。
与此同时,在营地最核心、守卫森严的区域,气氛也变得紧张起来。
“怎么回事?侧翼打起来了?”
“动静好大!是格林堡的主力出击了?”
“好像是…银枪骑士团!该死的,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守卫核心区域的萨斯精锐士兵们也听到了震天的喊杀和看到映红天际的火光,不少人脸上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下意识地握紧了武器,目光频频投向骚乱的方向。
原本严密无缝的巡逻队形,也因为这份突然降临的巨大压力和分神,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迟滞和空隙。
就在这一刹那。
一道比最深沉的夜色还要纯粹的阴影,如同没有重量的水流,无声无息地从一辆辎重车的暗影中“流淌”而出,贴着地面,迅疾无比地滑向那顶被严密守护的核心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