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暂时哄好了大猫。
从此之后,大猫开始了巡逻日常。
深夜兔子窝在软蓬蓬的被窝里时,窗帘突然晃动,大猫从窗台轻盈跃入,毛茸茸的尾巴一卷,就把睡眼惺忪的兔子圈进怀里。
从最开始的吓得炸毛,到现在能自动往暖烘烘的猫肚皮上蹭。
兔子暗戳戳想要干坏事,忽然就被拎起后颈皮,被大猫叼回窝里。
兔子正泡在香喷喷的泡泡浴里哼歌,突然发现浴缸边缘多出一对毛耳朵,大猫不知何时立在旁边,尾巴尖还在一甩一甩的。
跟个鬼一样。
兔子:“……”耳朵慢慢变为飞机耳。
但被大猫猫用毛巾轻轻擦毛毛的时候...好像也不错?
危止阁内,香烟袅袅。
陆建勋懒散地瘫在沙发上,账本歪歪斜斜地摊开。生意越做越大,名册上的名字也越来越多,天南地北,三教九流,都在这楼上留下过足迹。
指尖突然停在最后一行。
“裘德考…”
他的梦,名为长生。
少年眼神忽暗,随手将名册往脸上一扣,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扶手。
阿福端着热气腾腾的面进来,瞧见自家少爷这副德行,忍不住念叨:“少爷,趁热吃,别瞎琢磨了!”
陆建勋倏地合上名册,坐直了身,目光从冒着热气的汤面移到阿福喋喋不休的脸上。挽起的袖口下,一块深紫色的淤青在苍白的手臂上格外刺目。
阿福还在絮叨着一些琐事,突然手腕一紧,整个人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拽了过去。他踉跄着跌坐在沙发,正对上陆建勋冷若冰霜的琥珀色眼眸。
“阿福。”少年声音很轻,却让房间温度骤降,“我说没说过,你不用参与擂台赛。”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名册边缘,陆建勋周身散发着与年龄不符的压迫感。
阿福的手指悄悄蜷缩起来,他望着少爷,突然开口:“我想成为少爷身边最锋利的刀,而不是一个...需要您保护的废物。”最后两个字咬得极重。
陆建勋定定地看着他,忽然伸手按在阿福肩头。
“你不是废物,不是刀。”少年声音软了几分,“你是我...的家人。”
阿福的身体猛地僵住了。
“家人”这个词太过陌生,像一块烧红的炭,烫得他心口发疼。
明明才相处一个月,这位行事狠绝的少爷为何会这样说?
陆建勋表面看起来是个娇纵少爷,骨子里透着与生俱来的傲气,对自己都能狠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受伤从不喊疼,擂台上流血也面不改色。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看人时总是带着三分审视,仿佛世间万物都不过是棋盘上的棋子。
而现在,阿福的试探,居然换来了……一句家人?
他不懂。
陆建勋收回视线,轻轻叹了口气,眉宇间流露出一丝罕见的无奈。
“算了。”他垂下眼睫,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眸中的情绪,“你要是真想学,等我给你找个师父。”
“别自己偷偷上擂台。”声音忽然低了几分,“那些人下手没个轻重...”他顿了顿,语气又恢复了往日的散漫,“伤着了,谁来给我做面吃?”
阿福愣愣地望着他,心里暖洋洋的,“嗯!”
陆建勋的唇角微微上扬,又很快抿成一条直线。他何尝看不出阿福最近的异常,那些不小心露出的淤青,分明是在试探他的反应。
虽然不解,但他愿意配合这场小心翼翼的试探。
少年低头吃面,热气模糊了他的面容,却遮不住眼底一闪而过的温柔。
上辈子没能护住的,这辈子一定要护住。
“阿福,明日的果脯,多买一份。”
“好!”
陆建勋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随手拎起外套往肩上一搭。
长靴踩在木质楼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在安静的会场里格外清晰。
他漫不经心地往下走,二楼雅间里的执棋者们纷纷起身,恭敬地点头致意。
“陆爷。”
“小陆爷好。”
他随意地摆了摆手,目光却突然凝在楼梯转角处。
一个身着笔挺军装的身影正拾级而上。
军帽的阴影下,那张苍白如雪的面容缓缓抬起。
漆黑如墨的眸子精准地锁定了陆建勋,薄唇勾起一个近乎僵硬的弧度。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撞,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陆建勋搭在扶手上的指尖微微收紧,看着对方无声地动了动唇:
“找到你了。”
汪渊仰望着台阶上方的少年,军靴踏在木质阶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一步、两步,胸腔里的心脏剧烈跳动着,开始发紧发痛,他停在距离少年一步之遥的位置。
常年如面具般僵硬的面部肌肉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他缓缓扬起一个诡异的笑容,嘴角的弧度像是被无形的丝线强行拉扯。
那双漆黑的眼睛里翻涌着病态的狂热,死死锁住眼前的少年。
“你好。”低沉的嗓音里压抑着扭曲的兴奋,“我是新上任的长沙布防官,汪渊。”
老板搭在扶手上的指尖微微发凉。
他看见对方眼底近乎疯狂的执念,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正向他缓缓笼罩而来。
零一。
A631的声音响在脑中:【宿主,他……】
他盯着眼前这个人,扬声道:“官姐,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上三楼。”
官三娘眉毛一皱,点头:“是。”
大门一关,隔绝了外界所有声音,内室静得发慌。
少年背对着汪渊站在紫檀案几前,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拨弄着鎏金香炉里的幻香。青烟袅袅升起,在他周身笼上一层朦胧的雾。
汪渊的军靴在地毯上碾出深深的痕迹。他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即将触碰到那抹衣角时,一只冰凉的手突然钳住他的手腕。
“你需要坐下。”
陆建勋转过身,脸上不带丝毫表情。
汪渊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呼吸骤然粗重起来。
军装领口下的喉结剧烈滚动,随后反手扣住他的手,猛的将人压在案几上,帽檐嗑在少年额头,阻止了他进一步侵犯。
“族长……我找了你很久。”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而另一只手却摸向腰间的配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