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师弟……领罚
云栖峰大比，转瞬已至第五日。
揽云台上空，晨曦如同被精心打磨过的金色琉璃，剔透而温暖，驱散了清晨最后一缕寒意。今日的揽云台，更是人头攒动，盛况空前，甚至比前几日还要热闹几分。
无他，只因今日，将进行的是外门长老的比试！
外门长老，虽然地位不及内门长老尊崇，但每一位都是成功筑基的修士，是宗门真正的中坚力量。他们的战斗，技巧与经验并重，灵力碰撞也远非炼气期弟子可比，往往更具观赏性与参考价值。更何况，今年还杀出了一匹惊世骇俗的“黑马”——那位以八十高龄一举筑基成功，又在短短时间内将原本垫底的天藏阁带至巅峰的新晋长老，沐小川！
此刻，无数道目光，或敬畏、或好奇、或嫉妒、或期待，都有意无意地投向了观礼台，那个气定神闲、仿佛对周遭一切喧嚣都置若罔闻的墨绿身影。
沐小川依旧是那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他斜倚在特设的长老席位上，身侧，苏瑶与林悦如同两朵娇艳欲滴的并蒂莲，正小心翼翼地为他奉上清晨第一泡蕴含灵气的香茗。
沐小川微微侧头，目光扫过观礼台主位。云挽歌依旧轻纱覆面，身姿端庄，但沐小川能敏锐地察觉到，她今日的目光似乎比往常更频繁地在自己身上停留，那眼神深处，似乎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与……灼热？
“呵，看来这峰主，对那中阶聚灵丹是势在必得了。”沐小川心中了然，端起茶杯，朝着云挽歌的方向遥遥一敬，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云挽歌似有所感，微微颔首回应，面纱下的红唇，似乎也弯起了一道优美的弧度。
而坐在云挽歌身旁的梁奕宸，脸色则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这几日，沐小川与天藏阁的风头实在太盛，几乎盖过了云栖峰主殿！更让他怒火中烧的是，柳如烟那个贱人，竟然为了这个沐小川，公然拒绝了他！这简直是奇耻大辱！他看向沐小川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森寒杀意。
沐小川自然感受到了这股杀意，但他毫不在意。他甚至再次朝着梁奕宸挑衅地扬了扬眉，那眼神仿佛在说：“老匹夫，不服？憋着！”
就在这暗流涌动之间，“咚——咚——咚——”三声悠扬的钟鸣再次响彻，宣告着外门长老比试的正式开始！
揽云台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中央的擂台之上。
云栖峰外门长老共计十三位。其中，修为达到筑基三阶的有两人，分别是炼器堂副堂主孙铁臂（孙乾堂主的族弟），以及传功堂副堂主王玄策。筑基二阶的有四人，包括执法堂那位被沐小川怼得差点吐血的陈长风，还有丹药房一位、主殿两位。剩下的七位，则都是筑基一阶的长老，沐小川便是其中之一，此外还有灵植园的林镇南，以及来自执法堂、传功堂、炼器堂、丹药房和主殿的各一位。
按照以往大比的惯例和不成文的规则，为了保证比试的精彩程度和相对公平，第一轮往往会安排低阶长老挑战高阶长老，给新人一个展现实力的机会，同时也避免强者过早相遇。像筑基一阶的长老，通常会抽签对上筑基二阶或三阶的长老，而修为最高的筑基三阶长老中，会有一人轮空。
负责抽签的是传功堂堂主李若虚，他手捧一个古朴的玉筒，里面放着十三枚刻有名字的玉签。
“诸位师弟，大比规则想必都已知晓，老规矩，抽签决定第一轮对手。”李若虚声音温和，目光扫过下方十三位外门长老，“我先抽出轮空者。”
他伸手入玉筒，片刻后，取出一枚玉签，朗声道：“本轮轮空者——炼器堂，孙铁臂长老！”
孙铁臂，那位筑基三阶的长老，闻言脸上露出一丝理所当然的笑容，对着众人拱了拱手。
