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然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否则此刻的她，怎么会在贺川的身上看到一丝委屈。
“是吗，可你昨天和陆子安出去玩的时候，就很开心和我在一起就一直推三阻四，很不情愿。”
姚然头都大了，她就知道，虽然昨天自己的解释贺川表面上没有什么，但指不定心里怎么想的，这不，自己果然猜对了。
“不是的，我真的是为了摆脱陆子安，所以那天才会那样。”
可姚然的焦急，贺川并没有听进去，依然很失落的模样。
“是吗，可你还是对我有距离，一个小小的要求，你也不愿意答应我。”
他还是不信，姚然的脑袋浆糊了，搜肠刮肚地想着该如何向贺川解释。
下巴突然被人抬起，猝不及防间，对上贺川黑曜石般的眼睛。
贺川指尖上的温热顺着姚然的下巴传至全身，有热意在姚然体内悄然运转。
下巴上的温热消失，姚然的双手被贺川轻轻地捧在手心。
“姚然，答应我，可以吗？”
奇怪，明明贺川坐在岸边，姚然在水中，两人的位置，贺川在上，姚然在下，可在他说完那句话之后，姚然脑海中两人的位置仿佛调转了一下，姚然在上，而贺川在下方，卑微小狗一样的祈求着自己。
鬼使神差的，姚然听见自己说道。
“好啊。”
贺川嘴角上扬，勾起的弧度，让还处在迷糊状态的姚然，更加迷糊了。
贺川带着笑意，终于心满意足地下了水。
“那我们开始吧。”
“啊，哦。”
姚然机械似的回应过后，突然间回过神，贺川下水了，而且就站在自己身边，两人离得那样近，他讲解游泳诀窍时，呼出的气息姚然都能感受得到。
姚然的耳朵仿佛自动屏蔽了贺川滔滔不绝的讲解，倒是耳畔的呼吸被不断放大。
直到耳边传来一句。
“我扶着你，你试试。”
糟糕，刚才贺川教学的话，自己一句都没听进去，现在要试些什么啊？
“姚然，你听清了吗？要是不明白，我再说一遍。”
“明白，明白。”
像是怕被贺川看穿，不过脑子的话脱口而出。
“那好，放松身体，把手给我，尝试着让自己的身体浮起来，感受一下水的浮力。”
贺川拉紧姚然的手，慢慢后退。
突然的动作，让大脑还没缓过来的姚然瞬间清醒。
“啊！”
尖叫声起，姚然整个人因为慌乱跌进了水中，贺川脸色一凛，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跌进水中的姚然，把人带到了怀中。
“咳咳咳......”
姚然全然没有往日的害羞，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死地扒在贺川的身上。
虽然贺川反应得很快，但姚然还是感受到了水下的那种窒息感，耳朵鼻子被水挤压，整个人憋闷得呼不出一口气。
泪水在眼中不断打转，姚然却依然憋着不让它们掉下来。
在看到姚然泪花的那一刻，贺川瞳孔倏然一紧，他慌了。
自责和慌乱瞬间蔓延至全身，他抱着姚然的动作收紧了不少，一只大手拖着姚然的背部，一只大手安抚性的拖着姚然的脑袋。
语气里满是愧疚与心疼。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姚然，你别怕。”
恍惚间，姚然的脑海中浮现一个模糊的画面，好像她小的时候，也被人这样安抚过，只不过那人声线更低沉，身上的气息比贺川的还要沉稳。
突然闯进脑袋里的画面让姚然忘记了恐惧。
那个人是谁？为什么和自己这么亲近，但自己为什么想不起来，那人的模样。
头顶上的道歉还在继续，姚然才停止了脑海中的思绪。
微微拉开一些距离，姚然竭力在嘴角扯出笑意，温和地看向贺川。
“贺川，我没事，你不应道歉，这又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太害怕了所以才会这样。”
姚然本意是想要安慰贺川，让他不要自责，可贺川听到她这么说，心中的愧疚更深了。
怎么会不是他的错，要不是他对陆子安可笑的嫉妒心，也不会坚持让姚然做她不想做的事，更不会害得她落水，害怕得快要哭了，眼泪又生生憋了回去。
见贺川还是沉默不语，姚然嘴角扯出笑意，做了一件自认为很聪明的事。
“我真没事，你看，我还可以跳......”
“跳”那是个字刚出口，就没了下音，姚然嘴边的笑意僵住了，她的身体也僵住了，血液疯狂运转，直冲她的大脑。
她，好像，干了，蠢事。
贺川也愣住了，只觉得胸前突然被一片柔软摩擦了几下，待他反应过来刚才是什么情况时，手掌猛然握紧成拳。
“啊”一声惊呼声起，他才反应过来，因为自己握拳的姿势，姚然后背没了支撑，身子因为惯性往下滑，吓得她又叫了一声。
贺川迅速做出反应，两只大手搂住姚然的腰上，粗粝的手掌就这样毫无间隙地放在了柔软的腰肢上温热，又细腻。
阳光透过泳池边高大的落地窗，洒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闪耀着耀眼的光，但有比光更耀眼的存在。
姚然的上半身因为贺川的支撑完全暴露在空气中，白皙修长的手臂，优美的脖颈，以及身前被泳衣勾勒出的风光。
一滴水珠从姚然的脖颈滚下，在阳光的照射下，如同一颗珍珠一般，雀跃的，欢腾的，在白皙的肌肤上奔跑，直至消失在起伏处。
贺川的喉头狠狠滚动了一下，便再也不敢看眼前的姚然。
上半身突然暴露在空气中的姚然，忽然觉得有些冷。
“贺川，水里好冷，我们先上去吧。”
贺川只是嗯了一声，不敢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如果真的出声，他的声音中的暗哑一定会暴露无遗。
粗粝的手掌再次因为姚然的动作在细腻上划过，两人的感受悄悄相反。
又冷又热，冷的是她，热的是他。
等到姚然上了岸，却贺川还一动不动地站在水里。
姚然双手抱在身前，堪堪遮挡住一小片风景。
“贺川？”
“你上去吧，我想再游会泳。”
“哦。”
姚然不疑有他，只想赶紧离开这个让自己尴尬不已的空间。
等到身后的脚步声远去，贺川才转过身看向地上的一滩水迹，那是姚然刚才站过的地方。
贺川捻了捻手指，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刚才细腻的触感，他的脑子不受控制地又想起刚才看到的画面。
泡在水中的身体不觉得冷，反而越来越热。
要命。
贺川认命般地苦笑一声后，直接一头扎进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