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想要我怎么做?”女子一脸恭顺地问道,微微垂首,目光落在地面上。
南桥枝搭在女子肩膀上的手缓缓移动着,动作轻柔得仿佛生怕惊扰到什么一般。那只手慢慢地向上游移,最终轻轻触摸上了云瑜那张俏丽的脸蛋。
她微微俯身,凑近云瑜的耳畔,轻声说道:“还是按原来的样子行事就好,只不过,你如今虽然只是妾身,但毕竟已经诞下了长子,当务之急,是要好好教导你的孩子,拢住他的心才是最为重要之事。”
听到这话,云瑜不禁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之色,迟疑地开口道:“那……大夫人那边该如何应对呢?”
南桥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语气平静地回答道:“不必去管她,她掀不起什么风浪,眼下,你只需将你们所谋划之事详细告知于我即可。”
得到指示后,云瑜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压低声音说道:“好,他们正在暗中密谋一件大事……”
在这座宁静而又神秘的庭院里,大红灯笼高高悬挂在空中,宛如熟透的柿子一般鲜艳夺目,然而,灯笼中的烛火却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熄灭,仿佛象征着某人内心深处的希望之光也随之黯淡。
地面上铺陈着长长的红绸,那如火焰般热烈的颜色本该给人带来喜庆和欢愉,但此刻,它却被昨夜肆虐的狂风无情吹落的海棠花瓣所覆盖,这些娇嫩的花瓣如同失去依靠的孤儿,孤苦伶仃地散落四处,静静地躺在红绸之上,让人不禁心生怜悯之情。
伴随着雨后浅浅的微风,丫鬟元春领着四位婢女,小心翼翼地踩过满地的残花败叶,缓缓朝着那扇紧闭的屋子走去。
她们手中拿着各种物品,每一步都显得格外谨慎,生怕惊扰到屋内的主人。
当走到屋门前时,只听得“吱呀”一声,那扇沉重的红楠木门被轻轻地推开了。
门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一闻便知是昨夜点燃的熏香早已燃烧殆尽,徒留余香袅袅。
整个屋子里到处都挂满了红绸,就连床前的龙凤花烛也未能幸免,经过一夜的风风雨雨,它们已变得残缺不全、面目全非。
透过层层嫣红的薄纱,可以隐约看到床上躺着一男一女。
女子面容娇美如花,被滋润过的她即使在睡梦中也是柔媚无比;而男子则呼吸平稳,似乎正在做着一个甜美的梦。
元春轻声走进屋内,然后恭恭敬敬地来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拨开层层纱帘。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手轻脚地摇晃着睡梦中的白锦落,柔声说道:“夫人,您该起床了。”
白锦落悠悠转醒,眼神中依然充满了迷茫之色,她那混沌的脑子似乎还沉浸在昨日如梦似幻的场景中无法自拔。
元春见状,连忙轻柔地扶起依旧有些茫然的白锦落,而她身后的几位丫鬟则迅速地将崭新的衣物递了过来……
“夫人,眼下已到晌午,快快起来梳洗,去给老夫人请安。”元春的话音落下后,便将自家夫人带到了屏风后更衣。
在两个贴身丫鬟伺候白锦落穿衣后,便恭敬的退了出去。
白锦落静静地坐在梳妆镜前,那面镜子里映出一个略显疲惫的身影。
原本精致的妆容此刻已然褪去,唯有脖颈处那一道道青紫狰狞的痕迹格外醒目,仿佛在诉说着昨晚激烈的故事。
她目光凝滞地凝视着镜中的自己,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昨日那场惊心动魄的壮举之中。
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心中仍有些许不安,忍不住开口问道:“昨夜将军那番......”话到嘴边,却又戛然而止,似乎有所顾虑。
站在一旁的元春见状,赶忙走上前来,手中拿着一把梳子,轻轻地梳理着白锦落那头如丝般柔顺的长发。
她自然明白白锦落未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于是柔声安慰道:“夫人您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别太忧心啦。其实啊,那药是老夫人特意安排人下的呢,目的就是想让将军能够定下心来。”
听闻此言,白锦落不禁心下一惊,她原本还一直以为是昨日那熏香起了作用,没想到背后竟然是老夫人在暗中操纵这一切。
不过事已至此,如今已是生米煮成了熟饭,即便莫序裴心中再有万般不情愿,他们二人也已经在众目睽睽之下完成了拜堂成亲的仪式,而且昨夜更是行了夫妻之实,如此一来,任凭他如何抵赖,也是无济于事的了。
请安结束之后,时间已然到了午时,阳光洒落在丞相府内蜿蜒曲折的小道上,仿佛给地面铺上了一层金色的纱幔。
