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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湾的冬天很长,长得像一场不醒的梦。雪一层层落,又一层层化,潮声把冰推上岸,又把灯影拖回海里。七株樱树在雪里站着,枝干冻成暗红色,像结痂的伤口,却迟迟不肯掉落。老妪每日寅时起身,扫去树下的残雪,扫出一条窄路,路的尽头是韦小宝端坐过的石墩。石墩上早没了人,只剩一盏空灯,灯罩“平安”二字被潮风啃噬得只剩半捺,那半捺仍倔强地弯向东方,像未写完的笔划。

老妪添了灯油——不是鲛人泪,也不是龙侯血,只是寻常菜籽油,混三两滴海盐。火点起来,火苗细得像一根发丝,却照得极远,照到海面便断了,仿佛海是另一重更黑的夜。火光里,她有时看见韦小宝的影子,眉目被灯焰拉得很长,长到越过院墙,越过雪野,一直连到洛阳旧城。影子不说话,只抬手,指节轻敲灯罩,敲出三声“嗒、嗒、嗒”,像乳牙叩门,像更漏滴水,像七童在梦里翻身。

胡图图与祥泰在正月十六离开。那天雪霁,日头像一枚薄铜钱挂在天边,没有热气。胡图图把斩月刀插在七株樱中央,刀背裂痕已完全愈合,只在刃口留下一道极细的银线,像被月光缝过。祥泰把铜钱埋在最北一株樱下,钱孔里那缕金发被潮风吹得微微颤,颤得像要活过来。二人没有回头,影子在雪原上拖得很长,长到与灯影相接,便一齐断了。老妪站在院门口,手里提一盏新灯,灯罩空白,灯芯是她自己的一根白发。她目送他们走远,直到天色暗下来,灯罩上慢慢浮出一行极淡的字迹:

“归灯侯守夜人,千秋勿替。”

雪化在二月,冰裂在三月。灯湾的海面先是铁青,后是靛蓝,最后变成一种极透的瓦灰。灰里浮着碎冰,冰里夹着樱瓣,瓣上凝着盐霜。老妪把韦小宝那盏空灯拆下来,灯骨是七截松木,木心各嵌一粒金屑。她把灯骨埋在七株樱下,覆以海盐,再浇一勺热油。夜里,油渗进木心,金屑便微微发亮,像七颗迟到的星。

四月,樱树抽芽,芽尖带血,像幼童的齿龈。五月,芽开成叶,叶背有淡金色脉络,脉络连通地底,一直连到韦小宝的骨灰——骨灰埋在最粗那株樱下,坛口封以龙鳞残片,鳞上仍留一道齿印。老妪每日以指尖摩挲鳞缘,鳞便渗出极细的金液,液滴落在根须,叶背脉络便更亮一分。六月,樱树开花,花比往年更红,红得像凝冻的血,却带着奇异的暖香。花香飘到海面,引来一群无眼人鱼,人鱼在礁石上排成北斗,胸腔里的蓝火一齐指向灯湾。老妪提灯而出,灯罩空白,灯火却映出人鱼背上的旧伤——那是斩月刀与铜铃留下的痕。

人鱼们不唱歌,只吐气泡。气泡浮到空中,凝成七枚乳牙,牙根各缠一缕极淡的金发。乳牙落在老妪掌心,滚烫如星,却不再融化。她把牙依次放在韦小宝骨灰坛口,龙鳞便发出一声极轻的“咔”,像乳牙扣合。坛口裂开一道细缝,缝里升起一缕烟,烟里浮出韦小宝最后的影子,眉目比从前淡,却带着极静的笑。影子抬手,指节轻敲烟缕,敲出三声“嗒、嗒、嗒”,便散了。

七月,海潮最猛。潮头卷来一艘破船,船板焦黑,龙骨却完整,像被火吻过又被人细心拼好。船头刻着“归灯”二字,字迹被海水泡得发胀,却仍倔强地指向东方。老妪把船拖上岸,拆下龙骨,龙骨中空,藏一卷羊皮。羊皮展开,是韦小宝的笔迹,墨迹被潮气晕开,像未干的泪:

“——予七岁失母,十三岁入宫,二十岁遇七童于白马寺,二十五岁葬雪灯湾。一生杀人无算,救人无数,唯欠七童一盏灯。灯成,予当归骨。此后千秋,勿念勿祭,唯守此灯,照他们回家。”

卷末画一盏极小的灯,灯罩裂纹里渗着金屑,灯芯是一缕龙须,灯油是一滴帝血,灯火却画成一朵樱,樱心孕一粒新芽。老妪以指尖蘸潮气,点在樱芽上,芽便微微一动,像要破纸而出。