接下来，便是决定对阵的时刻。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尤其是那几位筑基一阶的新晋长老，都在暗自祈祷不要抽到那剩下的唯一一位筑基三阶长老王玄策。
李若虚再次伸手入玉筒，接连抽出两枚玉签。
“第一场，执法堂，陈长风长老，对阵，主殿，冷素心长老！”
陈长风是筑基二阶，冷素心是筑基一阶，胜算渺茫啊！冷素心无奈的摇了摇头。
李若虚继续抽签。
“第二场，丹药房，刘青芜长老（筑基二阶），对阵，灵植园，林镇南长老（筑基一阶）！”
林镇南的耸了耸肩，他虽然是老牌筑基一阶，但是对上筑基二阶，几乎没有胜算。
……
抽签继续进行，气氛越来越紧张。
很快，玉筒中只剩下最后四枚玉签。分别是沐小川（筑基一阶），传功堂的张岳霖长老（筑基一阶），主殿的李沧海长老（筑基二阶），以及丹药房的另一位长老赵敏（筑基一阶）。
李若虚接下来的动作，却让所有人都是一愣。
他直接从玉筒中取出了两枚玉签，高声宣布道：“最后一场，天藏阁，沐小川长老，对阵，传功堂，张岳霖长老！”
什么？！
沐小川对阵张岳霖？
两个筑基一阶对上了？
那剩下的筑基二阶的李沧海和筑基一阶的赵敏呢？岂不是自动配对？
台下瞬间议论纷纷，就连观礼台上的不少长老也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沐小川也是微微一怔，这运气也太逆天了吧？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主位。
只见云挽歌正看着他，虽然隔着面纱，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双美眸中毫不掩饰的笑意与鼓励，甚至还微不可察地轻轻颔首了一下。
“原来如此！”沐小川瞬间恍然大悟！
这哪里是什么抽签？分明是峰主大人“暗箱操作”，明目张胆地给他放水啊！这是生怕他第一轮就遇到强敌被淘汰，特意给他安排了一个同阶的对手，让他有点希望！
“峰主大人为了那可能存在的中阶聚灵丹，还真是煞费苦心啊……”沐小川心中暗笑！
另一边，被安排与沐小川对阵的传功堂长老张岳霖，此刻心中却是五味杂陈。他本以为自己会遇上筑基二阶的李沧海，已经做好了苦战甚至落败的准备，却没想到峰回路转，竟然对上了同为筑基一阶的沐小川！
虽然沐小川最近风头正盛，将天藏阁带得风生水起，但他毕竟是刚刚筑基不久，而且是以八十高龄突破，根基定然不稳，真实的战斗经验恐怕也极为匮乏。而自己已是老牌筑基了，对上他，胜算应该极大！
大比开始了，前五轮，没有什么意外，五名筑基一阶的长老均被淘汰。
来到了最后一场。
“沐长老，请！”张岳霖，走上擂台，对着沐小川拱了拱手，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
“张长老，请。”沐小川也走上擂台，脸上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沐小川从没有和筑基修士交过手。之前“指点”冷云笺和萧云鹤，是将修为压制在炼气九阶。这次对上张岳霖，正好可以试试自己筑基一阶的真实战力，尤其是那炉火纯青的降龙棍法，配合地阶下品的苍龙镇魂木，威力究竟如何。
“比试开始！”裁判长老一声令下。
张岳霖不敢怠慢，虽然心中有把握，但面对最近声名鹊起的沐小川，他还是决定先下手为强！
“看招！《流云掌》！”张岳霖低喝一声，身形飘忽，如同行云流水，双掌拍出，带起层层叠叠的白色气劲，看似轻柔，实则暗藏汹涌的力道，朝着沐小川笼罩而去！这是传功堂比较出名的一套掌法，以柔克刚，变化多端。
台下众人也都屏息凝神，想看看这位创造了无数奇迹的沐长老，在真正的筑基期战斗中，究竟有何表现。
面对张岳霖的攻击，沐小川立刻祭出苍龙镇魂木。