白锦落身姿婀娜地缓步行走着,她头上精美的流苏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声响,那流苏如同风中摇曳的花朵,为她增添了几分灵动之美。
再看她袖中的白皙手腕,一只成色极佳的翡翠手镯正静静地环绕其上,这只手镯通体碧绿,晶莹剔透,宛如一汪清澈的湖水,散发着迷人的光泽。
此时,一旁的侍女轻声提醒道:“将军应当已经醒来,夫人还是尽快回去与将军一同用午膳的好。”
白锦落点了点头,应声道:“好,祖母那里的糕点终究只是稍稍填了下肚子,还是早些回院子里去吧。”说罢,她不禁伸手轻柔地抚摸着自己那早已饥肠辘辘的肚子。
其实早在方才与众人闲聊之时,她的肚子就已经开始“咕咕”作响,表示抗议了,而此刻听到要去用午膳的话语,它更是变得急不可耐起来。
正当白锦落一行人快要走到小道的拐角处时,突然,身后传来一阵焦急且愤怒的呼喊声:“那边找了吗?”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犹如一道惊雷,打破了原本宁静的氛围,引得白锦落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好奇地转头望去。
只见不远处有几个瞧着面生、身着家丁服饰的男子,正神色匆匆地四处张望着,似乎在焦急地寻觅着什么重要之物。
其中一人皱着眉头说道:“哥,依我看啊,云姨娘应该不会擅自出府的,说不定她就躲藏在那墓阁之中呢!”另一人则摇了摇头,压低声音回应道:“你有所不知,将军对这位姑娘一直心存戒备,处处提防着呢。
眼下小少爷因为找不到他的娘亲,正在老夫人那里哭闹不止,整个府邸都被搅得不得安宁。”
他们的对话声虽不大,却还是远远地传入了白锦落的耳朵里。
然而,白锦落听闻这些言语后,脸上并未流露出太多的表情变化,仿佛这一切与她毫无干系一般,她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那些家丁所在的方向,便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去,迈着轻盈的步伐朝着属于自己的院子缓缓走去。
微风轻轻拂过她的裙摆,带起一丝细微的波动,而她那婀娜多姿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小径的尽头。
回到住处之后,刚刚踏入那熟悉的院门,还未及靠近房屋,女子便已经能够远远地听到从房间里面传来的男子怒不可遏、震耳欲聋的咆哮声。
这突如其来的怒吼让女子的心微微一动,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
于是,她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如同疾风一般迅速地朝着门口走去。
当她终于来到门前时,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去,用力推开了那扇原本紧闭着的房门。
就在房门被推开的刹那间,屋内的男人也察觉到了门外的动静,他猛地转过头来,目光如炬,急切地寻找着发出声响的源头。
莫序裴的视线,首先落在了从门缝中投射进来的那片温暖的阳光之上。
随着房门越开越大,那片阳光逐渐蔓延开来,最终停留在了女子纤细的脚踝处。紧接着,他的目光沿着女子修长的双腿缓缓向上移动,掠过精致的裙摆,一点一点地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女人。
直到最后,他的视线定格在了女子胸前那若隐若现、引人遐想的暧昧痕迹上。
看到这一幕,莫序裴的脸色变得愈发阴沉,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他咬牙切齿地冲着女子吼道:“春杪,你简直就是卑鄙无耻至极!居然想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给我下药!”
面对男人的指责和怒斥,白锦落却显得异常镇定,只见她轻轻提起自己华丽的裙摆,迈着优雅的步伐,不紧不慢地向着男人一步步走近。
走到距离男人仅有咫尺之遥的地方时,她停下脚步,抬起头来,毫不退缩地直视着男人那双充满愤怒与质疑的眼睛,语气坚定地回应道:“夫君,您这话可真是冤枉妾身了,自从昨日我们礼成之后,妾身就一直在这新房之中,从未踏出过半步,而且,我院中的那些丫鬟们也都始终守在院子里,没有一个人曾出现在婚宴之上,所以,妾身又如何能有机会给您下药呢?”
说罢,白锦落缓缓转身,将目光投向了放置在桌子上那对已经烧得面目全非的龙凤花烛。
看着旁边那摇曳不定的烛光,她不禁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再次回过头来,用略带伤感的口吻继续说道:“再者说了,妾身如今已不再是从前那个春杪,而是您明媒正娶、以正妻之礼迎进家门的夫人——白锦落。”
“既然如此,妾身又怎会做出有损夫妻情分之事呢?”