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商会的青铜大殿里，十二盏辐射油灯将断刃老祖的脸割裂成明暗交错的碎片。
这位机械右臂镶嵌着钨钢狼头的老人，正用指尖叩击着萧凌摆在石桌上的卡匣，\"废墟重生卡？
你当我瞎了眼？\"
萧凌屈指弹飞沾在袖口的辐射尘埃，鎏金卡牌在掌心翻转时突然裂成两截。
虚假的全息投影从裂缝中涌出——本该重现整座钢铁要塞的卡牌效果，此刻只勉强拼凑出半截生锈的炮台。
\"放肆！\"断刃老祖的钨钢狼头骤然张开獠牙，镶嵌在眼窝处的能量核心迸发猩红光束。
三十名机械改造的侍卫同时举起震荡刀，空气里泛起金属共振的蜂鸣。
萧凌后撤半步撞翻了青铜灯架，飞溅的滚烫灯油在空中凝结成紫色雾珠。
当第一滴液体落在侍卫的合金护甲上，刺鼻的白烟裹挟着铁锈味炸开，整个大殿瞬间被腐蚀的嘎吱声吞没。
\"这是当年熔毁第七区避难所的「蚀铁之雨」？\"断刃老祖看着自己正在融化的机械臂，突然爆发出夜枭般的狂笑。
他的声带处理器显然在酸雾侵蚀下失了真，\"难怪韩立那伪君子要借我的手......\"
全息通讯器的蜂鸣撕裂了浓雾。
萧凌抹掉眼角被腐蚀出的血珠，看着投影里被锁在透明毒气室的林月——她脖颈处抑制器的红光与毒气倒计时同步闪烁，韩立的虚影正抚摸着她后颈的烙印。
\"萧会长不妨猜猜，\"韩立的影像突然伸手穿透全息投影，真实的手指竟从通讯器里渗出，指尖捏着枚微型芯片，\"是林小姐的泪腺先崩溃，还是她弟弟的培养舱先断电？\"
萧凌的拇指无声按碎了藏在袖口的琥珀晶体。
冲天火光突然在投影背景中炸开，韩立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爆炸声。\"真遗憾，\"他舔掉掌心血迹，\"你老巢的备用能源库好像提前收到了天火焚世卡的问候。\"
毒气室里突然传来金属撕裂的脆响。
石锋粗粝的笑声从另一个频道挤进来：\"老子劫了七辆装甲运输车，你猜车厢里装着多少韩氏私兵？\"画面里的林月突然剧烈咳嗽，玻璃上蜿蜒的绿色毒雾遮住了她苍白的唇色。
\"三分钟。\"韩立将芯片按进林月锁骨处的伤口，\"赌她死前会不会供出你藏匿武神遗骸的坐标？\"
萧凌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注视着毒气室通风口闪过的一抹银光，突然对着通讯器轻笑：\"你该检查下三个月前报废的那批傀儡侍卫。\"话音未落，锁住林月的电磁镣铐突然迸发蓝光，韩立的虚影在电流爆裂声中扭曲成乱码。
化作白狐的银月从通风管跃出时，九条尾巴如同绽开的雪浪。
她甩出的解毒卡牌在半空碎成星尘，落在林月伤口时竟凝结成冰晶。\"本体毛都被酸雨烧焦了！\"小白狐炸着毛跳上控制台，一爪子拍碎了毒气循环系统的主机。
当银月叼着昏迷的林月撞破强化玻璃时，韩立留在现场的傀儡侍卫才反应过来。
它们的激光眼刚锁定目标，银月甩尾掀起的飓风就将这些机械造物卷成废铁。\"下次再拿分身糊弄人，\"小白狐跃回萧凌肩头时故意抖落满身冰碴，\"我就把你私藏女武神内衣的事贴满避难所公告栏！\"
断刃老祖在此刻突然鼓起了掌。
他残破的机械臂不知何时重组成了钨钢巨炮，炮口闪烁的却不是能量光束，而是铁血商会的全息盟约。\"萧会长的表演很精彩，\"他布满电路纹路的眼皮微微抽搐，\"但谈判需要真正的筹码......\"