八月,海面上浮起第一盏人鱼烛。烛芯是童指,烛油是龙血,烛火却是白的,像雪里透出的第一缕晨光。人鱼烛漂到灯湾,被七株樱根须缠住,根须便渗出淡金色的液,液滴落在烛火,火便长高一寸。老妪提灯立于礁石上,灯火与人鱼烛火相接,海面便裂开一道极细的缝,缝里显出洛阳旧城——旧城残雪未消,雪上樱瓣点点,七童在雪中追逐,笑声如铃。裂缝只开一瞬,便合拢,人鱼烛火亦熄,唯余一缕白烟,烟里浮起七枚乳牙,牙根各缠一缕极淡的金发。

九月,樱树结果,果极小,形如婴齿,色如凝血。果熟时,自行脱落,坠入根部,便发出一声极轻的“嗒”,像乳牙扣合。老妪拾果,以刀剖开,果核竟是一粒金屑,金屑上凝着一滴极小的血,血里游着一条极小的金龙。她把果核依次放入韦小宝骨灰坛,坛口龙鳞便完全闭合,再无一丝缝隙。七株樱树同时落叶,叶背脉络里的金光便熄了,像七盏灯同时灭了火。

十月,海面结冰,冰层极薄,薄得能映出海底的骨塔。塔身已塌,唯塔顶半截血色竹笛仍插于冰下,笛身缠着龙须与黑发,笛尾系一枚铜钱,钱孔里一缕金发随暗潮而动。老妪凿冰取笛,笛入手,便裂成七截,每截笛骨中空,藏一粒乳牙。她把这些牙与韦小宝骨灰坛并置,以热油封坛,再覆以海盐。夜里,坛口渗出极细的金液,液滴落在冰面,冰便裂开七道极细的缝,缝里升起七缕烟,烟里浮出七童最后的影子——他们不再追逐,只围灯而坐,齐声唱:

“龙侯归骨,童魂归灯。”

歌声未绝,烟便散了。冰面合拢,再无痕迹。

十一月,灯湾无雪,却有极冷的雾。雾里浮着一盏盏无火之灯,灯罩空白,唯灯影投于雾幕,显出流动的画:韦小宝端坐灯前,七童围灯而笑,笑声极轻,像雪落樱枝。画与画重叠,重叠处,一盏灯长明,灯芯是一缕龙须,灯油是一滴帝血,灯火极暖,像要照彻整个长夜。老妪提灯入雾,灯火与灯影相接,雾便散了,散成一场极细的雨,雨落在七株樱树上,树身便浮现一道极细的金纹,金纹蜿蜒,终成七个小字:

“韦氏小宝,灯湾守夜。”

雨停,雾尽,海面浮起一盏新灯,灯罩“平安”二字,墨迹是韦小宝掌纹。灯火一起,七株樱树同时开花,花比往年更白,白得像雪,却带着奇异的暖香。花香飘到海面,引来一群无眼人鱼,人鱼在礁石上排成北斗,胸腔里的蓝火一齐熄了,唯余七缕白烟,烟里浮起七枚乳牙,牙根各缠一缕极淡的金发。老妪拾牙,依次放入怀中,以体温捂热。牙触她心跳,便发出极轻的“嗒嗒”,像七童在笑。

十二月,冬至。灯湾无雪,却极冷。老妪在七株樱树下掘一浅坑,坑底铺七层灯罩碎片,碎片上置韦小宝骨灰坛,坛口覆以龙鳞,鳞上凝着七滴金液。她以身覆坛,白发垂落,与坛口金液相接,便发出一声极轻的“咔”,像乳牙扣合。七株樱树同时落叶,叶背脉络里的金光便熄了,像七盏灯同时灭了火。落叶覆坑,坑上生一盏新灯,灯罩空白,灯火却映出整个灯湾——灯湾无雪,唯有七株樱树,树下七座小坟,坟前各生一盏灯,灯皆无火,唯灯影投于雪地,显出极长的归途——归途尽头,是韦小宝低眉一笑,像终于听见七童喊他:

“回家。”

夜最深时,老妪听见潮声里有人轻叩灯罩,三声“嗒、嗒、嗒”。她起身,提灯而出,灯火照见一行极小的脚印,脚印从七株樱树下延伸到海面,延伸进一轮极圆的月。月影投在冰面,冰面映出洛阳旧城——旧城残雪未消,雪上樱瓣点点,七童在雪中追逐,笑声如铃。月影渐淡,脚印渐浅,唯灯火长明,照彻灯湾,照彻东海,照彻整个长夜。

灯影里,老妪轻声道:

“归灯侯守夜人,千秋勿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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