就在那层层叠叠的掌影即将及身的刹那，他运起降龙棍法奋力向前一击！
这一击，看似平平无奇，没有任何花哨。
但在张岳霖眼中，却仿佛天地都为之一暗！沐小川那看似普通的一棍，却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玄奥韵律，仿佛封锁了他所有的变招和退路！他拍出的漫天掌影，在那根木棍面前，竟如同冰雪遇阳般，瞬间消融瓦解！
“怎么可能？！”张岳霖心中骇然！他引以为傲的流云掌，竟然被如此轻易地破去了？
不等他反应过来，苍龙镇魂木已经穿过了层层气劲，如同探囊取物般，印在了他的胸口！
“砰！”
一声沉闷如擂鼓般的巨响！
张岳霖只觉一股沛然莫御的恐怖力量，如同山洪暴发般轰入自己的体内！那力量刚猛无俦，却又带着一股奇异的震荡之力，瞬间摧毁了他体内的护体灵气，震碎了他的五脏六腑，甚至连经脉都寸寸断裂！
“噗——！！！”
张岳霖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狂喷着鲜血倒飞出去，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凄厉的弧线，重重地砸落在擂台边缘，浑身骨骼不知断了多少根，胸口更是塌陷下去一个恐怖的凹坑，眼看是出气多，进气少，离死只差一步之遥！
一招！
仅仅一招！
一位筑基一阶的外门长老，就被打成了濒死状态！
“地阶灵器？”演武场上的梁奕宸瞬间认出了沐小川的灵器是地阶。
“什么？我们宗主用的才是地阶灵器？”
“这是地阶灵器的威力吗？”
全场，再次陷入了一片混乱！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擂台上那个有点不知所措的身影，以及擂台边缘那个生死不知的张岳霖，大脑一片空白！
观礼台上的云挽歌，此刻也摘下了面纱，美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梁奕宸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沐小川表现出的实力，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甚至让他都感到了一丝……威胁！
沐小川自己也愣了。
“我……我只是想试试手，没想下这么重啊……”他看着张岳霖那凄惨的模样，心中也有些愕然。
“叮！恭喜宿主，一招震慑全场，让自身感到爽快，获得25爽点！”
系统的提示音，如同胜利的号角，在沐小川的脑海中奏响！
他没想到，这青木龙纹棍升级成苍龙镇魂木后，仅仅是随意一棍，威力竟然如此恐怖！真是痛快，要是打在梁奕宸身上就更痛快了。
“快！快救人！”李若虚终于反应过来，连忙冲上擂台，检查张岳霖的伤势，同时急声呼喊丹药房的弟子。
很快，几名丹药房的弟子抬着担架冲了上来，手忙脚乱地给张岳霖喂下疗伤丹药，进行紧急救治。
“沐……沐小川胜！”李若虚看了一眼面色平静的沐小川，声音都有些颤抖地宣布了结果。
就在这时，云挽歌缓缓站起身，清冷而威严的声音响彻全场：“沐小川长老！”
沐小川闻言，转身看向云挽歌，拱手道：“在。”
“大比切磋，点到为止，你却出手如此狠辣，险些伤及同门性命，可知罪？！”云挽歌的声音带着一丝严厉，但那眼底深处，却似乎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和……欣赏？
沐小川心中一动，暗道：“来了！”
他故作惶恐地躬身道：“师弟……师弟一时失手，未曾掌握好力道，请峰主责罚！”
“一时失手？”云挽歌声音微提，“违反大比规定，本座要亲自惩处，请比赛结束后到云栖天阙领罚。”
沐小川知道是什么惩罚了，脸上却依旧保持着惶恐和恭敬：“师弟……领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