萧凌的指尖抚过卡匣边缘的凹痕。
当盟约印章的激光即将烙印在他瞳孔的瞬间，他瞥见断刃老祖左手尾戒的转动角度——那是调动地下埋伏的暗号。
大殿穹顶的锈蚀钢梁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某种空间扭曲的波动惊起了栖息在横梁上的机械蝙蝠。
\"建议贵商会下次升级通风系统。\"萧凌任由银月叼走他藏在后槽牙的传送卡，转身时风衣下摆扫过正在融化的青铜地砖，\"毕竟有些古老计时器的齿轮声......实在太吵了。\"
断刃老祖的钨钢狼头突然咬住了自己正在溃烂的左手。
在他暴怒的咆哮声中，萧凌的身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辐射尘暴吞没，唯有半张鎏金卡牌在雾霭中闪烁，卡面上碎裂的图腾正缓慢重组为某种空间折叠的纹路。
断刃老祖的钨钢狼头突然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十二盏辐射油灯同时爆裂。
萧凌在尘雾中捏碎传送卡时，瞥见穹顶钢梁缝隙里闪烁的机械复眼——那些蛰伏整晚的机械蝙蝠正展开锯齿状的翅膀。
空间折叠的嗡鸣声撕开辐射尘暴，青铜长桌重重砸进荒野营地的沙土里。
断刃老祖的机械臂炮管还在积蓄能量，却发现三百柄淬毒链刃正抵着自己改造士兵的后颈——营火映出风沙中联盟战士的暗红头巾，那是上个月被铁血商会血洗的「赤蝎」残部。
\"你们应该感谢商会运输队。\"萧凌指尖捻着半截传送卡，看风沙吹散卡面重组到一半的纹路，\"毕竟那些被劫装甲车里，正好装着赤蝎首领的断指。\"
银月突然跳上冒着青烟的青铜桌，狐尾扫落断刃老祖尾戒里弹出的暗杀机器人。
小白狐叼着微型炸弹笑得眯起眼：\"老祖宗，您家机械师没说过钨钢遇到赤蝎毒液会脆化吗？\"话音刚落，商会战士的合金护甲突然龟裂成蛛网状。
林月就是在这时掀开营地北侧的防辐射帘。
她肩头还凝着解毒卡牌化成的冰霜，身后二十三名浑身缠着生物绷带的俘虏让铁血商会的人集体倒抽冷气——最前面那个失去双臂的改造人，正用电子眼播放着三个月前商会处决叛徒的全息影像。
\"你什么时候...\"萧凌的质问被银月甩过来的冰锥打断。
小白狐蹲在浑身发抖的林月肩头翻白眼：\"三天前某人偷偷用治疗卡修复俘虏的声带芯片时，可不是这副冷冰冰的样子。\"
断刃老祖的机械臂突然解体成满地零件。
这位枭雄盯着自己裸露的神经管线，突然发现萧凌风衣内侧绣着的暗纹——那分明是武神遗骸上才会出现的星轨图腾。\"你竟然把遗骸炼成了空间锚点！\"他的电子音首次出现震颤。
萧凌伸手接住林月踉跄时掉落的解毒剂，指尖擦过她后颈尚未消退的电流灼痕：\"我以为韩立早该告诉你，我连他办公室的承重墙都换成了卡牌造物。\"他突然抬高声音，\"比如现在——\"
毒气室的监控画面在营地全息屏上剧烈闪烁。
韩立最后那声\"净化程序启动\"的余音里，所有人清晰看见黑屏前有六边形蜂巢结构在监控镜头后展开，像是某种巨型机械正在重组时的金属关节。
银月的狐耳突然转向东南方。
小白狐炸毛的瞬间，萧凌已经捏碎了三张防御卡。
但众人等待的袭击并未到来，唯有夜风裹来三百里外废土城镇特有的锈蚀味——那味道里混着股不寻常的臭氧气息，像是暴雨前被电离的空气正在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